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別冒險,,。”衆半大男兒不約而同扯開嗓子,大聲發出勸阻,知道死胖子“愛出風頭”,卻是誰也沒料到死胖子“愛出風頭”竟然愛到了不要命的地步,一個人拎着馬刀去堵數十名僞蒙軍,彷彿自己長了三頭六臂一般。
兵法有云,歸師勿扼,特別是這種被追得走投無路的潰兵最是危險,萬一他們情急拼命,就算他張胖子真的長了三頭六臂,又能擋得住對方几個人砍,,別到了最後風頭沒出成,反而把自己的命都給搭上,那樣的話,接下來的路,誰負責帶領大夥繼續北去。
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幾個半大男孩子們的勸阻聲落下,張鬆齡的坐騎已經竄出了數百米遠,馬蹄在乾枯的草地上踏起一道筆直的黃煙,毫無停頓地指向了潰兵的正前方。
“閃開。”“死啦死啦的。”“找死。”正在倉惶逃竄的日僞潰兵又急又氣,端起長槍短槍,對準膽大包天的攔路者“呯呯呯呯”就是一通亂打,只可惜他們誰都不是入雲龍,根本沒有後者那奔馬背上百步穿楊的準頭,匆忙中射出的子彈全都落在了空處,連張鬆齡的一根汗毛都沒碰到。
眼看着就要與攔路者迎面相撞,潰兵中跑在最前頭的那個傢伙趕緊丟下馬槍,伸手從背後抽出戰刀,他想將藉助戰馬的速度,給攔路者來個一刀兩斷,手臂高高舉起,牙關緊咬,雙目中寒光四射,就在刀鋒即將劈落的瞬間,攔路者卻突然側了下身體,隨即手腕輕輕一抖,馬刀像鞭子一樣斜抽了過來。
“啊,。”“啪。”恐慌的尖叫聲與刀鋒抽中物體聲相繼而起,緊跟着,一道紅光託着小半個腦袋瓜子竄上了半空,失去了半顆頭顱的僞軍單手死死拉着馬繮繩,繼續被坐騎帶着向前飛奔,血水混着**一路狂噴,直到體內的所有生機喪盡,纔像根枯木樁子般從馬鞍上栽了下來,只留下孤零零的坐騎,哀鳴着衝向遠方。
張鬆齡根本不管目標的死活,繼續狠狠磕打馬鐙,在學習騎馬砍殺的第一天,入雲龍就教導過他,必須充分利用坐騎的速度,一刀劈出,絕不回頭,胯下的東洋馬迅速被激發出全部潛力,四蹄張開,騰雲駕霧般衝向另外兩名潰兵。
那是兩名留着小鬍子的日本教官,明顯都是騎戰高手,發現攔路者向自己這邊衝了過來,立刻非常默契地拉了一下繮繩,兩匹戰馬迅速調整方向,如同剪刀的雙刃般,一左一右,迎面朝攔路者夾了過去。
雙方之間的距離迅速縮短,從兩三丈眨眼間就變成了兩三尺,張鬆齡迅速將手臂向外一掄,用刀背磕飛左側砍來的刀刃,旋即身體後仰,手臂回掄,另一把鋼刀貼着他的鼻子尖掃過,寒氣刺激得眉毛一根根豎了起來,緊跟着,握刀的手掌處傳來一股熟悉的鈍澀感,數道紅光順着他眼前一閃而過,下一個瞬間,他手中的馬刀迅速豎起,筆直地擋在了左肩上方,數點火花四濺,左側的鬼子教官攻擊再度失敗,被坐騎帶着與他擦身而過,就在雙方距離即將拉開的剎那,張鬆齡左手裡忽然多出了一支盒子炮,身子如彈簧般斜擰,“乒乒乓乓——”一串子彈像長了眼睛般,從背後追上左側鬼子教官,在此人的身體上留下數個血窟窿。
到了此時,右側那名鬼子教官的屍體才從馬背上跌落,張鬆齡像個殺神一般自兩具屍體之間衝出,一手持刀,一手舉槍,威風凜凜,光芒萬丈。
“張胖子,是張胖子。”潰兵中終於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嘴巴里發出絕望的驚呼,已經有一年多沒聽說過此人的消息了,蒙漢兩族僞軍們都一廂情願地認爲他不會再回到草原上,誰曾料想,就在衆人最倒黴的時刻,偏偏又遇到了這個煞星。
