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絕不相信,會因爲我的歸來,就使袁世凱摒棄了一切對我的猜度,所以這個時候要是我直接的就去警察廳找雷震春要人能不能救出小鳳仙還不知道,但是肯定的,我是能不能再出來都不得而知了。
不過正因爲陳敏麟對我說了這麼多,我也就明白了爲什麼昨天楊度等人會那麼大費周章的把我留在他那,原來是他們怕我回到雲吉班一看小鳳仙不在,在知道了這其中的經過以後,大發雷霆。
他們都認爲我是一個愛美人不要江山的傢伙,或許爲了生存下去,我能夠苟且偷生在這片黑暗之下,但是如果有誰真的動了我心愛的女人的話,或許我就可能重演當年吳三桂的衝冠一怒。
“你先回去吧。”我對陳敏麟說:“這件事對誰都不要說,我現在要去見袁世凱,你就回到家去等我,記住了,你就回去之後就對家人這麼說,讓他們準備準備,到時候去雲吉班把小鳳仙給我接來。記住了嗎?這麼說,但是不要這麼做。明白嗎?”
陳敏麟點點頭,而後便離開了,而就在這個時候,楊度也出來了,我與他同乘一輛車,前往了曾經的大總統府,也就是袁世凱的官邸。這一路上,楊度不停的對我說,在我去日本之後,袁世凱對我如何的惦念云云。
我知道,他這是希望我能夠在袁世凱面前低頭,但是這一次他到是多此一舉了,因爲我這一次真的還就是打算在袁世凱面前低頭了,這一路上我還像楊度詢問了不少國內的動態。我主要是想問一問,那些反對袁世凱稱帝的將軍們,有沒有什麼實際性的舉動。果不其然,我這一問,楊度就給出了我最想要的答案。
那就是現在的情況,雖然段祺瑞、馮國璋這兩個人還沒有動,但是馮國璋現在在南京方面對於革命黨的打壓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力度,而且段祺瑞雖然尚未興兵,但是他此時也正在糾集皖系兵力不知道在做什麼打算。
我三人坐定,我率先開口對袁世凱道:“大……”雖然我纔剛剛剛開口,可是這第一個字纔開口,就被坐在我的身旁的楊度狠狠的捅了一下,我明白,或許這個時候,我還真的暫時該改口了。
我接着剛剛的那個“大”字頓了一下,而後繼續道:“大,皇帝陛下。多謝陛下牽念,蔡鍔的病,暫時算是控制住了,但是痊癒的可能,是沒有了,這一次算是真的沒有痊癒的可能了。”
“哦?”聽我這麼一說,袁世凱的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而後對我關切的詢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鬆坡啊, 之前你回來的時候不還是說,要是能夠好好地治療的話,還是有可能痊癒的嗎,這次回來怎麼就變得沒有可能了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對袁世凱、楊度開口道:“陛下,你是不知道啊, 晳子兄怕是我在日本的遭遇你也不清楚吧?哎,這一趟去日本啊,我可是死裡逃生啊,陛下問我爲什麼沒有發一封電報,我是真的沒有辦法啊,我那個時候纔剛剛下船,還沒找到住處,就遭到了刺殺,七八個槍手啊,要不是我那個副官拼死護着我,當時我也就不在了。”
“你說什麼!”楊度聽我還未說完,就不由得大驚起來,一臉的怒氣,對我問道:“鬆坡啊,你知不知道這是誰幹的?敢刺殺咱們中華帝國的昭威將軍,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袁世凱也在一盤幫腔道:“是啊,鬆坡啊,這倒是怎麼一回事?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你就應該想個辦法給我來一個信,我也好派人去保護你啊,而且這件事既然是發生在日本的,那麼無論如何這都是外交事件了,別說是你這樣的一位將軍,即使是一個普通的百姓,我也覺不允許外民肆意的屠殺。”
我笑了笑,並沒有表示什麼,而是繼續說了下去,我把我在日本的遭遇兩次刺殺的事情都說了出來,當然了,這其中我還透露了一些有關孫文聯繫我的事情,我對袁世凱表示,如果這一次不是孫文幫助我的話,我控怕真的就無法回到國內了。
當然了,我這絕不是在出賣孫文先生,而是我知道,其實我在日本的動向,即便是袁世凱不能鉅細皆知可也肯定能夠了解到一些,所以我不如與他坦誠相待,這樣一來的話,我也能夠再一次的博取他的信任。
而這也正是我現在最需要的,果不其然,當我說出來孫文找我聯繫,並且幫助我逃離死難的時候,袁世凱的神情變得不自然起來,當然了,他神情中流露出來的更多的卻是忌憚。我不知道他是在忌憚我還是在忌憚孫文,亦或者是,他現在此時內心裡正在掙扎,掙扎着到底要不要相信我。
我說完了所有的話,我們三個人之間陷入了沉默,我知道楊度是在考慮該如何的解決或者是調查我在日本遭到刺殺的問題,而袁世凱則是在考慮,到底要不要相信我,或者說到底要不要給予我信任。
而我此時在考慮的則是,我該如何的與袁世凱繼續交流下去,因爲我此時此刻也並不能清楚袁世凱內心到底怎麼樣的想法。許久,能有二十分鐘吧,袁世凱這纔開口了,他對我說道:“鬆坡啊,這件事咱們公開坦誠的來講,這件事我確實要感謝孫文,要不是他動用自己之前的幫會江湖力量,那我就要損失一位將才啊。”
“不過鬆坡啊,有些事情,你也應還知道,孫文這個人,雖然有能力,但是他對於國家的建設是沒有任何見地的,而且說起來,雖然現在他人在日本,他這是去躲清閒去了,自從他離開之後,你看看,南方的那些人有一天消停的嗎?要不是華甫多年鎮守在那,恐怕現在……哎。”
說到這,袁世凱不由得嘆息了一聲,顯然的,他對於孫文這個人,是非常頭疼的,不過隨即袁世凱又開口對我說道:“鬆坡啊,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日本竟然遭到了這樣的事情,你放心這件事交給我了,我想你保證,即便是與日本發生衝突矛盾,我也要他給你一個解釋,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外交問題了,這是一場政、治陰謀!”
