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鍾離夫人來訪
傲雪側過臉,看着初煙精緻的五官,“你說我是不是老了?”
“亂說,你才十七歲而已!”初煙搖頭,“如果你說自己老了,那我不是更老了,我比你還大一歲呢!”
傲雪沒有說話,只是壞壞的笑了,她在二十一世紀活了二十六年,來到這裡又活了四年,加起來……似乎不是很老哦……“反正我活得時間比你長……”
這句話在初煙聽來卻是另一層意思,初煙擁着傲雪,感慨:“你一定會活得比我長!”
“呃……”傲雪一愣,隨即笑了,“初煙,你猜我剛纔想到什麼?”
“什麼?”初煙手指梳理着傲雪的頭髮,他直到傲雪喜歡別人爲她梳頭,這是那天葉枯告訴他的。那日,他醒來發現自己的腿不能動了,死的心都有了,他害怕,害怕這樣的自己會被厭惡,會被傲雪遺棄,從小他最害怕的就是被拋棄。
所以他想到了死,比起過去的生不如死,他連面對傲雪的勇氣都沒有,幸而葉枯阻止了他,他大聲的哭喊着,發泄着心中的憤怒,他害怕自己不能照顧傲雪,還要成爲傲雪的負擔,更害怕從此孤單一人被遺棄。
葉枯告訴他,就算是站不起來,也一樣可以照顧傲雪,偶爾給她一點關心,陪她說說話,傲雪最喜歡睡覺的時候有人爲她梳頭,他可以爲她梳頭……
傲雪做了一個深呼吸,靠着初煙,“我想起來我第一次見你的樣子!”
“第一次見我……”初菸嘴角的笑容凝固了,猛然想起第一次遇見傲雪的難堪而又狼狽的畫面,傲雪在假山外抓到了他和容王兩人歡好,衣衫不整的站在她面前……
“是啊……”傲雪閉上眼睛,“那天我和葉枯在御花園看見你,你就好像一個脫俗的仙子,讓人只敢遠觀不敢觸碰,真的,月光灑在你白色的衣衫上,你真的就好像一個仙子……我記得最清楚的即使你絕強的眼神,你的眼睛了有哀傷、不甘和仇恨……”
初煙低頭看着傲雪,苦笑,“仙子……我在你心裡真的是仙子嗎?”
傲雪睜開眼睛,笑了,隨即張牙舞爪道:“纔不是,後來我發現你的脾氣好壞的,像個會咬人的獅子!”
“獅子本來就會咬人!”初煙的眼中佈滿了憂愁,“傲雪……”
“嗯?”
“我……不乾淨,我不是仙子,你還會愛我嗎?”初煙小心的問。
這個問題讓室內的溫度下降了很多,傲雪想了想,笑眯眯的問:“那我不只你一個男人,你還會一直愛我嗎?”
“當然會……可是這不一樣……”
“這就是一樣,何況你的是過去!誰沒有過去啊,每個人都有過去,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傲雪伸手緊緊的擁抱住初煙,“初煙……你要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遺棄你,永遠不會!”
“謝謝你!”初煙的臉頰蹭了蹭傲雪的髮絲,只要她不遺棄他就好,他想要永遠守護在她身邊,他想要證明自己可以幫助她。
“對了,傲雪,那個曲譜……我已經看過了。”
“嗯!”傲雪扶着初煙躺下,窩在他的懷裡,“你會了嗎?”
“啊?我?”初煙不明白傲雪這句話的意思。
“是啊……”傲雪閉着眼睛淡淡的問,“你自己都不會的話,怎麼教我呢?何況斷魂曲需要兩個人配合一下,或許會更好。”
“你放心讓我彈?”初煙有些詫異。
“我爲什麼要不放心?我既然都把曲譜讓你記下來了,自然是放心的。”
初煙笑了,“我還以爲,你是因爲我不能使出內功,才……”
“我沒那麼小心眼!如果我真的有那個戒心的話,這次我就不會想要爲你打通心脈了。”傲雪淡淡的說,“你是個奇才,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對武學領會也比常人要快,如果一直鎖住你的琵琶骨和心脈,太可惜了。”
“其實對我來說,能不能恢復武功都無所謂了!”初煙嘆氣,“但是如果可以幫你……”耳邊傳來傲雪的酣睡聲,初煙細心的爲兩人掖好被子。
清晨,洛林郡主手裡握着一根白玉長笛走出閣樓,看見一個僕人,“喂!”
