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9-2 11:11:30 本章字數:5011
今年晉國的冬還沒真正到來,朝堂上已是肅殺一片。堆積如山的奏摺終於驚醒了李天逍一個鐵一般的事實:朝堂中的反對聲音比想象中的還大!
羣臣羣情粥粥,每次上朝都要引經據典,讓剛即位一年多的年輕皇帝聽從臣子的諫言。彷彿若是不聽便是昏君庸君,便是晉國的罪人!
李天逍想就此糊塗揭過都不行。每次上朝都震怒而回。
朝臣的壓力如山,潞州之戰過去,晉國中因戰事而民生凋敝,朔方節度使和定難節度使又從晉國中拿走了大批的錢財,作爲對援助晉國的報酬。
這個冬對誰都不容易,御書房中時常長明燈長亮,徹夜不休琨。
朝堂紛紛吵吵,鳳棲宮的修葺卻是異常順利,眼看着第一場雪下來之時就可以擇一日良辰吉日搬入嶄新的宮殿中。海珠與劉陵比雲羅似乎更加熱心。他們日日提起這鳳棲宮如何精美,如何宮殿宏大,築造如何精巧,內務府如何盡心盡力將各色的擺設一一搬入。
雲羅細細聽着,脣邊永遠含着一抹輕淺的笑意,看不出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歡喜。
海珠此時已有兩個月餘的身孕,害喜已過胃口大開,以往清純窈窕的少女姿態如今已統統變成了婦人的珠圓玉潤。她盡心盡力準備雲羅搬入鳳棲宮中的事宜,彷彿這樣才能抵消她對她心中的愧疚耮。
雲羅見她忙碌,終於忍不住勸道:“有孕前三個月聽說不能疲憊,千萬不要因爲我而令你腹中的龍嗣有閃失。”
海珠敦厚笑道:“怎麼會呢。臣妾身子好得很,以前我娘聽說生了我和我弟第二日照樣下地幹活,一點事都沒有。”
雲羅看着她紅潤的臉龐,只得由着她去忙活了。
劉陵前來,看着依在窗邊看着庭院中凋零景色發呆的雲羅。
因還在養傷中,她穿着一件水色羅裙,上身着一件夾銀絲月白色短襦,隨意披着一件雪白狐裘,三千青絲披散肩頭。側面只露出雪白精巧的下頜,長長的秀眉飛揚,眸色如琉璃,不知在想着什麼。
劉陵感嘆,傳言從來都是虛,可是關於眼前女子的事卻是沒有半分摻假。華雲羅當真是少見的傾國傾城的美人。一顰一笑皆是風情,就連隨意靜坐都可入畫。
難怪那朝中大大小的朝臣們如此忌憚她。曾經楊貴妃美人傾國,馬嵬坡上一縷芳魂徹底消逝在了這紛亂的世間。而眼前這美人雖無楊貴妃的豐腴富貴卻也美得如這紛亂世間的妖孽。
雲羅察覺到了身上駐留的目光,回頭看去,清冷的眸光悠悠迫來令劉陵心中一窒。他連忙收起思緒上前。
“劉公公安排好了嗎?”她問。
劉陵連忙道:“華美人有吩咐奴婢自然盡心盡力。充王妃不日就會進宮來覲見華美人。”
雲羅看着灰沉沉的天際,支起下頜,輕嘆:“這天要變了,風雪也要來了。不知那青玉蘭花能不能熬過這個寒冬。”
劉陵正要安慰她無妨,她那珍愛的青玉蘭花每日都有御匠照看,定不會被風雪捶折了枝葉。可是當他擡起頭看去,她眉間一點輕愁聚攏,幽幽淡淡。他忽地想起朝堂中這些日子的紛紛擾擾,忽地不知怎麼接口。
忽地身後傳來腳步聲,有宮人無聲跪地的窸窣聲。她回頭,不過一剎那眉間的輕愁褪去,換上了似喜似嗔的嬌柔神色。
她含笑看着那從暮色中大步前來的明黃身影,輕聲道:“皇上來了。”
她口中雖如此說卻並不上前跪迎,而是斜斜依在了軟榻上,眉眼間的蝕骨風情輕易地就讓殿中多了幾分亮色。劉陵心中一動,斂了眉退下。
李天逍上前,看着她慵懶靠在軟榻上不由失笑:“你這樣不是一隻貓兒嗎?若是寒冬來了,你豈不是日日都要窩在被窩中?”
雲羅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他溫熱的掌心中她纖細的手掌涼沁入骨。
李天逍眸光一緊,問:“怎麼的這麼涼?”他說着將她手掌都攏在了掌心中,用自己寬大的掌心去一遍遍熨帖她冰冷的手。
雲羅看着他眉間的疲色,忽地問:“臣妾讓皇上爲難了吧?”