袁世凱的話非常的堅定,而且異常的有力,尤其是他眼神中的真誠,實在是令人難以升騰起猜忌之心。
我們之間又陷入了沉默,而這一次主動挑起話頭的人,是我,我對袁世凱開口了,說:“陛下,我在來的路上,聽到了晳子兄給我說的一些事情,我知道現在國內的事情非常的難辦,而且我也知道了現在南京還有段老那邊,哎,陛下,這麼說吧,我蔡鍔現在的病已經這樣了,我也不打算再去日本了,您這麼長時間對我的關照我也是知道的,我想這一次我能不能出些力。”
“啊?”我這話一說完,不但是袁世凱,就是楊度都被我這話弄得一怔,兩個人面面相視,頗爲有趣,不過隨即二人便釋然了,楊度開口道:“陛下,您看看,鬆坡這一趟去日本啊,病情雖然沒有好轉,但是他終於明白了,到底是誰對他最好,陛下啊,這也算是您這麼多年的心血沒有白費啊。”
“是啊。”袁世凱感嘆了一聲,道:“鬆坡啊,你要是早能夠這樣啊,哎。不說了,不說了。現在想明白了,就很好了。”我笑了,對袁世凱道:“其實陛下,這一趟我去日本啊,讓我真正發生轉變的,還是因爲孫文。”
“什麼?”“陛下,這一次我確實在日本得到了不少孫文的幫助,但是說起來我要通過哪些幫助瞭解到了不少關於孫文這個人的是一些事情,他是一個幫會出身的人,但是身上卻沒有江湖氣,而且他之前做大總統時候的一些做法我也知道,其實真的說起來,這就像您當年說的那樣,孫文這個人,有能力,但是卻不適合治國。而且我兩次去日本,我也看清楚了,確實君主立憲制的國家是有他的好處的,之前的清王朝的敗落,是因爲那是一言堂,而這個君主立憲制卻不是,還是存在參議院、衆議院等等一些機構的,這樣一來的話,就能有效的控制國家的動向,其實說起來,真的也沒什麼不好的。”
我這一番話,說的動情動意,而看袁世凱的狀態,他應該或多或少的也會被我這一番話有所左右他的思想吧;我說完之後,袁世凱搖着頭,笑着對我道:“鬆坡啊,人啊,真是的需要經歷啊,你看看,你這一趟出去,雖然千難萬險,但是至少你明白了我的苦心,這就足夠了,足夠了!”
我也笑了,而後正色的對袁世凱詢問道:“陛下,我知道現在國內的動向有些不好,而且我實話實說,您也原諒我口不擇言吧,現在國內的狀態真的是對您非常的不利,馮公、段公二位老勳,我看他們現在對您啊,哎,我知道,現在國內上下的呼聲很好啊,而且應該也有動兵的可能,如果真的打起來,您想必也清楚,所以我有一個提議,不知道當不當講?”
“講。”袁世凱很豪氣的擺了擺手:“但說無妨,更何況你對我說的還都是現在困擾我的問題。”我點點頭,繼續說下去,道:“陛下,我來京之前,是在雲南做都督的,雲南的滇軍可不是浪費虛名,您也應該知道,滇軍之銳冠絕天下。現在您真正的問題就在你手下的直系兵馬太少,而且並不比其他人的精銳,這樣一來的話,如果單獨面對其中一個兩個的還是可以的,但是如果他們形成聯軍的話那就……我想是不是可以這樣,滇軍上下全算上有四萬多人,您看是不是可以調集其中的部分讓他們來駐防京畿周邊,來衛戍您的安全?”
