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支羽箭脫弦而出,雖然是在黑暗中,但是箭矢並未失去準頭,不過眨眼的時間就來到了騎兵面前——幾乎同時響起三聲悶哼,跑在最前面的三個騎兵被羽箭的力道帶離了戰馬,身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前行的戰馬在前進了幾丈之後放緩了速度,回頭望着落在地上隨後被其他戰馬踐踏的主人。
阿呆在射出了三支箭矢之後,再次從箭囊裡摸出了三支羽箭繼續彎弓射箭,沒有一絲的停滯。
“快把火把熄滅!”已經停止前進的騎兵中陸續有人落馬,人羣裡很快響起了一聲大喊。
很快騎兵手裡握着的火把都被遠遠的扔了出去,有的反應快的已經拿出自己的弓箭開始反擊,可是他們在黑暗里根本不知道知道自己的敵人在那裡,只能盲目的把手裡的羽箭射出來減少內心的恐慌。
空中響起了一些破空聲,聽着身邊不斷有同伴從馬上跌落,有的騎兵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慌亂開始翻身下馬準備找掩護的地方。
把箭囊裡的近二十支羽箭全部射出之後,阿呆喊了一聲楚楚,兩人同時拿起火把放在了那些潑灑了黑火的乾草上,火光一閃,乾草瞬間燃燒了起來,一條火線很快形成,那些因尾巴點燃吃痛下的戰馬奮力向前跑去。
第一排戰馬身上是阿呆綁的是那些騎兵留下的長槍,一左一右綁在戰馬的腹部,看着第一排的戰馬奮力向前奔跑,阿呆和楚楚又來到了第二排,這些戰馬身上綁着一些長刀,而剩下的兩對戰馬身上並沒有武器,但是阿呆在戰馬身上塗抹了一些黑火。
看着最後一排戰馬身上着火向東方奮力跑去,阿呆鬆了口氣,招呼了楚楚一聲,阿呆回頭看向了海邊,有漁船正在海面上向這邊駛來,不知道楚長河把第一批漁民放在了什麼地方,不過以阿呆估計應該是距離海邊最近的一個孤島上。
“幫我拿些箭矢過來。”看着來到跟前的楚楚,阿呆對着楚楚說了一聲。
聽到阿呆的話,楚楚點了點頭,然後就向叢林的方向跑去,看了一眼楚楚的背影,阿呆的目光轉向了正在靠岸的漁船上,暗呼了一口氣之後,他轉身看向了騎兵的方向。
當第一批戰馬向那些騎兵跑過去的時候,那些騎兵還沒有反應過來,路道本來就狹窄,戰馬看着那些下馬的騎兵就撞了過去,身上的長槍狠狠的刺進了躲避騎兵的身體裡,這些馬就像一把尖刀,生生的在騎兵的前陣撕開了一道口子,後兩排身上的着火的戰馬像是發了瘋一樣不停的跑着,可是卻被後面反應過來的騎兵不停的用箭射殺着,很快就在那堆騎兵面前堆滿了一具具戰馬的屍體。
看着那些戰馬,阿呆沉默了一下——這些戰馬的死可以說都是因他而死,可是爲了保護身後那些漁民,阿呆除此之外沒有辦法阻擋那些騎兵的的衝擊。
等到楚楚來到阿呆身邊的時候,阿呆才把內心的懊惱情緒拋開,重新打起精神的他再次擡起了手裡的彎弓。
“你怎麼還留在這裡?漁船這次差不多能把所有人帶走。”射出幾箭之後,阿呆想起了什麼看着楚楚說道。
“你呢?不跟我們一起走?”看着那邊正在陸續登船的人,楚楚皺了一下眉頭。
阿呆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如果說我想讓你跟我一起走呢?”說這話的時候楚楚低下了頭,看不到表情。
“我想弄明白一些事,我總覺得有很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所以我不能一直留在這裡。”聽到楚楚的話,阿呆看着楚楚的樣子苦笑了一下,此刻他想起這些日子住在這裡的時光——楚楚給自己講大海的故事,給自己做飯吃,甚至在當初自己躺在牀上不能動的時候她會用溼毛巾幫自己擦拭身子。
“等到你們上船後,我會躲進叢林裡,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阿呆還以爲楚楚不放心,就安慰她起來,可是楚楚聽了阿呆的話後並沒有說話,依舊垂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她以爲他懂,可是他不懂。
“你爲什麼不說話?”看着低着頭的楚楚,阿呆皺了一下眉頭,扭頭看了一眼騎兵的方向後,接着一些戰馬燃燒的火光,阿呆又射出了兩箭。
“你還會回來看我麼?”楚楚擡起頭,看着阿呆,眼圈有些發紅的問道。
重重點了點頭,阿呆張嘴吐出了一個會字。
“那我等你。”說完這話,楚楚忽然上前抱了一下阿呆,接着便臉紅着向漁船的方向跑去,那邊楚長河已經開始喊了起來,看着楚楚的背影,阿呆嘴角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把心裡的想法拋開,便轉身看向騎兵。
騎兵已經重新上馬,最前面的手裡都握着弓箭,慢慢的
向沙灘這邊的漁村逼近過來,看着那些騎兵,阿呆又零星的射出了幾箭,等到他確定漁船駛進海里不會出現問題的時候,阿呆便提着箭囊向叢林的方向撤了過去。
騎兵來到了漁村,看着眼前出現的人羣,躲在叢林的阿呆知道,這隊騎兵至少有一千人,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人數比他想象中多了一半。
那些騎兵來到漁村後,看着空無一人的漁村,都是一臉的迷惑,他們已經得到消息——士兵和村民起了衝突,原先來到這裡的近三百騎兵最後只有不足五十人活着活了回去,漁民也死亡過半,可是現在那些漁民在哪裡?