李天逍手中一頓,擡起深邃的眸子看着她素淨的一張小臉,良久才道:“朝中大臣們是頑固了點。不過你不必理會,安心養傷就好。一切有朕在。”
雲羅垂下眼簾,輕笑:“當年先帝就不喜歡我,如今朝臣們還是不喜歡我……”她感覺到他手中的一顫,慢慢依在了他的懷中,低聲道:“臣妾總是與皇上情深緣淺。若早知今日,當初皇上何必執意納了臣妾呢。”
他輕撫她肩頭的長髮,三千髮絲柔順地在他指間,長長曼曼,猶如解不開繞不過去的惆悵。
“朕說過不會讓你有事的。你可信朕?”他擡起她的下頜問。他的眸光深邃悠遠,帶着她不曾見過灼熱情意。
雲羅靜靜看着他,反問:“皇上喜歡臣妾什麼呢?分明臣妾是個自私涼薄的女人。如今朝臣們要逼着皇上殺了廢了臣妾,皇上還能庇護臣妾多久呢?”
李天逍看着她那張傾城素顏,忽地一笑,道:“朕若是殺了你,這世間哪還有第二個華雲羅讓朕恨不得打不得殺不得頭痛不得呢?”
她清澈的眸光一閃,似有水光掠過,楚楚地令人心都要融化。
他的笑明朗,晶亮帶笑的眼中倒映着她傾斜的面容,素白如花。他正要說什麼打趣她突然而至的脆弱。她忽地手一探將他的頭拉低,深深吻上了他好看的脣。
她的馨香清冷的氣息撲入他的鼻間。李天逍一怔,下一刻她已輕舔他的脣,丁香舌大膽地探入他的口中。可是等他回過神來她已縮回他的懷中。
李天逍被她的吻吻得一怔,再低頭看,她眉眼間隱隱的許得意,似乎在爲自己的偷襲成功而歡喜。他不由哈哈一笑,低頭捏着她的下頜,故意用自己剛長出來的青澀鬍渣去扎她細白的脖頸。
刺刺癢癢的感覺傳來,雲羅不由笑着想要推開他,可偏偏他故意壓着她在軟榻上,輕吻她最敏感的脖頸引得她笑得喘不過氣來。兩人笑鬧了一陣,笑累了,方纔沉重陰鬱的氣氛也隨之煙消雲散。
軟榻上她發如墨,眸色晶亮,媚色暈染,一如初見般絕色無雙,看得他錯不開眼去。
“雲羅……”他輕嘆。
雲羅被他犀利的目光看得悄悄垂下眼簾。他緩緩低頭,吻上了她的脣。
這個吻輕緩綿長。他熟悉的氣息就在身旁縈繞。雲羅被他的吻引領,不知不覺環抱着他的肩頭。身下一空。不知什麼時候他已將她打橫抱起放入深深的牀幃深處。
錦繡被衾中她如墨的發披散開來,臉頰紅暈染紅美得蝕骨噬心。李天逍覆上低頭耐心地繼續這個吻。他越吻越深,越來越纏綿,直吻得雲羅嬌喘吁吁。他猶如不饜足的孩子,吸允她口中的芬芳,彷彿要將她的魂魄都吞入腹中。
彼時暮色四合,帳中倒映着最後一點餘暉,帳中自成了一片天地,無人驚擾。她在迷迷糊糊中只能由着他爲她輕解羅衫,衣衫褪去,她雪白的身軀顯露在了他的眼前。
雲羅只覺得寒氣襲來,不由探手去摸被衾,可是她的手卻被他堅定握住。
一點溼熱的吻落在她肩頭,李天逍低啞沉鬱的聲音傳來:“讓朕好好看看你。”
她不由低吟,他的吻從肩頭一路蜿蜒點點落在了她白璧無瑕的美背上。他骨節分明的掌輕重分明地撫過她身上每一寸雪肌,觸手生溫,激起心中一陣陣悸動。
真好,她還在。
那傾城眉眼是他夢中一遍遍描畫而過的美。他想要她,每次看見她就恨不得將她融入靈魂深處,誰也帶不走。
她渾身的冰涼已被他熨帖溫熱。身體深處對他的記憶被喚醒,四肢百骸有熱流在流竄,隱隱約約在尋找發泄的缺口。她縮在他的懷中,細細的手掌探入他的龍袍中尋求更溫熱的源泉。
李天逍見她已情動,忽地離身,將繁複的龍袍褪下,顯露出結實勻稱的偉岸身軀。因常年馳騁沙場,他寬肩窄腰,修長有力的雙腿每一處線條都充滿了屬於男子的力與美。
雲羅看了一眼,含羞別過頭,只留給他一個清麗銳利的側面。
李天逍低頭在她耳邊含笑道:“爲何不敢看朕?”
