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花無罪

更新時間:2014-9-2 11:11:13 本章字數:5238

雲羅與周寶林周晴迎了出去。遠遠的宮門外走來玉充媛呼邪賽雅和寧充容聞芩兩人。兩人一左一右,呼邪賽雅着明紫色宮裝,宮裝上繡滿了銀絲纏繞的花鳥,十分精美華貴。她膚色雪白,容色豔麗,着這一件宮裝更加顯得人窈窕曼妙,姿色美豔無比。

寧充容則着一件天青白宮裝羅裙,上身隨了唐時宮裝束到了胸前,露出雪白優雅的脖頸與圓潤的香肩。她搭了一條薄紗披帛,輕遮雪肌,若隱若現,更是顯得翩然曼妙。

兩位美人曾經是太子府的絕世雙姝,如今相攜而來,一左一右,精心打扮更是如天上仙女下凡,令人看得目不轉睛。

雲羅上前拜見。玉充容聞芩嫣然一笑,扶起她來,關切問道:“前日聽說華妹妹隨皇上御駕回宮了,心中想前來拜見,但是又趕上華妹妹遷宮大喜,所以等到了今日纔來。華妹妹可千萬不要怪罪。”

雲羅含笑道:“臣妾怎麼敢呢?兩位娘娘前來,臣妾高興都來不及。驍”

一旁的玉充媛呼邪賽雅曾與雲羅有過過結,此時前來似並不情願。不過如今宮中上下嬪妃,唯有這永和宮中的華美人才能得到皇上的眷顧。即使心中不甘憤恨,也總歸要做一做面上妻妾一團和美的面上功夫,省的將來給自己樹起一個強大的敵人。

呼邪賽雅一雙深幽的眸子掃了一眼雲羅殿中的擺設,不冷不熱地道:“華妹妹好精緻的所在。皇上果然最喜歡華妹妹。”

雲羅一笑:“皇上日理萬機,如今正在西北的軍營中,這些小事都是皇后娘娘親自安排的。咱”

呼邪賽雅與聞芩兩人一聽,互相對視一眼,眼底都掠過疑惑。再看雲羅面上笑意依舊,招呼了兩人入了座。周寶林周晴陪在了下首。她平時喜歡說話,此時到了兩位跟前猶如鋸了口的葫蘆,悶不做聲。

呼邪賽雅看見周寶林周晴只顧埋頭吃茶點,笑了笑:“過幾日皇后娘娘有意在宮中開個賞春會,到時候各種精美花做的糕點夠周妹妹吃了。”

周寶林周晴一聽,看了雲羅一眼,笑着問:“那我可真有福分了。不知皇后娘娘這次開的賞春會有什麼新奇的點子麼?”

呼邪賽雅是提起這個話頭的人,一聽這話,想要故意賣弄自己得來的消息,搖了搖手中的香扇曼聲道:“新奇的點子自然有,如今已是春日漸盛,春日嘛不就是花兒多嗎?皇后打算辦一個百花宴。”

“這百花宴,美其名曰,以一百種花入菜,點綴,好吃好玩又賞心悅目。聽說掌廚的可是從洛陽花都延請來的名廚呢!專門做這種宴席。”

呼邪賽雅知道周寶林周晴喜歡吃,故意提起宴席的吃食。周晴果然雙眼一亮,對雲羅道:“華妹妹,這可千萬要去。”

雲羅一笑,笑意深深:“皇后若是相請,自然是要去的。”

寧充容聞芩一聽笑道:“玉妹妹怎麼只說了其一,不說其二呢?皇后還說這一次還能踏春玩賞宮中的景色。讓各位姐妹們好好熟悉下宮中。到時候不知有多熱鬧呢!”

呼邪賽雅撇了撇嘴道:“這又有什麼好值得說道的呢。如今都要住在這宮中了,來來回回,再好的景緻也會有看膩的一天。”

雲羅忽地一笑,轉頭看向呼邪賽雅:“聽說玉姐姐是月邪人,曾經定也是揚鞭馳騁的巾幗女英雄了!”

呼邪賽雅聽得雲羅提起她的出身來歷,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她以爲雲羅要設下圈套譏諷她,可看時卻見雲羅面上笑意依舊,彷彿是無心提起。

她遂笑道:“說起月邪族,的確是草場遼闊,牛羊成羣。不過我已許多年沒回去了。”

雲羅輕搖手中香扇,漫不經心地笑道:“臣妾曾經聽過塞外風景甚好,想必那裡的人一定豐衣足食,不如我們中原這般時局不穩。”

呼邪賽雅一聽,哂笑:“這華美人就有所不知了。塞外的大小外族也是打打殺殺的。他們打起仗來,動不動就是老幼婦孺都掠到了自己的族中充做了奴隸。若是淪爲了賤奴那可是比死還不如。這可比中原殘忍多了。”

雲羅深深看了她一眼,半晌轉開眸光,道:“原來是我見識淺薄了。”

寧充容聞芩聽得她們在聊塞外邊族,忽然笑了笑道:“什麼打打殺殺的,聽了頭疼。還是聊點別的纔有趣。對了,聽說京城中最近來了不少從波斯國的女巫。她們在集市中爲人占卜算命,十分靈驗呢!”

