“父親,女兒即將遠行,不能在父親身邊盡孝,還請父親多保重,原諒孩兒的不孝。”說完,蘇玉卿重新跪下,向父親叩首,不管滿頭顫動的步搖珠花是否染了塵埃,連之前接旨也沒此時這般虔誠。
蘇宇文顫抖着雙手扶起蘇玉卿,兩眼含淚,嘴脣哆嗦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父親且放心,女兒到了古闐後,定會來信報平安。只是弟弟年幼,少不得父親多操些心吧,父親自己也要多注意身體。”蘇玉卿不放心的叮囑着。
“爲父記着呢。爲父只一句,玉卿也要謹記。”蘇宇文穩下心神,強抑着離別之痛說道,“此去路途遙遠,不論遇到怎樣的艱險,玉卿只需記得,你還有孃家可回,有爲父、弟弟還有蘇府在等着你。”
蘇玉卿抿着脣,不敢開口,怕那微顫的聲音泄露了自己的脆弱。只是早已坐在戰馬上等在一旁全身戎裝的薛逸寒還是注意到了,從面紗下墜落的兩滴淚水,瞬間滴入塵埃,掩去了蹤跡。
“是,玉卿謹記在心!”靜了許久,待蘇玉卿平復情緒後,恭敬的回答。
“吉時已到,這喜酒我們也喝了,蘇相爺,我們該啓程了,再遲恐誤了時辰。”這時,冷御風一口喝盡杯中之酒,然後上前說道。
蘇宇文手頓時一抖,幸得管家王修德扶着才未露出端倪。蘇宇文點點頭,沒再說話,他實在不知要說什麼纔好。
蘇玉卿藏在袖下的手握成了拳,骨節粒粒發白,卻只能微微福身,向父親告別。
堪堪轉身,後院突然傳來一個尚在變聲期的男孩子焦急的呼喊:“姐姐,姐姐且慢,等等玉笙。”
來人急急得跑來,滿頭大汗,甚是焦急,細細看去,只見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面如冠玉,玲瓏剔透,雙眸黑亮如星辰,雖還未成年,已有幾分玉樹臨風的瀟灑之意,此刻他已奔得滿頭大汗,白皙的面龐透着幾分紅潤,好一個粉妝玉啄的童子。
“姐姐,恕玉笙來遲了。”蘇玉笙急急跑到蘇玉卿身前,仰頭看向帶着面紗的蘇玉卿。“這是玉笙爲姐姐準備的賀禮。”
說着,蘇玉笙遞過一個烏黑晶亮的長形盒子,看到蘇玉卿親手接過,才長長舒了口氣,然後又湊近蘇玉卿耳邊,小聲說道:“姐姐且在古闐稍忍些時日,玉笙定會盡快將姐姐迎回。”
蘇玉卿微微詫異,知道自己這個弟弟詭計多端,又是十皇子的陪讀,想必又出了什麼鬼主意,只是這可不比往日,再不能任他胡鬧了去。於是小聲回道:“你且打消那些無用的主意,讓父親省點心吧,以後我不在身邊看着你,你定要認真學習,莫再淘氣,若再氣着父親,姐姐我就是在古闐,也必不原諒你的。”
蘇玉笙眸光微黯,紅脣微微嘟起,不滿的說道:“我不想你待在那種地方,在宮裡時聽聞那古闐太子不是好東西。你若不願我惹事,那就只能耐心等着,再過兩年我就帶兵打下古闐,將你接回來。”
蘇玉卿聽他如此幼稚又真誠的話,雖於理不合,卻也不忍指責。她透過面紗盯着弟弟看了許久,才婉爾一笑,點頭道:“好,我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