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偶然看到小朋友放煙花,就起了童心買了一串冰糖葫蘆,結果,八個山楂,壞了六個,這是怎樣的人品?別說剩下的兩個不是好的麼,你要是吃了六個壞的剩下的兩個還會再試試麼?我都試了六次了……嗯哼,蘇秦要北上啦。()下面這句真不是廢話,看到書評區石頭、縱非、相思舞、今夏這些新朋友的月票,很開心啊。嗯,還有背影的捧場,我幹!親愛的是我叫你們的,你們要叫我寶刀……刀菊你們個x!)
佛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佛還說:世上萬事萬物皆應緣起,因緣而生。
這是佛教聖地光啓城流傳較廣的一句話,不知道是誰哪年哪月的哪一日在哪面牆上刻下了這句話,但是這話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從光啓城傳遍了這個大陸的每一個角落,被人津津樂道的同時用作了其他的用途——用來形容男女之間所謂的緣分,不管是有緣無分空癡想還是有份無緣多淒涼已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蒼穹大陸上的年輕男女看來,相識即是緣,份在人爲,這樣的結果以至於讓很多人都忽略了佛家所說的因果循環。
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佛如是說。
凡事有果必有因,這點就像此刻被黑暗席捲的光啓城,因爲晚上發生的一些事,令光啓城的大震動提前來到——就在萬向前敲響祁洛歌的住所木門的時候,光啓城內的傳來了陣陣鐵蹄聲,駐紮在天台山下的麒麟軍人人躍馬揚刀的在城裡奔跑了起來,陸槨舉一馬當先,躍馬揚鞭,他腰側配的寶劍帶着珠光寶氣,在黑夜裡愈發明亮的刺眼。
陸槨舉有一種直覺,從昨晚發生的事來看,光啓城隱藏着另一股勢力,或許不止一股,這些勢力雖然不大,但是如果現在不能遏制,那麼後果恐怕會如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一樣——這種感覺讓陸槨舉坐立不安,雖然不知道敵人身藏何處,但是陸槨舉不能坐以待斃,所以他決定哪怕事後萬人唾罵也要現在動手。
近萬麒麟軍在加上光啓城五萬光明府的守城軍很快把光啓城的百姓驚醒,醒來後的他們發現大街上的主要街口都站滿了手拿刀劍長槍的士兵,這些人手裡的火把似乎把光啓城的黑暗都驅散了許多。
發生了什麼事令麒麟軍如此興師動衆?
有城民打開木窗探出頭後看到外面的景象,心裡滿是疑問和擔心,不過他們不敢問什麼,只是馬上把頭縮回窗內,看着在被窩裡的結髮妻子讓她不要讓驚醒的孩子哭泣。
這些世代生活在光啓城的婦女們只得小心的拍打着孩子,然後看着自己的夫君,在她們的眼裡,她的男人或許不強大沒權勢,但是卻能給她們帶來安心的感覺。
男人們都伸出手指做出噤聲的動作,然後穿好衣服讓妻兒早點休息,自己卻靜靜的看着外面的動靜。
不是看熱鬧,只是單純的看發生了什麼。
街道冷清,燈火通明。
很多人一夜未眠。
麒麟軍並沒有散去,他們在風雪的夜裡守了一夜,等到天微微亮的時候,他們挨家挨戶的把一夜未睡的城民們叫起,讓他們拿着證明自己身份的戶口薄按着編號一隊一隊的站好——這是一場很繁瑣很無聊透頂的人口排查,陸槨舉用了一條最笨的方法查找那些隱藏在光啓城內的敵人。
用左鄰認右舍的方法雖笨,卻勝在時間的把握恰到好處——像城主府,還有幾個令陸槨舉起疑的地方亦或者一些來往商人密集的地方都在夜裡被陸槨舉掌控。
將近六萬人的軍隊,一個白天的時間就把光啓城內的城民排查了一遍,那些沒有蓋着光明府大印黃紙的人都被他們聚集在光啓城內的一處空地上——空地很大,曾經是懸空寺高僧給那些三男信女談佛論道的地方,四四方方,算是一個小廣場,在光啓城的中心。
空地的中央有一排並未遮蓋的屍體,是昨晚慘遭滅門的陸天宇一家。
生前無限榮耀的陸天宇一家死後的樣子並不好看,甚至可以說看後令人作嘔。
他們的身下血跡斑斑,冰冷的雪和冰冷血結成了冰渣,白裡透紅,紅的刺眼。
隱隱的還能看到地上青石石板上刻的一個個佛字,只是這些佛字都被雪花掩埋,凌亂的腳印和泥水使這些字再也不復以前的光輝。
那些走親訪友或者路過商隊的人因爲沒有光啓城的戶口薄,都被聚集在廣場中心,看着陸天宇一家人的屍體,他們三五成羣的竊竊私語着——原有二十萬人口的光啓城隨着佛道之爭,和尚人數驟減之後,剩下的光啓城城民不足八萬,除去那些世代生活在這裡有着戶口薄的城民,此刻聚集在廣場上的人數足有兩千人,這些人或來自其他城池路過這裡,或準備在光啓城生活下去,不管是素昧平生還是莫逆之交萍水相逢的他們因爲麒麟軍的排查聚集到了一起。