“是,郡主殿下!”僕人看見洛林郡主,立刻跪在地上。
洛林郡主看了跪在地上的僕人一眼,眼神裡透出一股詭異的色彩,“公主呢?”
“回郡主殿下,公主殿下在花園裡!”
“行,知道了,我去找她!”洛林郡主手中的玉笛轉了一圈,一步一步的走向花園。
當洛林郡主來到花園的時候,就看見傲雪在一塊空地上溜旱冰,看到傲雪溜旱冰時優美的姿勢,有些沉醉了,眼神也變得複雜和陰鬱,想她第一次和傲雪認識,成爲好朋友,也是因爲這一雙旱冰鞋。
“洛林!”傲雪看見洛林郡主正一個人站在那裡發呆,“你來了,怎麼站在那裡發呆?”傲雪轉了一個圈圈,停下來,“吃早膳了嗎?”
“哦……吃過了……”洛林郡主連忙回答,“你在溜旱冰?”
“是啊,很久沒有玩了,一起來玩啊,你的旱冰鞋我已經準備好了!”傲雪指着放在一邊的一雙旱冰鞋。
“哦……好……對了,這個還給你,昨晚你丟在閣樓上的。”洛林郡主將玉笛遞給傲雪,傲雪連忙接過笛子,像寶貝一樣護在懷裡。
“這個玉笛很珍貴?”洛林郡主試探性的問,“是誰送給你的嗎?”
傲雪想了想,點頭,“是皇后!皇后生前送給我的禮物,現在他不在了,這個玉笛對我來說,是他唯一留給我的東西。”傲雪招手喚來一個僕人,交待道,“把這個交給殘月公子,讓他收好!”
“是,公主殿下!”僕人接過玉笛,轉身離開。
洛林郡主看着僕人離開的身影有些出神,傲雪察覺到了她的發呆,拍了她一下,“看什麼呢?小丫頭,莫不是思春了吧?”
“我纔沒有思春,再說本郡主何須思春,若是看上誰,誰還敢不從了本郡主嗎?”洛林郡主很自負的回答。
傲雪笑了,“去換鞋陪我一起玩會吧!”
“嗯!”洛林郡主轉身,陰沉着臉走向那雙旱冰鞋,小心的綁到腳上,擡頭再看看傲雪,傲雪一邊擦汗,一邊喝水。
剛巧齊恩也過來了,傲雪就調侃着:“喂,駙馬大人,你要不要一起過來玩啊?”說着還繞着場子溜了一圈。
齊恩的眼球立刻被吸引過去了,卻又裝作很有骨氣的樣子,不可一世的說:“哼,本少爺纔沒有興趣和你玩這些小孩子游戲呢!”
一旁的洛林郡主聽了有些不滿,“我看你是不敢吧!”
“你說誰不敢?這世上,沒有本少爺不敢的事!”齊恩迎上洛林郡主挑釁的目光,心咯噔一跳,爲什麼這雙眼睛裡看到了……
“對啊,二少爺,既然這樣,那就一起玩啊!”傲雪再次高聲邀請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誠心邀請,本少爺就只能盛情難卻了!”齊恩坐在椅子上,僕人拿來一雙新的旱冰鞋給齊恩綁住,齊恩頓時覺得腳底打滑,根本就站不穩,幾次想站起來,都沒能站起來,急的額角冒汗。
傲雪在一旁忍住笑,看着他豐富的表情變化,兩旁的僕人看不下去了,趕忙伸手架住齊恩,“駙馬,奴才扶着您!”