唐時興盛時,西行至大漠,有不少龜茲、樓蘭、波斯、大食國、月國等各國來唐進行商貿生意。唐末時羣雄紛紛起,亂世饑荒遍地,這些千里來中土的他國商販便又紛紛逃了回去。如今剩下爲數不多的都在了長安及其附近。

而晉與樑正在打仗,京中竟來了波斯人,這的確算是個新奇的事。

雲羅問道:“這些波斯女巫什麼都可以算嗎?"

寧充容聞芩點頭道:“自然是十分神奇才會與你們說。”她明眸一轉,似笑非笑地問雲羅道:“華美人想不想去問卜自己前途和命運呢?”

雲羅看着她精緻美麗的面容,嫣然一笑,反問道:“寧姐姐難道相信這個?”

寧充容聞芩對上她幽深的眸光,眼中一閃,搖了搖手中的扇子,笑了笑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些女巫應該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周寶林周晴對這求神問卜不感興趣,撇嘴道:“難不成她們比欽天監的那一幫老頭子更厲害嗎?若是這樣,皇上說不定早就下旨去請了。”

寧充容聞芩臉色一僵,遂錯開了話題。

一番閒聊,玉充媛與寧充容兩人便告辭離開。雲羅與周寶林周晴兩人恭送到了門外。

周寶林見她們身影消失,長吁一口氣:“看見她們兩人,我就渾身不自在。”

她說着向殿中走去,可等她走了幾步,一會頭卻見雲羅依舊站在殿門外,眸光深遠,不知在想什麼。

她好奇上前,拉了拉雲羅的長袖,問道:“怎麼了呢?”

雲羅眼中掠過複雜的神色,輕聲道:“不是她!”

不是她?周昭訓聽得一頭霧水,再看時雲羅已慢慢走進了殿中。

……

皇后賞賜下來的十本牡丹花送到了永和宮中。雲羅看着呈上來的牡丹花,果然姚黃魏紫一應俱全。女官們也驚歎不已,紛紛圍繞着這十盆花兒驚歎不已。

有見多識廣的女官道:“這牡丹花要開得好,還得有洛陽土相培。不然時日久了也是無法開得鮮妍。”

有的女官插嘴道:“光靠洛陽土也不成,這牡丹花還得懂得接花的花匠才行。”

她們議論紛紛,七嘴八舌爭相在雲羅面前炫耀自己的學識。

雲羅看着眼前豔麗的牡丹花,紅的豔紅,紫的濃郁,五顏六色如濃墨重彩一樣在眼前潑開,想視而不見都不成。

果然是國色天香的花,美得名不虛傳。

牡丹花……她脣邊溢出冷笑。

幼時曾經她與母親一路乞討,終於來到一處富貴人家,母親千萬苦求才得以進府中做了一名低賤的洗衣婦,爲這戶人家日夜洗衣勉強餬口。

那時也是春日,這戶人家不知從哪裡買了一株牡丹花。全府上下待若千金珍寶。有一日,母親洗衣晾曬的衣服被風吹落花園中,衣服正巧掛上了那株價值萬錢的牡丹花上,折斷了它的枝葉。

這還了得?

無論母親如何辯解如何哀求,主人一聲令下,府中的家丁將貧弱的母親打了個半死,連帶着幼小的她一起逐出府去。母親自從那一次身子徹底被弄垮,而後生了一場大病,就一直病懨懨的帶着她繼續流浪。

亂世中,窮人的一條命比一株牡丹更不值錢。

她淡淡垂下眼簾,對女官道:“牡丹花甚美,拿下去吧。”

女官們見她神色懨懨,鬱郁不歡,不由面面相覷,悄然拿着牡丹花小心翼翼退下。寂寂殿中,沉水香的煙從銅鼎中向下傾瀉。她靠在胡牀的軟墊上,看着滿殿的雕樑畫柱,金漆銀粉,富麗堂皇,只覺得冷。

