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也清楚自己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以至於蔡鍔,那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多多向佛祖禱告,祈求段、徐二人不會因此發難。
第二天正午,袁世凱正在總統府內宴請蔡鍔、王士珍、薑桂題等在京將軍。當然段祺瑞與徐樹錚也在席間。
段祺瑞端着酒杯對袁世凱道:“大總統,昨日祺瑞以收到軍令,大總統之命祺瑞自然唯命是從,只是這陸軍部公務繁忙,且白朗不過小小匪寇罷了,還不足以勞師動衆,故我想把又錚留下來,代我處理陸軍部的公務。”
袁世凱看了看段祺瑞,而後有把眼睛盯到了我的身上,嘴裡卻對段祺瑞說:“芝泉啊,你這話說的未免輕敵了些;白朗雖然只是一個匪寇罷了,可是他的身後卻是孫文一衆,而且前夕雷振春等將也受命圍剿,可是卻皆無功勞,由此可見這白朗很是棘手啊。要不然我也不會勞煩你芝泉的大駕,並帶又錚前去征討啊。”
袁世凱這話說的不鹹不淡,雖然聽起來是在恭維段祺瑞,但實際上卻沒有什麼實際意義,而且他是看着 蔡鍔說得,其實他是希望我此時站出來說上幾句,而後他在再申斥幾句,進而激將段祺瑞的。
可是我卻沒在意袁世凱的眼光,只是裝作微醺,眯着眼睛發呆。
不過此時坐在我身邊的薑桂題老將軍卻是開口了,他捋着鬍子對袁世凱道:“項城,不必麻煩芝泉,芝泉身有重職,不便離京;老夫願帶一支勁旅,踏平白朗一衆匪徒。”
薑桂題說完這番話,胸口還在欺負,看來是頗爲激昂,只是聽過他這番話的人卻有不同的神色,段祺瑞自然一臉的得意,至於袁世凱,則是滿臉的無奈。
不過,隨即,袁世凱就對薑桂題道:“這樣也好,也好,只是我軍令一下,不易換將,既然兄願出兵,那莫不如就協同芝泉作戰吧。”
薑桂題是一心想要立功的,並沒有看到此次出兵的深意,他見袁世凱同意,不由的心中高興,猛地喝了幾杯酒把自己嗆得之咳嗽。
“大總統的意思是?”雖然我現在已經知道了袁世凱接下來要說什麼,但是我卻不能說破,能做的唯有裝傻充愣罷了。
其實可能許多人都覺得裝傻充愣是一種很有失臉面、很小兒科的做法,但是實際上在很多大事上,裝傻充愣這種小兒科的玩意卻是可以保你一命。
說實在話,我知道袁世凱此時肯定看得穿我的心思,就好像我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樣,但是我絕對相信他也會選擇和我一樣的做法,絕不點破。
果不其然,袁世凱的眼神在與我對視剎那之後,滿臉堆笑的坐到我身旁對我道:“鬆坡啊,剛剛宴席上你也聽到了,段總長即將出徵,他這一走陸軍總長的位置就暫時空出來了,這個位置你是知道的,關係着整個國家的部隊,所以一時都不能缺啊。”
說到這袁世凱還甚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不過我知道他這樣的作爲都是做給我看的;這就像一臺戲,我與袁世凱都是這戲的演員,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早就擬定好的,相互之間也哦度清楚對方的臺詞,雖然沒有對過詞,但是其實誰都清楚的不得了。
爲了能讓這戲好好的演下去,有一個完美的落幕,所以作爲演員的我,自然要好好的配合,配合他袁世凱把這一齣戲唱好,唱完整。
“是啊;不過大總統,其實也不必如此,徐次長還是在的嗎。而且他與段總長出於一系又相互搭班多年,什麼事情兩個人的心思都是最貼近的,而且徐次長也正好在陸軍部任職;我看段總長出徵的一段日子,陸軍部裡的一切事務都是可有暫時由徐次長又錚兄來替代段總長處理的嗎。”
聽我念完了自己的“臺詞”,袁世凱很自然的擺擺手,道:“鬆坡此言差矣。”
“請大總統斧正。”
袁世凱笑了笑,道:“現在是民國了,講究的是各司其職,總長就是總長,次長就是次長,要是次長暫時代理的總長的權利,那豈不是亂套了?我剛剛也說了,段總長、徐次長固然都是能人,可是你鬆坡也不是池中之物啊。”
我“疑惑”問道:“大總統的意思是?”