在兩個家僕的幫助下,齊恩終於站起來了,頓時他心中有了成就感,“你們可以放開本少爺了,不就是在地上滑兩下嗎?想當年,本少爺划船也是高手。”
“可是……”家僕有些擔憂,在齊恩嚴厲的目光下,小心翼翼的放手了,齊恩穩穩的站着沒有倒下。
洛林郡主鄙夷的看着齊恩,“僅此而已嗎?連站起來,都要人扶着,溜就不用說了……”
“你……哼……”齊恩哪裡受過這種羞辱,跨開步子,傲雪剛要開口阻止,齊恩就已經四腳朝天的躺在地上,傲雪明顯的感覺到地面被震動了一下,看來摔得不輕啊。
“哈哈……還划船高手,滑水高手還差不多,烏龜就是這樣滑水的。”洛林郡主嘲笑着。
齊恩痛的齜牙咧嘴,傲雪擔心的溜過去扶起他,幫助他站穩,“怎麼樣?摔疼了吧?”
“不疼……一點不疼……”齊恩幾乎是咬着牙擠出這句話,傲雪看着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樣子,就忍不住笑出來。
“你笑什麼?”齊恩不滿的看着傲雪,傲雪搖頭,拉着齊恩的手,“來,我教你,首先要先學會站穩,一點一點邁步子走出去,剛開始不要急着溜……”
傲雪帶着齊恩,一點一點的挪動着,洛林郡主在一旁無聊的溜着圈圈,目光一直停留在傲雪的臉上,傲雪的笑容在她看來忽然變得很刺眼。
齊恩學了半天,終於有了一些起色,總算可以勉強溜起來了,“我終於會了,我會了……”真正溜起來了,齊恩比誰都要興奮,沒有了一開始的不可一世。
洛林郡主沒有理會他的興奮,溜到一邊坐下,僕人爲她端來茶水,洛林郡主一邊喝茶一邊看着傲雪和齊恩,眼底的色彩越來越灰暗。
“是不是很暖和?冬天溜旱冰是最好的運動……”
“何止是暖和,我都熱死了……”齊恩一邊說着一邊脫下小棉襖丟給僕人。
“再練習一下,等下我帶着你溜,可以讓你有飛的感覺!”傲雪從僕人的手中接過毛巾給齊恩擦汗,這個動作細微而又貼心。
洛林郡主溜過來,“我看駙馬也學會了,不如我們三個一起溜吧!”
傲雪點頭,隨後拉起齊恩的手,帶着他溜起來,每一次用力拽齊恩,再將齊恩甩出去,齊恩都感覺很刺激,那種感覺很舒服,在他來不及停下的時候,傲雪總會及時出現在他身邊拉住他,再次帶着他飛翔。
洛林郡主溜着圈,看着傲雪再次將齊恩甩出去,忽然加快速度衝上去,口中還一邊喊着,“快閃開,小心,閃開……”
剛學會溜的齊恩哪裡會躲開,眼看着洛林郡主就要撞到自己了,傲雪一驚,連忙上去拉齊恩,卻還是慢了一步,洛林郡主撞倒了齊恩,齊恩身子後仰的時候,也同時推倒了來拉住他的傲雪,兩人都跌倒在地上。
洛林郡主則安然無恙的站在他面前,陰鬱的眸子裡閃爍着異樣的色彩,居高臨下的看着兩人,“你們沒事吧?”
傲雪忽然覺得今天的洛林有些奇怪,做事和平時大相庭徑,雖然平時也很任性,卻沒有今天這麼讓人感覺壓抑,“洛林,你在幹什麼?”
“沒什麼,我不小心的。”洛林郡主冷冷的回答。
“以你的技術,這不可能是不小心,你是故意的。”傲雪一針見血,齊恩第一次看到傲雪這樣和洛林說話,有些不忍心,“算了,本少爺也不是那麼斤斤計較的人。”
“因爲我討厭你!”洛林郡主伸手指向傲雪,傲雪的眼神變得震驚,下一秒,洛林郡主手指的方向偏移了,指向了齊恩,“我討厭你,整天自以爲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到最後還不是如此,只會成爲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