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小鳳仙看出了我眼神的殺意,亦或者是她意識到自己的堅持觸動了我,她改變了之前的態度,不再堅持自己的強硬,反而換了一種相對婉約的方式,我知道她還是不死心的,她還想要盡最後的可能,勸導我。 www.vodtw.net
但是我的決心已經成鐵,而且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我絕不能因爲什麼人的什麼話而改變自己的想法。終於,在又一輪的深切商榷之後,小鳳仙最終放棄了自己的想法,雖然從那時候起,她暫時的沒有給我一個好的臉色。
但是不要緊,只要能夠如實的執行計劃,這可以了。回國的旅程和來時相同,只不過有些不同的是,在回去的路,我未見到那幾張熟悉的面孔,或許這是袁世凱有意爲之吧,亦或者他們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了。
但是不管怎麼樣,當輪船安全的停靠在天津港口的時候,我知道,真正的勾心鬥角,陰謀陽謀此時此刻,開始了。陳敏麟肯定是在這裡迎接我的,而且因爲我會帶回來大量的藥物,所以他還特意的找來了幾個人與他一同來接我們。
一路無話,待我回到北平安置好了一切之後,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去大總統府當面的對袁世凱道謝,而且更重要的是,我這一次日本之行,雖然沒有什麼太過於直接的消息,但是我還是從哪些同窗、老師的隻言片語,得到了一些信息。
無論袁世凱如何,無論怎樣,這些有可能有利於國家的信息,我肯定是必然要全盤複述給他的,到了大總統府袁世凱熱切的接待了我,與之前的任何一次會面都不同,這一次袁世凱是在大總統府內備好了酒宴接待我的。
作陪只有楊度一個人,袁克定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當然了,這樣的酒宴也不是他能夠參與的,但是因爲只有我們三個人,這一點倒是讓我有些想不通,不過酒宴結束之後我的這個疑慮也隨之消失了。
酒宴,我自然是要先行的對袁世凱進行感謝,我端着茶,因爲我的毛病已經不能飲酒了,這袁世凱是知道的,所以他特意的給我備下了香茗,允許我可以以茶代酒,我端着茶,對袁世凱致謝。
道:“感謝大總統能夠允許蔡鍔日本之行。”袁世凱笑着搖了搖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臉的疲憊之色,道:“其實鬆坡啊,不是我之前不允許你去治病,治病嗎,這個東西關係到自己的身體、生命,無論任何人都不能阻攔別人去治病,不然的話,和謀殺也沒什麼區別了,之所以還讓你的病情拖延了這麼長時間,其實我想你也能夠理解,畢竟現在國家是多事之秋,內憂外患啊……”
我笑了笑:“蔡鍔明白。”“明白好,能理解我這足夠了。”說着,袁世凱一口喝乾淨了杯的酒,楊度見此,倒是沒有跟着喝一杯,而是又給袁世凱斟滿了酒杯,之後對我笑着道:“怎麼,鬆坡,這大總統都喝了,你這還不喝嗎?”
乾笑了一聲,我喝了杯的茶,而後我們之間的話題此開始了,袁世凱或許還是在試探我吧,他對我問道:“鬆坡,這趟日本之行看起來你的病有了一定的緩解,怎麼樣,有痊癒的可能吧?”
但是很可惜,現在的我,早已經不是了當年的那個我。我對袁世凱道:“大總統,您誤會了,其實回國這件事是我早已經打算好的了,現在國家與日本之間的關係非常的微妙,而且國際的態勢也不是很好。”
“雖然我現在沒有什麼作爲,但是我還是政、府的將官,我的身很多的點或許我的所作所爲容易被小人拿去大做章,以至於引發輿論甚至是對國家不利的相關問題,這些都是我需要注意的。其實我在去日本之前我打算好了,我這次日本之行,是看一看我的身體,然後如果能夠藥物控制的話,我到時候多買一些藥物回來,如果實在是……那也沒什麼,畢竟這麼多年了我也習慣了,再者說作爲軍人,國家利益第一。”
聽我說完,袁世凱不由得點了點頭,片刻的沉默後,他對我說道:“其實你能這樣想真的很好,說實在話,我其實也在考慮這方面的問題,但是相之下,我還是更關心你的身體,這樣吧,既然你也咋打算好了,我也不在勸你什麼了,但是有一條,咱們說好,那是不管你怎麼決定的,怎麼想的,你都要定時的去日本複查你的身體,知道了嗎?鬆坡。”
我略作深思熟慮的樣子,而後滿眼感激的對袁世凱說:“蔡鍔,多謝大總統!”而後端起了我面前的空酒杯,毫無預兆的從桌子的酒壺裡斟滿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袁世凱、楊度二人見我如此,不由得驚異起來!