果不其然袁世凱按照擬定好的“劇本”說出了他的臺詞:“哦,我是想啊,讓你鬆坡現來暫代段總長的位置,任陸軍部臨時總長,行使總長權力,但是卻不授銜。你看可好?你鬆坡也不能推遲啊,此時正是國家用人之際呢。”
袁世凱這一招不能不說是毒辣。
雖然看起來他是因爲段祺瑞領兵出征,陸軍部總長的位置暫時空缺出來,爲了不影響全國軍務纔不得已而爲之,讓我暫時代段祺瑞行使、處理總長的權利與職務。
看起來這是在提拔我、重用我。可是實際上,他不過就是想借我之後向段祺瑞、徐樹錚示威而且同時也是破壞我與段祺瑞之間此時所保持的微妙中立關係。
誰都知道,其實段祺瑞這個陸軍總長其實並不管理什麼事務,陸軍部一切要務基本都是徐樹錚一手操辦決定的。所以我去暫代這個總長其實不過就是做個傀儡罷了,而且還會因此得罪段祺瑞。
且在陸軍部內我又必然受徐樹錚的排擠,這就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的位置。當然了,我知道其實袁世凱還有另外的打算,剛剛說了段祺瑞在陸軍部內並不真正的處理什麼軍務,一切軍務要務都有徐樹錚一手決斷,可是他段祺瑞就真的什麼都不做嗎?
不然,段祺瑞與徐樹錚其實可以算是各司其職,軍務要務徐樹錚處理,段祺瑞的工作就是在陸軍部內大力培養自己的黨羽,同時想方設法的將自己得手下、同黨安插進陸軍部內的各個機要位置。
可以這麼說,現在的陸軍部就相當於是段祺瑞的同盟大院。
陸軍部既然是這樣的狀態,袁世凱必然視其爲心頭大患。雖然自小站練兵爲起始,直到辛亥革,命,推翻滿清之後。
這段時間裡段祺瑞可以說都是袁世凱最爲親信依仗的人物,而且絕對是袁世凱一手簡拔起來的。
可是自民國成立之後,袁世凱坐上了大總統的寶座後,兩人之間的關係便變得與之前有些不同了,說不上貌合神離,但是卻實實在在的變得微妙起來。
看着自己一手簡拔起來的心腹變得不再唯命是從,而且隱隱有與自己分庭抗禮的趨勢,這怎麼不叫袁世凱憤怒那?
不過再憤怒,可以就是“江山爲重”,段祺瑞這個人是能才,此時必用,且還要重用。所以袁世凱也就不好對段祺瑞如何,當然,實話實說,其實就算是袁世凱想把段祺瑞如何如何,現在怕是也做不到了。
他要我代理陸軍總長,其實也是爲了看看能不能借我之手打亂陸軍部的內部機構,將“段氏”變回“袁氏”;而且我絕對相信,如果我接受了這個位置,哪怕是我將陸軍部變成了我“蔡氏”,他也必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道理很簡單,我的根在雲南,就算是我“佔領”了陸軍部,我依舊無法有什麼大的動作,兵災雲南且非老北洋出身的我,無兵無威望。
我又能鬧出多大的浪頭那?
可是段祺瑞去不同,他老北洋出身,且門生故吏極多,雖然他的根也不再京,但是,依照他的威望,要真是鬧起來,必然是一場不可挽回的動盪。
所以綜上所述,無論是我受到段祺瑞、徐樹錚的排擠也好,亦或是我重整了陸軍部也罷,都是對他老袁有益處的。
段、徐排擠,我在京我無依靠,必然要投到他老袁的門下,哪怕不去投他只要不被段祺瑞所用,他便少了一個對手。
我重整陸軍部,那我就永遠只是個傀儡,而且不需要多長時間,沒有什麼根基的我,必然無法持續下去,那麼他袁世凱自然是兵不血刃的取我而代之,收陸軍部入自己的懷裡。
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失敗了,段祺瑞興師問罪,那我無疑的,我又成了最好的替罪羊,誰讓你坐了人家的位置那?
而且你蔡鍔與袁世凱又非出一系,更不是門生故吏,犧牲你這麼一個“陌生人”又有什麼不可那?
其實在北,京的時候段祺瑞就對於河南的情況感到疑惑,雖然說北洋軍內部混亂,多數人擁兵自重,不肯死命效力,可是也不至於連這樣一夥烏合之衆都對付不了。
雖然河南的軍隊並非是精銳的北洋六鎮,可也都是新軍,怎麼就會連一個白朗的收拾不掉而且還連連失利,丟城丟寨那?
所以段祺瑞覺得,這件事並非他在北,京陸軍部接到的那些公文上所寫的那麼簡單;果不其然,當他到達河南,兩個月的私訪打探,讓他知道了白朗一夥攻城拔寨的原因。
“令殷富輸納財務,以救濟窮苦。”
這是白朗匪寇的第一命令,每每攻克一座縣城亦或是鄉鎮,他們總是強行敕令富戶、商賈繳納財物,而後統一將這些財物的部分,分發給窮苦之人。
就是他們這樣的行爲,讓白朗一夥深的普通百姓的心。
雖然那些富戶、商賈對其百般痛恨,可是偌大河南,又有多少商賈鉅富?而又有多少窮人苦主那?結果是一目瞭然的。
段祺瑞聽說,其實很多時候白朗匪團之所以能夠順利的逃出官軍的圍捕,亦或是攻城拔寨,並不是因爲其部下多麼勇武不惜命,也不是因爲他們的武器裝備多獎精良,更多都是因爲那些受過他們救濟的百姓,亦或是那些盼望着他們救濟的百姓的幫助、掩護。
單說商縣一戰,白朗匪團圍攻商縣的部隊不過三百人,而且沒有重型武器,最可笑的其中還有許多拿着長矛大刀的農民,而商縣駐軍足足有一個團連帶一個炮連,少說一千五百人。
五比一兵力比例,而且還不算武器差距,就是這樣的情況,白朗匪團只用了一天,就攻取了商縣及其鄰近的公路要道,其中深意,怎不耐人捉摸。
砰!
