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符亥身旁幫他敷着溼過涼水的布,順帶擦去他的汗水,他閉眼休息了一會兒後,再睜眼時臉上難耐的神色消去了一些,我坐在牀邊,擔心地問:
“好點了麼?”
“你快離開。”符亥卻道。我看了他略微蒼白的臉色,搖了搖頭道:
“也不曉得你會不會出事,我還是在這裡看着你罷。剛纔你龜息,可把我嚇了個半死。”
“逍遙散藥力有三發,如今才過了一波。若你不離開,待會兒發生什麼事情我不敢保證。”符亥道,幾縷頭髮沾了汗水貼在他的額上,黑眸裡第一次呈現出無奈的神色,衣服敞開的胸-膛隨着他的喘-息而起伏。我從來沒有看見過男子的身-體,只覺得符亥的胸-膛光滑結實,便好奇地觀察着,忘記了把目光挪開。
“雍蘭……”符亥無奈地嘆了一聲氣,喚了我一聲把我的注意力拉回來。我訕笑了一聲,溼了布巾往他身上敷去,問道:
“是不是隻要過了三發就好?”
“是。”符亥撐了撐身子坐起來了一點,結果衣服往下一滑,露出了肩膀和半個胸0膛。我臉上一熱,立刻站起來背對着他,結巴道:
“你……你……我……我先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話還沒說完我便覺得自己臉上越來越熱,有點落荒似地出了符亥的房間。抵着房門冷靜了一會兒後,我深呼吸一口氣再推門,卻發現符亥正在牀上不住地翻動着身子,他眉頭緊皺,看似十分痛苦,我連忙走過去,想扶過他,他卻不斷地撞開了我的手,我只能焦急地問道:
“符亥,符亥……你怎麼了?是不是第二發?”
“走……快點離開……”符亥抓、住牀上的被單一甩扔到我身上,裡面混了仙術生生地把我撞退了幾步。
“可……”我抱着被單看着在牀上痛苦地喘0息着的符亥,無論如何都放心不下。我扔下了被單,走到他牀邊變出一小塊冰趁着他張嘴的時候塞進了他口中,聽得他含0住冰塊的嘆息,我再多變出了一大冰塊,置於他懷裡,他再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停下了掙扎躺在牀上。過了一會兒,符亥睜開了眼睛,我看見他已經刻意地抑制住的一種渴望在他的眼眸中延伸開來,他嚥了咽口水,與我道:
“如若我熬不過去了……”
“沒事的,會沒事的!”我打斷他的話道,他懷裡的冰塊已經快融化成水了,我覺得這樣的拖延不是辦法,便一下子變出許多冰塊,置於符亥的周圍,一時間房間裡升起了冰涼的氣息。
“我去找太白星君,你等着我。”說罷我便立刻出門往紅線館飛去。到了紅線館的時候,那兩個酩酊大醉的人依舊趴在桌子上,連姿勢都沒有變換過。我快步上前搖了搖太白星君,他“唔呀”地哼了一聲掙開了我的手繼續趴在桌上睡着,我再怎麼用力搖都沒有反應了。我無計可施,便想去搖醒月老頭子,可結果都是一樣。
“月老頭子,月老,醒醒,符亥出事了!”我用力搖晃月老頭子的肩膀,可他卻咂了咂嘴,換了個姿勢繼續睡着。我見這兩人都不會在短時間內醒過來了,便立刻趕往太白星君的藥庫,想試着找解藥,卻不料路上與滿毓碰了個正着,我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她應是料定我會到太白星君處尋解藥所以故意攔住我的。我心急如焚,也不知道符亥能不能撐下去,便搶先在滿毓開口前跪下道:
“公主,求您把解藥賜給雍蘭吧,犯錯的是雍蘭,罪不及他人。”
“哼,如今纔來認錯不是遲了?”滿毓的樣子並不如往日般氣盛,我知道她心中還是善良的,不忍傷害他人。
“雍蘭是錯了,只求公主賜予解藥,救回人後雍蘭甘願受罰。”我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滿毓見了,眼中閃過一絲惻隱,卻在這時忽然聽見一把溫婉的聲音傳來:
“公主,參政身嬌自是不能受罰的,主子做錯的事情由下人來受罰也是正常。”我擡頭忍不住怒視了緩緩飛來的瑤池仙子一眼,只見她眼中閃過得意之色,繼續道:
“要記得將軍也是間接因參政而死的,公主這次莫要心軟纔是。”滿毓眼中的光彩忽然暗了暗,我站起身來,剛想責備瑤池仙子爲何要提起滿毓的傷心事,卻聽滿毓低聲道:
“他能不能熬過去,聽天命罷。”說罷她便轉身離開了。瑤池仙子眉眼彎彎似在歡笑地看着我,我卻不想浪費任何的時間在她身上,轉身飛回鬱華殿,風中彷彿還傳來了一句隱約的話語:
“想當太子妃……不自量力……”
回到鬱華殿後,我立刻到了符合的房間去看看他如何了,卻發現房、中的所有冰塊都不見了,而且一絲水汽也沒有。我立刻鎖好了門,只覺得房間內溫度比外面高了許多,而越靠近符亥便越熱了一分。我不明白爲何會出現這種情況,只見符亥靜靜地躺在牀上,彷彿已經無事了。
“符亥……”我輕聲喚道,他閉着眼抿着嘴,一動也不動,若不是呼吸有些沉重,我會以爲他又龜息了。
“符亥……”我再喚了他一聲,卻見他忽然睜開了眼,用手捂住鼻子和嘴巴,彷彿聞到了什麼氣味般難受地皺起了眉頭。我醒悟過來,問:
“是不是我身上的氣味讓你難受了?我現在就出去。”
“雍蘭……”符亥鬆開了手喚了我一聲,閉眼了一會兒,再睜眼的時候他道:
“我應是熬過去了……”他說着說着便停了下來,用手摸了摸鼻子,我只見兩行暗紅的血從他鼻中流了出來,心中一痛,我連忙過去幫他擦掉血跡,聲音顫抖着問:
“不是說熬過去了麼?”
