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進步的陣亡,令二排剩餘的幾名老兵都紅了眼睛。他們再不顧自身安危,拎着大刀、盒子炮,前仆後繼地往前衝。小鬼子的刺刀拼刺水平再厲害,也不如盒子炮速度快。轉眼之間,就又被打到了六個,屍體上淌出來的污血象溪流般,將戰壕澆得不堪泥濘!
二排的老兵也只剩下了三個,後面還跟着一個瘸了腿的張鬆齡。四人手中的盒子炮也都沒了子彈,卻沒有時間換彈夾,直接拎着大刀向前猛劈。
小鬼子的小隊長田中秀賴從沒見過如此勇悍的中**人,一時間,心中竟涌起了幾分懼意。在他以往的作戰經驗當中,中**人最怕白刃戰。往往面對着機關槍的掃射還能堅持不退,當帝國武士一亮出刺刀,立刻就可以將他們衝得潰不成軍。
而今天,整個核桃園陣地上的中**人表現都極不正常。在他左側戰壕裡的那個中尉連長,分明已經嚇得吶喊聲都變了調子,卻帶領着一夥人咬牙堅持,一步不退。而他的右邊的那個年青的中尉,雖然此刻身邊所有兵力加上他自己也只剩下的四個人,居然還在揮着大刀左劈右砍。
“佐藤君,右邊那些人交給你了。務必儘快將他們殺死!”點手叫過一名伍長,田中秀賴大聲命令。他身邊此刻還剩下二十三人,控制着近二十米的戰壕,已經非常吃力。如果再讓右側那個國民革命軍中尉繼續一步接一步向前衝殺,帝國武士們恐怕很難堅持到後續部隊的到來。
“哈伊!”姓佐藤的伍長大聲答應着,腳步卻挪動得非常慢。這當然不僅僅是由於戰壕過於狹窄的緣故,潛意識裡,還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勸說着他:不要靠過去,千萬不要靠過去。最好讓別人先頂一下,多頂一會兒是一會兒。那名中國中尉馬上就要不行了,等他累得筋疲力盡時再收拾他纔會安全。否則,貿然帶隊衝上去跟他白刃戰,恐怕會落到前幾個小組一樣的下場。
“佐藤君,你猶豫什麼?還記得你入伍時的誓言麼?!”小分隊長田中秀賴被麾下的表現氣得兩眼冒火,舉起指揮刀,厲聲質問。
“一切爲了帝國!”佐藤伍長激靈一下打了個冷戰,然後如同吃了好幾罐子**一般,端着三八槍向右側衝了過去。
“一切爲了帝國!”與他同組的一名上等兵和兩名二等兵齊聲附和,端起上了刺刀的三八大蓋兒,跟在佐藤伍長身後,跌跌撞撞往右側擠。沿途的幾名上等兵和下等兵都將身體靠近戰壕壁,用非常複雜的目光,同情、慶幸甚至憐憫,看着他們。直到他們的身影衝到正與中**人交手的另外一個小組之後,與那個小組的人象蛆蟲般擠在一起。
張鬆齡身前的老兵又倒下了一個,是個鬍子拉碴的河北人,他沒記清楚此人的名姓。只記得上午時此人曾經找他往黃紙上寫過“刀槍不入”四個字。
那四個字沒起到任何作用,小鬼子的刺刀,就捅在老河北胸口藏了黃紙的地方,血沿着傷口像泉水一般往外冒,將黃紙和軍裝一併染得象落霞般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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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兩名老兵爭着補上了老河北空出來的位置,將張鬆齡死死護在了身後。張副連長是個好人、張副連長讀過很多書、張副連長才十七歲,還沒摸過女人的手……,上述幾條理由只要有一條就足夠了,他們就寧可自己先走一步,也不會允許小胖子張鬆齡戰死在自己眼前。
包括佐藤伍長在內的五名小鬼子,分成前後兩組撲了過來。每個人臉色都帶着猙獰的笑容。以五對三,刺刀對大刀片子,同樣受狹窄的戰壕所限制,同樣發揮不出最大威力。五個鬼子算是以逸待勞,而對面三個中**人,卻個個傷痕累累。鬼子們,無論如何都已經沒有再輸的理由!
