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逸寒一直守在蘇玉卿的營帳外,見王太醫出來,連忙拱手道:“王太醫,情況如何?”
王太醫乃是太醫院中的資深太醫,已是知天命的歲數,在太醫院中除了方允文方太醫就屬他資歷最深,只是平日裡他爲人中正祥和,與人爲善,也不像方允文那樣犯古怪脾氣,因此,人緣頗好,這次本不應由他隨隊,皆是蘇宇文求到他,再加上方允文也開了口,而他平日裡也是疼愛玉卿侄女的,這才收拾包裹主動請纓,他這一番舉動,也驚了不少朝堂中人。
此時聽薛逸寒發問,這位脾氣和善從不與人口角的王太醫微微擡眸,目光微冷的瞪着薛逸寒,白花花的鬍子一吹,怒氣衝衝地道:“如何?還能如何?就只剩一口氣了!哼!”
說完,寬大的袍袖一甩,邁步向自己的營帳走去。
衆多將士都愣住了,他們奉若神明的鎮北大將軍何時被人這樣吹鬍子瞪眼的訓斥過?而且,將軍只是奉行公事的問了一聲郡主的病情吧?
禹風湊巧正在一旁收拾剛剛用過的炊具,聽到那太醫打扮的老頭如此對待將軍,他頓時來了氣,欲上前理論,卻被韓都尉一把拉住。
“韓都尉,那老頭兒是誰啊?竟然敢對將軍無禮!”禹風還是意氣不平。
韓都尉拉着他走到一旁:“他可是我們武乾太醫院的王太醫,你一個小卒子,哪能衝撞他老人家?”
“可是將軍……”禹風不服。
“就是將軍,論輩分也需聆聽他的教導,訓斥幾句也是可以的。”韓都尉說完嘆了口氣,王太醫爲何會如此對待薛逸寒,韓都尉心中是明鏡兒似的通透。
薛逸寒怔了下,隨即幾步追上王太醫,恭敬的問道:“王太醫,她……”
王太醫衝他吼過之後似乎也解氣了,見他在衆將面前被自己冷臉相對仍然恭謹有加,心中便滿意了一分,火氣也小了三分。
“哼,進來說吧。”說完,王太醫掀開門簾進了營帳,薛逸寒連忙緊隨其後。
王太醫走至太師椅前,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下,然後指着旁邊的松木方凳,淡淡道:“坐。”
薛逸寒盯着那鵝黃色的松木方凳,心中苦笑,王太醫這是故意給他難堪,以他的身份,豈該坐這與身份極爲不符的松木方凳?此時,他卻二話不說,恭敬稱是,利索的坐了下來。
王太醫捋着鬍鬚,淡淡說道:“我那侄女曾在月餘前因突逢大變而肝氣鬱滯,疏泄失職,日久未解,已至如今氣滯血於,脈澀輕緩,氣行不暢。這些時日她憂思過度,病情未輕反重,再而昨日又受外邪侵襲,外力震傷了內腑,真真是……唉。”
薛逸寒聽得一知半解,看到王太醫一臉擔憂之色,不得不硬着頭皮道:“還請王太醫明示。”
王太醫雙目一瞪,氣如鬥牛的吼道:“明示?好,你仔細聽着,我說的是,玉卿曾在一月前因傷心過度而吐血昏倒,之後一直失於調理,再加上奔波勞累之苦,思慮過重心力過度且惶惶不可終日,使得肝氣鬱滯五臟六腑受損,昨日又添了內傷與驚嚇。如今已是強弩之末,若再不好好修養調理,怕是連命都沒了!你可聽的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