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天空又暗了下來。
儘管一天滴水未進,但是這些人卻沒有一個人感覺到餓——相較於那些未知的未來而言,一日三餐不吃已經不能讓他們心生恐怖。
漆黑的夜沒有星星,更看不到月亮,隨着那些被證明了身份的人離去,偌大的光啓城徹底陷入了靜寂中,寒風吹,火把揚,近萬麒麟軍包圍着這兩千人,像一張網,網住了這些原本生活自由的魚兒們。
天地雖寬,世途渺於鳥道。
隨着陸槨舉走到廣場中央搭建的一個木臺上,上萬人的廣場變得寂靜無聲。
“我知道你們一定想知道我爲什麼要把你們留下來。”陸槨舉的聲音並不洪亮,相反,還有一點沙啞,但是隨着他淡淡的話語聲傳來,人羣中起了一些騷動。
見多識廣的知道陸槨舉的修爲一定不低,不然怎麼會能把隨意一句話傳入每個人的耳中,不知道還以爲是陸槨舉使了什麼法術,但是卻沒人說什麼,他們靜靜的等着陸槨舉往下說,不想陸槨舉卻閉了嘴,靜靜的看着人羣。
沒有不怒自威的感覺,眼神裡有的只是冰冷,彷彿再看與自己無關的死人。
一股壓力陡然而生,令廣場上的氣溫似乎都下降了不少。
在人羣的中央,劉儀眉頭緊皺,他靜靜的看着站在陸槨舉身側的一個人,如果他沒有認錯的話,那個人是龍虎宗的張萬山,張萬山雙目微閉,似乎對四周的一切不聞不問。
在兩人身後的黑暗中,還有一處倩影,不過倩影一身黑衣,在黑暗中愈發顯的模糊。
劉儀昨晚去城主府找李浩然商議接下來要做的事之後,在歸途中被麒麟軍發現帶到了這裡,雖然劉儀身上有羅五給的腰牌,但是陸天宇已死,更別提羅五這個只有名而沒有權的幕僚了,這就像麒麟軍出發前陸槨舉對他們說的,不管是誰,沒有世代生活在這裡的憑證,反抗者,殺無赦。
就在劉儀想着陸槨舉把衆人召集到這裡所謂何事的時候,站在劉儀身側的喬二突然低聲說了一句你看那裡。
順着喬二的目光,劉儀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祁洛歌?
可是沒等劉儀說什麼,陸槨舉的聲音再次響起,“昨晚有上百麒麟軍士兵被人殺死,昨晚陸大人一家慘遭滅門,就在昨晚我做了一個決定。”說到這裡陸槨舉一頓,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絲微笑,“我的決定就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所以……”
所以什麼,陸槨舉沒說,意思卻很明瞭。
風吹了起來,火把的亮度暗了一些。
人羣徹底騷動了起來。
低着頭的祁洛歌看不到表情,不過從她緊握的雙手的動作,應該看出她此刻的心情很複雜——麒麟軍的行動,萬向前在第一時間就告訴了她,祁洛歌不是沒有想過藏在錦繡絲綢莊園裡的暗格裡,但是,那個位置她留給了蘇秦,還有奚日問蘭。
“你說,我們會不會死?”站在祁洛歌一旁的錢多多這個時候低聲說了一句,在他的手裡拿着的是一個紅薯,“你吃吧。”
看着錢多多遞過來的烤紅薯,祁洛歌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隨時在身上帶着吃的,這是錢多多養成的一個習慣,而且不講究吃的東西是否名貴,不知道經歷了怎樣的過往。
“咱們不會死的。”祁洛歌安慰了錢多多一句,說完看向白啓,白啓已經把手伸進了小腿處,祁洛歌知道,白啓腿上藏有匕首。
“我沒有時間也沒心思查你們之間誰是兇手,所以,你們都陪陸大人一起上路吧。”
陸槨舉此話一出,廣場裡的人有出聲大罵者,有低聲哭泣者,更有甚者想向外面跑,可是隨着陸槨舉把刀揚起,逃跑之人很快被人射殺。
殺戮開始。
有人閉上了眼等死。
有人在祈禱奇蹟出現。
劉儀看着麒麟軍,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隨後邁動了腳步,他知道自己還沒輸。
錢多多嘴裡吃着烤紅薯,緊握着拳頭。
就在有人慘叫的時候,一道亮光從西邊而來,像一盞扁圓的宮燈冉冉升到空中,霎時,便形成滾圓的火輪,高高升起,噴射出萬道金幅,給萬物罩上一層燦爛的霞輝。
黑夜都被這一道金光所覆蓋,半空中傳來了一聲佛號。
這一刻就像蛹破繭而出的瞬間,需要的是撕掉一層皮的痛苦,徹心徹肺,很多蝴蝶都是在破繭而出的那一刻被痛得死掉了。
而活下來的,都成了翩翩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