“沒事,流鼻血而已。”符亥臉色又緋紅了起來,輕聲道。我用手帕不斷地擦着,卻發現那鼻血沒有停止的跡象。
“爲什麼它一直在流……”我心中像被什麼緊緊揪住了,難受得緊,看着那慢慢被染紅的手帕,我鼻子一酸,差點要流下眼淚來。忽然臉龐被符亥熾、熱的掌心撫住,他的大拇指輕輕掃過我被淚水溼、潤的眼睛,只聽他沙啞地道:
“雍蘭,我沒事,真的。”
“爲什麼會這樣子?爲什麼……”我用力捏住他的鼻子,可血還是繼續滲了出來。
“符亥,是不是雙修了就好了,是不是?”我放開了手,用新的手帕輕輕堵住他的鼻子,焦急地問。
“你在說什麼傻話。”符亥的聲音悶悶地傳出來,我卻不等他回答,徑自扒掉他的外衣,正要解開他的腰帶,手便被他拉住了:
“雍蘭,不要。”
“你快要死了,除了這樣還能怎麼辦?”我掙脫開他的手,看見他又迅速流下來的鼻血,心中一急,繼續解着他的腰帶。
“不可以,不可……”符亥推拒着我,可如今的他什麼力氣也沒有,我用捆仙索把他的手綁住,胡亂地吻着他的臉、他的脣,卻也不知道是在掩飾我的慌亂還是來替他減輕難受的感覺。感覺着溫熱的甚至帶着腥氣的血液從我的脣上流過,我心中越急,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緊張得屏住了呼吸許久,背上的肌肉也緊繃着,一層層的汗浸溼了我的衣裳。
過了不知多久,直到我不再感覺到血液的流動,我才大口氣地喘息着停下了這個狼狽的吻,用手帕擦過他脣上還有流至脖子間的血跡,也擦了擦自己臉上沾染的血跡,看着他稍稍清醒了的雙眼,我伸手輕輕捏住他那還在緩緩流出、血的鼻子,道:
“好吧,我承認我是喜歡你的。”我說罷鬆開手扭過頭去,不想讓他看見我害羞的表情,他卻坐了起來,扶正我的臉,讓我正視他。
“你快躺下……”我盯着那兩抹鮮紅,推着他的胸0膛想讓他躺下。
“不,你不是在騙我?”符亥抓過我放在他胸前的雙手,喘0息了一口氣問。
“不是。”我搖了搖頭道,耳邊卻是一聲一聲我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你……”符亥還想說什麼,我卻扶了他的臉再吻了過去,羞恥之心什麼的,在此情此景,大概都已經被我忘卻了吧。
吻過後,符亥拉過我的手貼在他胸0前,我能感覺到他的心和我的同樣跳得飛快,慢慢張了眼,只見符亥的表情雖仍帶有情、欲的迷濛,卻顯得十分溫柔,那嘴角微微勾起,從前一直平淡無波的雙眸多了一絲寵溺的味道。他替我拉好了凌亂的外衣,伸手緩緩地摩擦着我的臉龐,道:
“我沒事了。”我這才留意到符亥已不再流鼻血了。
“但是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符亥眼裡閃過一絲玩味,我感覺腰間一鬆,只見腰帶已被符亥扔至了牀下。
“符……”我想說些什麼,可符亥卻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下一刻他溫熱的脣便覆了上來,如暴風雨般侵襲着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