他們幾乎就成功了,擋在張鬆齡身前的一名察哈爾籍老兵只堅持了兩個回合,就被鬼子用刺刀捅穿了肚子。臨死之前,他把大刀甩了出去,砸暈了一名小鬼子。卻無法再爲同伴提供任何保護。一名鬼子兵迅速前插,從側翼偷襲另外一名老兵。張鬆齡跌跌撞撞撲過去,揮刀砍向小鬼子的後腰。半途中卻力量不足,刀刃急轉向下,抹在鬼子兵的膝蓋處,砍掉了半截小腿。
“啊——”受傷的鬼子兵滿地打滾,大喊大叫。張鬆齡俯身下去,又一刀鋸斷了此人的喉嚨。當他艱難地再直起腰時,最後一名擋在他身前的老兵也被鬼子刺中,丟下大刀,雙手抓住鬼子的步槍,用盡全身力氣往前推,“連長——”
“來了!”張鬆齡搖晃着響應,一刀從下方捅過去,戳中了小鬼子的大腿根兒。受傷的鬼子丟下步槍,慘叫着倒地,垂危的老兵則撲在了鬼子身上。兩個人在戰壕中不斷打滾,血如噴泉般四下飛濺。
佐藤伍長的去路被堵住了,張鬆齡的去路也被堵住了。二人隔着不到一米遠的距離,端槍、舉刀,互相試探。另外一名小鬼子看到便宜,試圖擠到佐藤身邊幫忙,卻被佐藤用槍托給擋在了身後,“山田上等兵,這裡不需要你,去向田中隊長彙報,就說……”
還沒等他把牛皮吹完, 一道雪亮的刀光,突然從張鬆齡的身側飛了過來。緊跟着,就是一個矯健的身影,雙**替踩着戰壕壁,在半空中如同鷂子般下撲。“噗!”佐藤伍長連招架都沒來得及,就被刀光掃掉了半顆人頭。剩下的半顆人頭帶着身體在地上滴溜溜打轉,到死也沒弄清楚對手是從哪個位置冒出來的。
“弟兄們,衝啊,把小鬼子剁成肉餡!”一腳踢開佐藤伍長的屍體,特務團長老苟人隨刀落,緊跟着又是一招橫掃千軍,將另外兩名小鬼子逼得接連後退了五、六步,才勉強站穩了腳跟。
“把小鬼子剁成肉餡!”老苟新招的警衛員徐志強帶領其餘十幾名警衛一擁而上,推開已經沒有力氣掙扎的張鬆齡,與自家團長一道,衝向其餘的鬼子兵。團部與一營二連這邊間隔有點兒遠,沿途戰壕又過於擁擠,他們不得不利用第二道戰壕與第一道戰壕的連接路段兜了一個圈子,才氣喘吁吁地趕到。
雖然總人數只有一個班,雖然都已經跑得滿頭大汗。但這支生力軍的突然出現,卻將勝利的天平直接壓向了特務團這邊。鬼子小隊長田中見勢不妙,趕緊再度從左側抽調人手上前封路。他左側的戰壕裡邊,廖文化卻敏銳地把握住了反攻機會,將大刀高高地舉起來,與自家團長遙相呼應,“弟兄們,衝啊,把小鬼子剁成肉餡!”
“衝啊!把小鬼子剁成肉餡!”二連一排和三排中所有剩餘的新兵老兵,都舉起大刀,跟在廖文化身後,衝向了戰壕中負隅頑抗的小鬼子。
“把小鬼子剁成肉餡!”“ 把小鬼子剁成肉餡!”弟兄們吶喊着,歡呼着,將剩餘的十幾名鬼子兵砍翻在地,然後每名從屍體旁經過的人都隨手又補上一刀。
“衝啊!把小鬼子剁成肉餡!”一連陣地上,也響起了山崩海嘯的吶喊聲。石良材帶着弟兄們,圍住身邊已經空無一人的鬼子中隊長豬飯三郎,亂刀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