而後楊度忙搶下我手的酒杯,同時袁世凱還對我嘆息道:“你這是幹什麼嗎?鬆坡啊,你現在不能飲酒啊,你看看,你這是幹什麼啊。你可真是的。”
“大總統我……”
而且自從從日本回來之後,小鳳仙每天還都願意學着日本菜的風味,給我做一些小食,當然了那些生的東西,冷的東西肯定是她不會給我的,她多數給我烹飪的都是一些類似於天婦羅這樣的食物。
或者是日本風味的串燒,當然了,食材肯定是取自於北、京的,但是調味料,都是我們從日本買回來的,其實說實話,我們兩個人都知道彼此其實並不喜歡吃日本口味的菜餚,而她之所以還要這樣做。
其實是有一定深意的,這些我都知道,而且我也都看在眼裡,十天的時間其實在閒適之下,度過的還是非常快的。其實我真的想這樣的日子能夠在過的長久一些,但是沒有辦法,我的想法終究不可能實現。
袁世凱派人來到這裡找我,通知我參加三天之後的祭天大典,這個祭天大典其實等同於袁世凱對外宣告自己稱帝已成事實,而且雖然這個祭天大典不等於袁世凱正式登基,但是這個儀式。
好像是一個必要的程序一樣,先要溝通天,告慰天;其實這個典禮我是不想去參與的,但是我託病的藉口已經不能再使用了,而且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覺得,我好像是掉進了袁世凱的圈套一樣。
他之所以能夠放我去日本治病,或許真的不是他了我的計謀,反而是他給我下的一個圈套,目的在於讓我這個病人,無法在祭天大典的時候託詞身體、病情,以至於不去參加他的祭天大典。
其實我一個人遠沒有這麼重要,而袁世凱之所以如此,其實目的是在於要讓外人看到,我蔡鍔,我這樣的一個人,也都去參加了他的儀式,哪怕我是出於違心的,但是隻要我到時候能夠出現在儀式的現場。
那麼那些外的記者能夠由此大做章,這是對於袁世凱大有益處的,想到這裡我不由得覺得自己很可笑,非常的可笑,我本以爲我的計劃謀定了袁世凱,沒想到反之被他而制,這實在是讓我意想不到的。
小鳳仙或許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勸解我,要我不需如此愁眉不展,而且她還是對我說,不管如何,總而言之這次日本之行,確確實實的控制了我的病情,而且也實實在在的幫助到了我的身體。
在這樣的折磨,我憔悴,紅顏淚灑暈紅妝。三天的時間,或許很短暫,亦或許很漫長。
祭天大典的位置,在北、京的天壇,這一天,飄飄然龍旗,明晃晃鋼槍,軍人列陣,百官赫然。袁世凱立於祭壇之,一臉的得意之下,更多的我看到,那是他的不安,因爲此時袁世凱還不算正式稱帝。
所以他身穿的還是北洋政、府的軍裝,他的龍袍我知道早已趕製完成,但是現在他的身份,依舊是華民國大總統,而不是所謂的華帝國皇帝所以他不能身着龍袍,但是祭天大典之後,不久要舉行的登基大典之後。
他可以堂而皇之的身穿龍袍,發號施令了;看不這祭壇的袁世凱,我的心裡實在是不知道應該作何感想,或許我會覺得他這個人實在是有些貪心不足吧,本來已經控制了最高權利。
可是他偏偏還要貪圖虛名,或許他,他現在覺得此時的自己,還需要面對許許多多的政、敵,在面對不同意見時,他還不能獨斷獨行,或許他覺得這還表示他手的權利依舊是有限的。
而且依舊有人能夠與他的權力相抗衡吧,他纔會想要成爲一個皇帝,一個揹負着歷史與唾罵的名聲。
袁克定在今天,他沒有如同百官一樣,穿着北洋政、府的制式大禮服,而是身穿着他從德國帶回來的那套順承人的禮服,他的意圖很明顯,他是藉此告誡衆人,他,袁克定,已然成爲了整個國的繼承人。
袁世凱百年之後,江山將全部被他掌控在自己的手裡。其實真的,袁克定這個人好沒有自知之明,假如他真的能夠清醒一點的話,或許他的阻止能夠對袁世凱起到作用,但是他沒有,他一心想要做大太子。
一心想要在未來執掌江山,他不但沒有勸阻袁世凱反而還推波助瀾!或許他以爲自己是太子了,能夠順理成章的接管江山,可是他不知道嗎!莫要說現在的態勢與形式,到底能不能讓他的父親坐穩皇帝的位置。
距離預計好的時間,越來越近了,而且這其間我還得到了袁世凱允許,之一次去日本前那番周折來看,這一次還是非常順利的。當然了,這正是因爲這樣的順利,使得小鳳仙近來的情緒,非常的低落。
她時常的會寫一些傷情的詩詞,也會談談琴,琴聲溫婉傷懷,詩詞落寞、孤單或許這是她心境吧,這樣的載體或許顯得有些矯情,有些過於的小家子氣,脂粉味太過於瀰漫了,可是,畢竟小鳳仙也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