誰也不願意跟這個煞星硬撼,那根本沒有取勝的希望,然而,偏偏有幾名僞軍已經來不及撥馬躲開,只好硬着頭皮舉起馬刀,在自己眼前風車般亂掄,張鬆齡一刀劈下去,將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名僞軍開膛破肚,然後左手盒子炮平端,對準下一個目標扣動扳機,成串的子彈跳躍着出飛出槍口,將那名僞軍連人帶馬都打成了篩子,第三名僞軍見勢不妙,丟下武器,將頭死死貼在了馬脖子上,張鬆齡與他錯鐙而過,右手中戰刀斜切,藉助戰馬的速度,卸下了一條大腿,受傷的僞軍嘴裡發出大聲的慘叫,從坐騎的另外一側跌落於地,傷口處,血如泉涌。
周圍的僞軍紛紛躲避,張鬆齡策馬掄刀,如入無人之境,一名僞軍因爲轉向太慢,被他逮了個正着,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立刻鬆開繮繩,主動從高速疾馳的馬背上摔下,“噗通。”一聲,黃色的煙霧濺起四尺多高,主動落馬的僞軍立刻就昏了過去,生死不明。
另外一名躲得稍慢的僞軍繼續調轉坐騎方向,同時大聲哭喊求饒,“張爺,張爺,小的不知道是您,不知道是您老人家,小的家裡還有老母和孩子,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張鬆齡悻然擡了手腕,在最後關頭放過了此人,“投降不殺。”他大聲斷喝着,意猶未盡地尋找新的對手,身側的僞軍們或者撥馬逃開,或者直接選擇舉手投降,誰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這時,騎兵連一排的弟兄,也終於追了上來,採取草原圍獵的方式,將試圖逃走的僞軍們一個接一個給堵了回來,凡是膽敢頑抗者,皆被砍於馬下,每一具屍體生前都捱了四、五刀,死狀慘不忍睹。
發覺突圍無望,更多的僞蒙軍選擇了下馬投降,經過長時間的接觸,八路的政策他們早已經瞭解得清清楚楚,只要他們自己主動放棄抵抗,通常都不會被苛待,特別是那些手中沒有血債的,頂多是被沒收武器,教訓一番後,便被遣散回家,並且下次在戰場上依舊可以投降第二回,對方肯定不會翻老賬。
而落在了身後追過來的獨立營手裡,他們的下場就要悽慘得多,一頓殺威皮鞭是跑不了的,抽完了還要被逼着去服勞役,替獨立營修工事或者暗堡,萬一哪天遇到周黑碳心情不好,被直接綁起來活埋都有可能,反正日本人那邊抓到獨立營的人差不多也是如此處理,誰都別罵誰手段殘忍。
但是,也有人寧願立刻就下地獄,此刻被堵在戰團正中央的那名日本顧問就是如此,見自己這邊已經陷入了絕境,乾脆拉住了坐騎,然後轉身狠狠扯了一下另外一匹戰馬的繮繩,將一名雙手綁在馬脖子上,頭顱完全用布袋子套住的蒙古族女人,暴露了出來。
“讓開,否則我先殺了這個女人。”日本顧問迅速將馬刀壓在了女子的脖子上,用非常流利的漢語,衝着攔路的騎兵大聲威脅。
周圍的人一下子全愣住了,包括正從馬背上往下爬的僞軍士兵,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平素開口閉口以武士自居的日本顧問,居然無恥到了如此地步,拿一名跟對方毫不相干的女子做人質,要挾八路軍的騎兵讓開道路。