雲羅明澈的眸中掃過他含笑的眼,感覺到他身下灼熱抵着自己的腿間,越發不知該怎麼回答。
他深深看着嬌羞滿面的雲羅,忽的執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前。
強壯有力的心跳一下下,他的聲音就在耳邊輕輕說:“雲羅,朕的心在這裡,你的心在哪裡?”
繾綣纏綿中,他的聲音帶着幾許沙啞,幾許傷感。雲羅定定看着他,眼中的淚忽地毫無徵兆地落下。
他問了她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
“朕總是害怕你又一次騙了朕。朕傷了你,可是你不知你卻也傷了朕這麼深。”直到這時他才說起這些。平日所見他君臨天下,生殺予奪從不輕易低頭認輸,與眼前所見的男人判若兩人。
她眼中的淚水滑落。他又這樣看着她。就如那一日在潞州的夜他也是這般,明亮的眼令她無所遁形。
“雲羅,雲羅……”他輕吻去她的淚。
情愛中便是這樣才蝕魂銷骨,即使心如明鏡知她情不知所歸,卻寧願自欺欺人。只要她在一日便是好的。
千金萬兩堆出的宮殿只爲收藏她的笑靨。他寧願看着她尖銳的棱角在自己的掌心扎出一道道深深淺淺的傷口,鮮血淋漓都不願放手。
他吻去她的淚,分開她的身體,將灼熱的堅硬深深沒入她的身體中。掌心中的女子含淚低呼一聲,弓身而起。他鉗制住她纖細的腰間,不願停歇地進入。
緊緻窒息的銷|魂感覺從身下如電流躥過,令他身子越發緊繃如鐵。
李天逍看着雲羅煞白的容顏,低頭愛憐地輕吻她的脣上,將她的淚也一起吻去。雲羅只能緊緊攀附在他的腰間,身下他一次次深深進入,起起伏伏如在大海中前行,又似在雲端遨遊……
金絲蠶被,錦繡堆中她雪白妖嬈的身軀由着他主宰。他低頭吻住她胸前,聽着她如泣如訴的吟哦,一聲聲如天籟仙樂,將他帶入無我忘情的所在。
他鉗制住她纖細的腰間,不斷地深入探尋她靈魂最深處。她修長的四肢緊緊附在他結實的身上,彷彿失去了方向的輕舟只願在他的掌中。
“雲羅……”他低喚她的名字,身下灼熱緊繃已將她身體撐至了最妖靡的弧度。
她眉眼間哀憐的神色令他越發想要狠狠地要她,一次次的進入抽|出,噬魂的愉悅代替了悲傷,一次次將她推着至了身體歡愉的最頂端。
夜幕纔剛剛落下,一切纔剛剛開始……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華氏雲羅恭謙淑德,克重檢己,先帝有贊其曰知書達理,曾替朕盡孝,伺候先帝至大行,堪爲六宮之典。……朕心甚慰,特賜封三品婕妤,親賜封號爲蘭,賜居鳳棲宮,着內務擇吉日遷宮宜體。欽此!”
雲羅低頭,三呼萬歲,深深拜下。
明黃沉甸甸的聖旨放入她的手中。她擡頭,劉陵清俊的眉眼帶着笑意,道:“如今要恭喜蘭婕妤了。”
他話音剛落,身後的宮人紛紛大聲恭賀:“蘭婕妤娘娘萬福金安!”
雲羅起身,手中捏着明黃的聖旨,紅脣一勾,淡淡道:“都平身吧。”
……
一道聖旨下激起萬層風浪,朝中的諫官們越發洶洶,雪片一樣的奏章紛紛呈上,幾個小黃門都拿不動。李天逍見羣臣激憤,索性罷朝幾日一心一意只陪着雲羅。
朝夕相對,他重新執起碧竹蕭爲她吹奏歡快的曲調。雲羅善聽,每每聽完,曲中優美與瑕疵都能一一挑出,令他時笑時嘆。
鳳棲宮中已完工,內務府趁熱打鐵,選了一日良辰吉日遷宮。雲羅入了鳳棲宮中一看,果然美輪美奐,似人間瑤臺仙境。可她不看這繁華裝飾,偏偏只喜歡它清淨乾淨的所在,日日只在鳳棲宮中的一處臨風樓閣中看着天邊風雲聚攏。
充王妃便是在這個時候覲見。雲羅曾經與她有一面之緣。今日見她似又老了十歲,滿頭花白頭髮,刺眼的金簪都壓不住那一抹蒼涼底色。充王妃上前拜見,道:“蘭婕妤娘娘萬福。”
雲羅笑了笑道:“爲難了充王妃了,這麼冷的天還進宮來覲見本宮。”
充王妃輕嘆一聲,拜下:“臣妾女兒自小嬌蠻,闖下滔天大禍,不敢奢求娘娘不懲,只願娘娘能網開一面。”
雲羅低低一笑,明眸中寒光微閃,笑意冰涼:“明敏郡主年少無知,本宮不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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