母親已過世。

若她還活着,不知看到她如今這樣是怎樣的感慨。

她說,昀兒,你將來定會嫁給如意郎君,一生一世,一定會比爲娘過得還好。

也許,這便是一位母親最樸素的心願,爲她的終身打算。所以母親帶着她四處流浪,懷揣着找到父親的微弱期望一遍遍地找,希望他能給她們母女二人在這亂世中一點庇護。

而如今,她獨自在深宮中,已沒有人可以庇護她。惡人依舊逍遙,而她千方百計去尋那一點蛛絲馬跡依舊一無所獲。

不知什麼時候,身旁有人悄然走近,輕輕擡起她的臉。

雲羅猝然而驚,擡頭看去,卻對上李天逍一雙深邃的眸中。

“你哭了?”他抹去她臉上的淚水。雲羅這時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是淚痕滿面。

她起了身,擦乾眼角的淚水,起身拜下。

今日李天逍一身玄色龍袍,紫璋龍珮,頭束金冠,莊重凝肅。應是從御書房中過來。他自從回宮之後一直在忙潞州戰事。大軍早就開拔,他繞道了西行,許多軍務又要重新佈置。

他的勞累不說,她亦是知道。

李天逍扶起雲羅,看着她面上隱約未乾的淚痕,問:“你在傷心晉公子的事?”

雲羅搖頭。

李天逍深深看了她良久,道:“今日朕來便是想告訴你一個不算是壞消息的消息。是關於晉公子的事。”

雲羅心中一緊,盯着他的面,顫聲問:“是什麼消息?”

李天逍慢慢道:“朕派了士兵沿着山谷去尋,沒有找到晉公子。”

雲羅怔忪良久,長長吐出一口氣,踉蹌坐在了椅上道:“的確不算是好消息,也不算是壞消息。”

生見人,死見屍。

蘇晉一片衣角都找不到,誰也不能說他死了。

李天逍端坐在胡牀上,沉默良久,忽地,他向她伸出手,道:“雲羅,過來。”

雲羅收回心神,看了他漆黑深眸,慢慢地走到了他身旁。腰間一緊,他已將她摟入懷中。熟悉的氣息迎面而來,混雜着他袖中的硃砂墨香形成了一股奇異的氣息。

“雲羅……”他深深看着她的眼睛,良久才道:“朕真的要去出征了。”

雲羅一怔,軟了身子慢慢靠在他的身上。她聽着他有力的心跳,問:“皇上什麼時候回來呢?”

“不知道。也許半年,也許一年。也許……就不會回來了。”低沉的聲音在頭上響起,她聽着他心腔的震動,那離別的濃濃傷感聽起來變得恍惚而不真切。

“不會的。”雲羅擡頭,看定他漆黑的眸子,柔柔卻堅決地道:“皇上一定會回來的。”

李天逍笑了,眉宇間一貫的朗朗驅散了方纔些許感傷。

他摟緊了她,忽然道:“朕真的想帶你一起去。看着朕蕩平樑賊,四海歸一。可惜不能,朕不能再讓你跟着朕吃苦受罪。”

雲羅微微一笑,不語。

李天逍看着她清冷的眉眼,忽地一笑,從長袖中變戲法似地掏出一枝花兒來。深紫色的花瓣,正是方纔她賞過的牡丹魏紫。

雲羅不知他什麼時候竟藏了一支花兒,眸光一動看向他笑意滿滿的臉上。

“方纔朕問女官,女官們說你賞了一會牡丹便心情不好。朕於是把這罪魁禍首帶到你跟前來,由你發落可好?”李天逍笑着問道。

他疏朗的眉宇間是她不曾見過的寵溺。雲羅輕撫這牡丹花,千錢萬銖名貴花兒剪落枝頭就只爲了博她一笑。如今的李天逍已將她牢牢捧在手心,不願再看見她不得一點歡顏。

雲羅想起母親,垂下眼簾,冷冷道:“花無罪,有罪的是這個顛倒的人世間。”

李天逍將花兒簪在了她的鬢邊,遠遠的銅鏡中,兩人相擁依偎。名花傾國兩相映,不知是花更美一點,還是因爲人美所以花兒也美如斯。

他看着她絕美的面容,輕輕吻上她的脣,道:“雲羅,終有一日,你會對朕敞開心扉。落淚亦或者歡喜,朕都會知道爲什麼……”

一點溫熱的氣息落下,他的薄脣與她相接。

雲羅悄悄扯下鬢邊的牡丹花,慢慢捏緊手掌,仰頭婉轉相就他的脣,低聲道:“好。”

牡丹花頹然落地,花瓣零落一地,所謂名花也不過如此。她用眼角的餘光掠過,轉眸深深看着眼前的李天逍,忽地熱烈地吻上他的脣。

李天逍一怔,心中的一點欲|念被她猛地挑起,更緊的摟住她的纖腰,一把將她抱起,沒入了深深的帷帳深……

風過處,吹起殘花片片,一地的豔紫殘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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