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她,究竟從哪裡回來?爲何穿的不是自己的衣衫,再看那染了血的前襟,秋菱心內發堵發澀,小姐定是受苦了啊!
“秋菱。”聽到動靜,蘇玉卿睜開鳳眸,她確實是累極,不僅身子累,心更累。只是,此時她還不能歇息,“把我的碧紗裙找來。”
“是!”秋菱抿了嘴,強自隱去眼角的淚水,小姐的命怎麼就那麼苦啊!明明快大婚了,竟然遇到那檔子事,這還沒完呢,又……
“小姐。”秋菱很快捧來碧紗裙。
“更衣。”蘇玉卿黛眉微皺,勉強起身,她這一路一直拿支釵子戳着自己的傷口,不敢有絲毫放鬆,馬車一路顛簸,被釵子深深淺淺的刺着,傷口得不到恢復,且不說那一下又一下鑽心的刺痛,便是流了這一路的血,也令她眼前發花,昏昏欲睡。
換了裙裳,包紮了傷口,蘇玉卿舒了口氣,臉色蒼白的躺回貴妃椅,只是更衣而已,她已是香汗淋淋,氣喘吁吁。心知這血真快流乾了,難怪連那個月璃都是一副心驚膽戰的樣子。
“秋菱,你將這兩件裙裳悄悄埋到東南角的假山石旁,記住,千萬不能被人看到!”影影綽綽地燭光下,蘇玉卿蒼白的臉色越發的憔悴,只是那雙波光流轉的鳳眸燦若繁星,明亮至極,燭火映入那琉璃般的眸子中,或明或暗的映出凌厲的色澤。
轉眸,蘇玉卿盯着裙衫旁擱置的壓裙碧玉和碧玉釵,眉頭微皺,如今冬雪的背叛,令她對這幾個貼身大丫鬟皆抱了懷疑態度,之前令秋菱埋衣,不過是爲了引蛇出洞。但這兩樣東西卻不能落入任何人手中,這種唯有皇室纔有的東西,若被人發現,便坐實了私相授受的污名。
蘇玉卿將這兩樣拿在手裡把玩着,思索着如何處理才更加的妥當。
秋菱已捧着裙裳出去掩埋,蘇玉卿透過窗櫺子望去,院中仍是寂靜無聲。她如玉傾城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秋菱這丫頭做事還是令她放心的。只是經此一事,她談虎色變,真不敢輕易再相信這幾人。
咬咬牙,強忍着不適與眩暈,蘇玉卿撩起門簾走了出去。
蘇玉卿所住的院子名爲凝露軒,是相府除了韻園之外,第二個風景如畫美似仙境的地方,這凝露軒中瑤草仙蘿,奇石怪峋,月華傾瀉,令此院處處如霧似幻。這院中還有一個池子,雖小卻也是清波粼粼,荷花滿池。月色下的荷塘,神秘中透着幾分清雅,有小蟲鳴叫,亦有露水在荷葉上滾來滾去,承載着月華,亮出璀璨的宛如夜明珠般的光芒。
蘇玉卿悄悄走到荷塘邊,見四下無人,便蹲下身子,似在逗弄着池子裡的小魚。鳳眸顧盼之間,只聞蛙鳴蟲喃,她鬆開纖纖玉指,手中碧釵貴玉,便悄無聲息的滑入了池中,月色下,僅隱隱盪出幾層漣漪,便再看不到蹤跡。
蘇玉卿緩緩舒了口氣,總算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