正羞得無地自容間,耳畔忽然又響起了張鬆齡的聲音,鎮定而又冰冷,“要殺就趕緊動手,我又不認識她,你殺不殺她,關我劈事。”
“你”這下,輪到鬼子顧問吃驚了,瞪圓了一雙綠豆眼睛死死盯着張鬆齡,無論如何也不肯接受後者給出的答案,“你,你可是八路,八路的幹活,眼睜睜地看着我殺了她,你如何跟周圍老百姓交代,。”
張鬆齡以對方無法察覺的速度,悄悄地在人質身上又掃了一眼,隱約覺得好像自己應該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此女,但是看不到對方臉,無法進一步確定此女的身份,他只好先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冷笑着迴應,“我們如何跟老百姓交代,不關你的事,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砍她一刀,我抓到你之後,必定十倍奉還,我向你保證,沒砍完最後一刀之前,我絕對不會讓你痛快地死掉,不信,你現在就可以動手。”
“你”鬼子顧問氣得咬牙切齒,卻着實沒勇氣賭張鬆齡的威脅是不是真話,剛纔對方策馬殺敵的模樣他都看到了,絕對稱得上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睛,萬一此人真的將自己一刀一刀的折磨死,草原上山高皇帝遠,八路總部那邊,未必會聽到相關消息,也未必會給此人任何懲處。
“小鬼子,趕緊下馬投降。”“投降,爺們答應給你個痛快的。”“拿個女的當人質,你還要不要臉,,。”就在鬼子顧問猶豫不決的時候,追殺他的獨立營將士也趕到了,見到鬼子顧問的無恥行徑,紛紛開口斥責。
“退後,都退後。”鬼子顧問的雙眼瞬間就變得通紅,用刀架在蒙古女人的脖子上大聲嚷嚷,“否則,我就一刀殺了她,讓斯琴女王親自來找你們的麻煩。”
獨立營將士投鼠忌器,紛紛主動向後退,張鬆齡第一次聽說人質還跟斯琴女王有牽連,又迅速偷偷打量了一下對方,心中隱約出現一張熟悉的面孔,略微猶豫了一下,他大聲喊道:“且慢,先聽我說一句,爲了這個人質就放你走,肯定不可能,但我可以給你另外一條道路選,你把她放下,然後咱們倆來個公平對決,只要贏了我,我們八路軍這邊就擔保你平安離開,要是你輸了,也別覺着自己死得冤枉。”
“小鬼子,你敢不敢,。”
“小鬼子,不敢的話,就別吹自己是什麼武士,爺們沒見過你這麼丟人的武士。”
“小鬼子,痛快一點兒,別給你們家天皇丟臉。”
“開槍,開槍,咱們又不認識那個女人,憑社麼要讓張連長冒險,。”
獨立營的弟兄們對張鬆齡極有信心,由帶隊的副營長李老九領着,大聲向小鬼子顧問叫陣,反倒是八路軍騎兵連和被護送的青年學生這邊,因爲不是每個人對張鬆齡的過往都很熟悉,所以心裡頭紛紛替他捏了一把汗,特別是楊柳、李芳等女生,一個個急得咬牙跺腳,恨不得戰士們現在就舉起槍來,別管人質的死活,先將小鬼子打成馬蜂窩。
“吆嘻。”在一片輕蔑的叫陣聲中,鬼子顧問臉色越來越紅,越來越紅,終於橫下了一條心,將人質向旁邊狠狠推開,飛身跳下馬背,“我跟你步下比,誰都不準騎馬,如果我贏了,你的人必須保證放我走。”
“一言爲定。”張鬆齡也痛快地跳下坐騎,雙手將刀身舉至眉間,“只要你贏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