“你的意思是調動一部分滇軍駐防京畿?”顯然,袁世凱對於我偶的提議是存在疑慮的,不過我要的就是他這樣的態度,我對袁世凱解釋道:“陛下,並不是調集滇軍駐防京畿,我就是一個比喻而已,我的意思是把一部分的滇軍調集道北、京附近,讓他們駐防在天津、直隸一些地方,不讓他們接手京城的防務問題,他們就是暫時的安置在一些隱秘的地方,這樣一來,不但能夠加強京畿的衛戍力量,同樣,如果真的交火的話,那麼他們也能夠作爲一支奇兵,到時候打對方一個出其不意。”
“那你覺得調動多少人來最合適那?”袁世凱問道。我想了想,而後回答他說:“一萬人吧,讓他們攜帶重裝備,到時候將這一萬人拆分成十個衛戍標,然後沒一標一千人,一標再拆分成三隊,一隊三百人,留下一百人作爲機動支援,這樣一來的話,將他們化整爲零的分不下去,不但能夠鞏固防禦,而且假如要是這些人裡面出現了叛逆,也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其剿滅。大總統,您意下如何?”
,對你得態度有所轉變了?還是滇軍內部出現了什麼問題啊?我在北、京沒聽到過任何的風聲消息啊。”
我搖了搖頭,也裝出一副什麼都不清楚的樣子,道:“其實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但是我這麼說也是有所根據的,您知道的,我的老母親還是我的妻子兒子,都在雲南,我免不了要發幾封電報詢問一下他們的情況,可是,哎,其實這都是很久之前就開始的問題了,我每次發到雲南的電報,總是得不到回信啊,上一次要不是我的副官回雲南去給我買藥,怕是我還不知道我的那些電報都被唐繼堯給扣下了。而且不單單是我的電報,就是我夫人給我發來的電報一律也都被他扣下來了。”
我這番話,透露出兩個信息,第一,就是現在唐繼堯對我的態度改變了,我們兩個再也不是當年重九起義時的那副樣子了,而第二個信息就是我想要告訴袁世凱,雖然現在情況是這樣的,但是我蔡鍔,在雲南,在滇軍中還是有很多忠於我的人的,不然的話,我也不能夠在陳敏麟回了一趟雲南之後,就得道這樣的信息。
果不其然,袁世凱聽完我的話之後,不由得眉頭皺在了一起,楊度想要說些什麼,也直接被袁世凱擺手打斷了,我們三個人之間又陷入到了沉默,實在是想不明白,爲什麼這樣的話題之後,總是要伴隨着沉默。
許久,袁世凱開口了,他對我說:“鬆坡啊,這樣吧,你先回去休息休息,你剛剛說的那些個事啊,只限於咱們三個人知道,對誰也不要說,我在好好的想一想,然後到時候我會讓晳子和你聯繫的,這件事事關重大,而且關乎到京畿防務的問題,所以我還是要慎重一些的,鬆坡三天之內,我給你一個準確的消息。”
這句話就是逐客令,而我和楊度也都就此離開了大總統府。在離開了大總統府之後,楊度問我說:“鬆坡啊,等一下你要去哪裡啊?要是沒什麼事,我看你還是到我的籌安會去看看,這麼久了,你好像還沒進去過吧?”
我搖了搖頭,道:“今天就不去了,我先回家換換衣服,然後我去雲吉班看看,許久沒見小鳳仙了,還真是挺想她的。”楊度一聽我要去找小鳳仙,他的面色不由的變了變,我當然是注意到了。
我便直接的開口對他問道:“怎麼?晳子兄,怎麼我一提小鳳仙,你這臉色都變了?難不成是你和她之間……哈哈哈。晳子兄啊,不和你多說了,對了,我看你好像也沒什麼事,正好,你送我一程,送我一程。”
說着,我拉着楊度就要上他的專車,而楊度這一次確實真的爲難了起來,他一面推諉着,一面對我道:“鬆坡啊,要我說啊,你現在還是別去雲吉班了,你看看,要不你還是先和我去籌安會吧,我正好那邊還有一個會議要參加。”
這一次,我不在掩飾了,我直接對楊度問道:“晳子兄,昨天我就看出來你有些不對,這怎麼我現在要去雲吉班都不行了?昨天我就被你拉着在你家住了一夜,我就猜測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晳子兄啊,你我是什麼關係?到底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小鳳仙出了什麼事情?”
見我如此,楊度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纔對我說了實話,果不其然,小鳳仙就如同陳敏麟說的那樣,被雷振春請到了警察公署的監獄去喝茶,當然了,雖然她被帶到了監獄,但是雷振春倒也算是個憐香惜玉的人。
他並沒有過度的難爲小鳳仙,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