段祺瑞將手中的一疊公文狠狠的摔在桌子上,唬的那些軍官一個激靈,不由自主的低下了腦袋。
“你們自己看看!看看!白朗匪團攻城拔寨,到底是因爲什麼!啊!是你們都吃乾飯啊,還是他,媽那些連飯都吃不上的人!啊!”
說着段祺瑞怒氣衝衝抓起剛剛他摔在桌子上的公文,指着那些軍官們罵道:“三省軍隊,幾十萬人,追打白朗數千之衆?這丈用打嗎?一人吐口吐沫都淹死他們了!”
“你們自己看看,你們這是打仗嗎?收復失地,奪回城鎮,不安排駐防經略,先搶糧搶錢?還有搶姑娘的,軍人入城如狼如羊羣?接受過白朗救濟的,就斬首?給白朗送過糧食的就槍斃?”
段祺瑞此時已經怒不可遏,繼續咆哮着:“接受糧食因爲啥?你們不知道?吃不上飯有人給,還不要?能嗎?啊!白朗匪團兵駐城內,就上門找你要糧食,你們就都不給?有敢的嗎!”
“他,媽,的!”
終於段祺瑞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竟然一下子抽出了自己的配槍,他這一動作嚇得那些軍官們不知所措,就連站在他身旁的薑桂題也是萬萬沒有想到。
而就在這時,突然,從那一羣軍官中走出一人,與棱着眼端着槍的段祺瑞來了個四目相對。段祺瑞咬着牙正不知道要那誰開刀,卻沒想到竟然會有有人自己站出來,當這個“替死鬼”,
段祺瑞凜然一笑,就要說話,不過,這人卻在搶在他之前,開口了,對這段祺瑞薑桂題道:“段總長勿需動氣,屬下有話要說!”
而袁世凱好像也樂的我如此,不但從未對我散漫的做法加以申斥,反而時不常的以各種理由給我“貼補家用”,而且每次少說都是一萬、兩萬的。
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我卻也是沒有什麼辦法。
我曾兩次向袁大總統辭呈,可是人家拒不簽署,只是告誡我:“國家之重任,交於卿手,不可輕易推遲啊。段總長在外征戰,你該爲他分憂,擔負起國家陸軍政,務纔是。不要再說了,鬆坡,好好幹。”
這樣一番話砸過來,你還能有什麼辦法?
可即便是如此,這一次,我也必須要辭掉陸軍部代總長的位置了,理由很簡單,也必然足夠充分。因爲敏麟探聽到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
袁世凱有稱帝之心,亦有稱帝之意!
推翻帝制,建立共,和,乃國家之進步,歷史之前行,若再有人稱帝的話,那不是歷史在倒退嗎?
敏麟與我講,說袁世凱稱帝之意其實早就有之,不過卻因爲種種原因而從不向他人透露,至於他是如何打聽來的。
是因爲他無意中見到袁世凱的大公子袁克定穿着一生德國親王也就是國家王室繼承人的禮服,從火車上走下來,而且隨後他又探聽到袁克定召集楊度等六人在六國飯店召開秘密會議。
其內容不詳,不過想想也知道是什麼。
其實在之前袁克定就曾從側面向我提及過此事,只不過當時我知道這不過是他一人之心,所以也沒有表示過什麼,只是說明自己會對大總統唯命是從,保證國家及民族利益。
這樣的話如果是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的意思;而他袁克定必然的也是明眼人。
不過好在他那個時候只是“一廂情願”,見我態度冷漠也不曾表示什麼,不過之後他對我反而更加親近了。
時常派人請我到他的府邸,喝酒敘茶,要麼就是叫上楊度、蔣百里等人,一起去八大胡同,挨家挨戶的找樂子,坐花臺。
要麼就是去香山飯店、六國飯店或者是京畿軍官俱樂部裡面,總而言之,袁克定自那之後,算是帶着我把整個北,京,以及其周圍的能玩的、好玩的地方遊了一個遍。
我知道他是想拉攏我,雖然我不曾拒絕過他的邀請,但是在很多時候,我還是會刻意的拉開和他的距離。
與此同時,我與楊度之間的關係也發生了改變。
其實我早就知道,楊度推薦我升任代陸軍總長的職位,是有他自己的私心的;在北,京政,權裡面,楊度雖然有不少好友同黨,可是在軍警界卻沒有他的至交,自然也沒有他的依靠。
其實很多時候楊度的政,見使得不到那些其他大員的認可的,而且楊度因爲其性格的問題,所以也導致了他在北,京政,權中,樹立了不好敵對之人。
其實很多時候楊度的政,見使得不到那些其他大員的認可的,而且楊度因爲其性格的問題,所以也導致了他在京政,權中,樹立了不好敵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