這樣的載體或許對於她來說,纔是最好的,我記得這麼久的時間裡,小鳳仙寫過幾十首這樣溫婉淒涼的詩詞,記得最開始的時候,我與她寢前在做燭火下,她看着窗外,似乎這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似的。
眼似有淚,若有雨,梨花綻放枯榮之下,滿失敗愛。
秋風涼,月妝,伊人燭火淚染霜。蒼蒼白鷺鳴,昔時羽霓裳,鐵衣徵人關山外,金戈鐵馬!獨留幾許傷。枉斷腸。
斷腸人,或許是她亦或者,她筆下的斷腸人,是我,徵人纔是她,未來的日子,也許我將會縱馬疆場,奈何她也需漫漫情路終無頭,回首望,已是斷崖。佛雲“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奈何苦海之極便是情海,情海之崖,漫漫無所蹤。
也許在未來,在戰場,我會落得一個馬革裹屍的下場,亦或許我能夠出將入相,封侯功勳天下,可這一切於一個女人來說,於一個愛着你的女人來說,這又算得了什麼?戰場的槍林彈雨。
戰場的烽煙瀰漫,至少,這一切,尚可見,在眼前。而情路征程下,漆黑無光,看不見,摸不到,嘶吼哀嚎,獨留滿身傷痕,鮮血淋漓,逃得出,卻逃不掉。用情至深之人,唯有傷痛。
用情無情之人,僅存傷痕。那夜,月光如雨,灑落而下,滿滿都是憂傷,是星空的淚,是痛苦,是情的折磨,是愛的挫折,是她的傷痛,是我的殘忍。是雲遮月的無奈,是月光落下,照不見有情、人的嘆息。
悲涼嗎,或許吧,小鳳仙還是小鳳仙,那一夜的落寞後,她對我還是一如既往,奈何,她縱然不曾提及過自己的情感,但是我卻也能體會到她的心情,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我想要躲避她。
我未來將要面對的是什麼,將要與什麼人作鬥爭,想一想的話,或許我她更需要暫時的放鬆吧,我真的需要此時的放鬆,放鬆我的精神,也是放鬆我的心靈,軍人不怕死,而我與之相。
我也不怕被人遺忘,我真正害怕的,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的不明確,是我自己的失誤,是我的決斷會導致未來不可預估的下場。本來我已經高看自己了,我曾認爲我不是一個自負的人,但是實際的表現來看。
我高估自己了,真的高估自己了,所以我期待安靜,我需要安寧,我不需要陪伴,但是我需要小鳳仙給我的關懷,同時,我也需要她來幫助我放鬆下緊張的精神,當然了,肯定不是依靠男女之事。
男女之事確實在一定意義能夠放鬆人的身心,但是實際,這至少在我看來,完全依賴如此放鬆自己的,都是爲了自己的欲、望而找藉口,而且客觀來講,過渡的身體消耗之後,放縱的絕不是自己的身心。
反而會使人的精神更爲緊張起來,因爲來自生理的無力感會破壞人的自信同時更嚴重的會左右人的信念,動搖了信念的人,又如何不會感到緊張那?所以是我的自私吧,我必須要做些什麼。
但是我需要一個載體,利用這個載體來開解小鳳仙,其實我有些束手無策,甚至我都想過直接的和她當面談一談好了,因爲我相信其實無論是什麼載體下,小鳳仙肯定都會按照我的想法來做。
但是說實話,如果有一個好的再提的話,那麼至少的,會讓她再次受到的傷害減少一些,而哪怕是一點點減弱,其實也是有好處的,畢竟,她是一個女人,即便是堅強,即便是大義,她依舊只是一個女人。
最後,我終於想到了一個較爲適合的載體,那是與小鳳仙同樣的方式,她能夠寄情詩詞,我爲什麼又不能那?她的詩詞我能看到,那麼我寫下來的東西,必然她也會看到啊,這也算是一種無聲的交流吧。
雖然我承認我這些話不單單會傷害到小鳳仙,同時也把我自己喻的非常的不要臉,但是沒有辦法,如果我想要安安穩穩的離開北平的話,這一切其實想來算不得什麼。而且實話實說,其實我這樣的言論也是爲了在一定程度保護小鳳仙一下。
如果我對袁世凱說我與小鳳仙的感情還同之前一般,亦或者是之從前更爲親近的話,那麼我這一去不復返,小鳳仙必然會遭到毒手,相之下,其實我的做法我想應該是最爲恰當的了。
而且我知道,我所說的話,肯定在日後必然的會傳到小鳳仙的耳朵裡,這樣的話,會讓她非常的傷心,當然了,其實如果真的能一次把她的心傷透的話,讓她此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