“他們應該躲到了海上!”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他們就驅馬來到了海邊,可是大海上漆黑一片,除了不斷拍擊着岸邊的浪花,哪裡有什麼人的影子?
“將軍有令,就算他們躲到海上也要把他們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個副將模樣的人騎馬來到騎兵中喊了一句,說完他揚起了手裡的皮鞭一直不遠處的叢林,“去那裡砍些大……”大樹二字後面的樹字副將還沒有說出來,一支羽箭突然從叢林裡射了出來,目標正是戰馬上的副將。
聽到了空氣裡的箭聲,副將擡頭看着射過來的羽箭,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揚起手裡的皮鞭就向射向自己的羽箭抽了過去,當皮鞭打在箭身上把羽箭擊飛的時候,副將正要讓人去叢林裡抓人,忽然就楞了一下——原來在他打飛的那支羽箭後面,還有一支羽箭跟在第一支羽箭的後面,第二支箭矢幾乎是貼在第一支羽箭的箭尾。
噗的一聲,箭矢正中副將的眉心。
“人藏在叢林裡,追!”看着仰面摔在地上的副將,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很快這些騎兵就手握長槍翻身下馬向叢林裡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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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後。
月亮雖然掛在夜空,但是對於這片逾百里的叢林來說,高大灌木茂盛的枝葉把月光遮擋在叢林上空,叢林裡依舊漆黑一片。
一隊有百人組成的士兵正在叢林裡高舉着火把搜索着什麼。
“老李,你不會看錯了吧?這裡哪有那個人的蹤跡?”一個士兵伸手把頭上的完整的蜘蛛網扒開,舉起火把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什麼異樣的他對着與他相差不過兩丈左右的一個人喊了起來。
“我當了七年兵,敵人死沒死我一眼就瞧出來了,更別說一個大活人了,我還能看走眼?”被稱作老李的人對着喊話的人說道,說完後他左右看了看,然後拔出了一側的長刀,“他一定就在這附近,大夥小心些。”
“你說這個傢伙是不是有三頭六臂,咱們這麼多人在這裡找了這麼長時間,幾次就要抓住他了卻還是讓他跑了。”
“這人生活在這裡,對這裡熟悉無比,而且……”說到這裡老李一頓,“還記得白天死的那兩個人麼?”老李說着一刀把面前的枯藤砍斷,“那麼高明的陷阱,要佈置下來,沒有點本事不行。”
“難道他還有幫手?咱們一直在追殺他,他哪有時間幹這些?”
“從地上的遺留的腳印可以看出他是一個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獵手,不然咱們在這片叢林裡轉悠這麼長時間,不會被他耍的團團轉。”老李說到這裡,似乎發現了什麼,突然咦了一聲。
“怎麼了?”看着驚訝出生的老李頭,一直聽他說話的士兵問了起來,說着就要向老李走了過去。
“不要過來,有陷阱。”老李頭看着那人,急忙喊了一句,可是已經晚了,就在那人剛跨出一步的時候,碰到了一個用樹葉遮蓋的木棍,只聽一聲輕響,一個藤繩纏繞在了那人的腿彎上,緊跟着一條手腕粗被掩蓋的很好的藤繩騰空而起,在那人頭頂的樹枝一聲輕響之後,那人便頭下腳上的被吊了起來,這還沒玩,這人在被吊起來之後,受重力的影響,在藤繩的另一邊,有什麼東西突然斷裂,就在那人失去支撐在摔下來的那一刻,空中響起了不斷的嗖嗖聲——十幾支羽箭成扇形從一個樹洞裡射了出來,目標正是老李的周圍。
就在那人被藤繩吊向半空的時候,察覺出不妙的老李猛的後跳了一下,剛落下腳的他猛的又跳了起來,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隻不知道從那裡出現的小黑蛇已經在他的腿彎處咬了一口。
噗的一聲,一支羽箭正中老李胸口,老李看着眼前的毒蛇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小心,樹上有毒蛇。”就在老李倒下去的時候,遠處有人驚叫了起來,慌亂中,那人不知道又觸動了什麼,一根一人粗的樹幹突然從一棵樹上落下,橫掃着向他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