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說完,一把抱住李仁,泣道:“仁兒,以後要好好聽這位姑娘的話。”
李仁也是放聲大哭道:“娘,娘,我不要你離開我,你不要離開仁兒。”
“娘也不想啊,可是法不容情啊。”
眼見這悲傷的離別場面,親人離別的場面風溪也是經歷過的,那樣的傷痛她豈容別人再經歷一次,微一頓腳,拱手對縣令大人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李林是自作孽不可活,自己害死了自己。”
懇“人我帶走了,這案件你慢慢查吧。”說話間,已是抓了李仁和那婦人,如一股旋風一般離去了。
“快給我追。”縣令大人急喊道,這疑犯都給帶走了,還怎麼查啊。
可是哪裡還追得上啊。
讓白日正向前走,迎面碰上風溪一左一右牽着兩個人飛來。
那男孩他認得,就是剛剛救下的,只是這婦人,白日的腦袋飛轉,定是這男孩的母親。
風溪住了腳,將李仁和他母親放下來,關切的問道:“怎麼樣?沒事兒吧?”
李仁倒還罷了,倒是那婦人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道:“姑娘,這,這可不好,連累姑娘……”
風溪打斷了她,道:“讓那仵作慢慢查去,總有一天可以還你清白的,只是你們要離開這裡了。”
那婦人心裡明白,她對這裡本也沒什麼眷戀,不過是看着自己的兒子,不願他受苦而已。
此刻見風溪一身的好武藝,當下便起了拜師的心思,跪下,便道:“姑娘,求你收了仁兒爲徒吧。”
風溪一怔,眼睛卻看了下白日,之前白日也曾這樣要求,後者一臉的淡漠。
那婦人拉過自己的兒子,道:“仁兒,快跪下,你拜了姑娘爲師,便再也不受人欺負了。”
那李仁倒也聰明伶俐,跪下便磕頭道:“李仁給師父磕頭。”
風溪撲哧一笑,“都叫師父了,快起來吧。”有着母子倆相陪,也好免過自己整日面對白日。
一行四人便繼續向北行走,李仁年紀雖小,倒是挺懂事兒的,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也開心的不得了。
抽空風溪就傳他一些內功心法,這孩子聰穎,很快便學會了。風溪便教了他一套拳法,打起來倒也有模有樣的。
可是快到曼鶴的時候,那婦人卻病了,而且一病不起,風溪便不得不停下了趕路,爲她求醫問藥。
可是這婦人的病卻不見起色,風溪心下着急,獨自一人到了街上,漫無目的的到處走着,忽然聽到身後一個身後有人喊道:“阿溪。”
接着便有一雙手摁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股熟悉的溫暖的氣息迎面撲來。
風溪喜道:“九哥,真的是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羅裕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阿溪,當下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如果我不在這裡,怎麼能碰上你呢?”
風溪正想說這倒是,忽聽一個聲音又道:“風溪,真的是你。”
這聲音極是陌生,順着聲音望去,風溪看到了一個大約三十歲出頭的男人,一身墨色的衣裳,似是有些面熟,但記不得在哪裡見過了。男人身邊還有一個女人,看她的目光中充滿了嫉妒和羨慕。
不過看他們的模樣,應是跟九哥一塊到的。
——(
“九哥,他們是?”
羅裕恍然道:“哦,我差點忘了,這是在路上遇上的,這是沈之,這是他的娘子麻姑。”
沈之有些嗔怪的看了羅裕一眼,倒是麻姑對娘子這兩個字極是滿意。
他這一說,風溪倒是想起來了,道:“沈之,我們似乎有過一面之緣啊。”
沈之看風溪的眼睛裡滿是愛意,麻姑看的醋意大氣,跟他成親五年,沈之從來都沒有這麼看過她。
“沈之,當年她的一把大火燒了你的全家,你竟還有心思在這兒跟她眉來眼去的?”
沈之聽了,臉上頓時顯現一片痛苦之色。
風溪奇怪道:“九哥,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啊?”
羅裕將事情講了,風溪忽然想起來,沈之確實有問過她,可笑,他也太看不起她風溪了,當下冷笑道:“我風溪想要殺人用得着放火嗎?”
沈之道:“可是當年我確實看到你的身影從大火裡出來,難道我會看錯嗎?”她的身影深深的烙在他的腦海裡,就是死也不會看錯的。
風溪仍然懶怠解釋,冷聲道:“我說過那把火不是我放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罷。”說完,竟是不再理他,拉着羅裕的手往他們投宿的客棧走去。
麻姑在一旁道:“你惦記着人家,可是人家卻是一點都不領情啊。明明是自己做下的事情,竟然還不承認。”
沈之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風溪,你也太看不起人了。
風溪只覺得身後一股大力襲來,卻也並不回頭,嘴裡喝道:“五年前你我平手,五年後卻未必了。”
雙掌正要揮出,卻被羅裕攔腰抱住縱身飛起,躲過了一記幻影梅花。
羅裕看着一旁冷眼觀看的麻姑,沉聲道:“再如此,休怪我出手。”
麻姑心裡打過一個冷戰,在客棧中他們是與羅裕交過手的,知道他的武功深不可測,當下便攔在沈之面前,勸道:“當家的,別在大街上動手,當心傷了人。”
沈之聞言,便住了手,沉聲道:“明日正午,我會在西邊的懸崖邊與你一決高下。”
那場大火後,他去質問她,也是這麼一副冷淡的樣子,那時他以爲她是天生的性子冷。
五年後,她在別的男人懷裡笑的如花似玉,對他還是那般冷。
他終於知道她的冷不是天生的,只針對他而已。
有些痛苦的閉上眼,沈之轉身,離開,微微仰着頭,爹,娘,五年後,兒子要爲你們報仇。
回到客棧的時候,房間裡傳來哭聲,風溪的腳步一滯,慌忙推開門,急問道:“怎麼了?”
房間裡白日站在那裡,看到羅裕走進來,一張臉上半是驚詫半是後悔。
而李仁正俯身在牀上哭成了淚人,可是任他千般哭泣,牀上的婦人也再不會醒來。
風溪將李仁抱在懷裡,想起自己十四歲的時候親眼目睹爹爹死去,那時的情景猶自歷歷在目。
“不哭了,以後你就跟着我吧。”
羅裕卻已經出手扼住了白日的脖子,沉聲道:“這是你應該付出的代價。”藉着火災讓天下人誤以爲他已經死了,然後以白日的身份拜阿溪爲師,佈下下一步的計劃,給父皇下蠱,逼阿溪跟他走。
——
這一樁樁一件件無不讓人想將眼前的變成碎片。
白日不說話,任由自己的呼吸變淺變淡。
“九哥,你幹什麼,放手了。”風溪急忙道。
“阿溪,他害的我們差點分開。”羅裕仍是氣憤難平。
“可是,九哥,我們又豈是能被分開的?”風溪的一雙眼睛看着羅裕,傳遞着愛意。
羅裕的手慢慢鬆開,沉聲道:“若不是阿溪,你早就沒命了。”
風溪對白日道:“白日,相信你不會忘了我們之間打的賭。”
“賭,什麼賭?”羅裕問道。
風溪還未答,白日先道:“如果有一天你待她不好,我會再來把她帶走的。”
羅裕沉聲道:“你放心,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第二日,風溪和羅裕幫李仁葬了母親,已然到了中午。
懸崖邊,沈之已經在等了。
麻姑陪在他身邊,道:“當家的,等今日你報了仇,我們就回客棧再也不問世事了,好不好?”
沈之沒有回答他,眼睛直直的看着懸崖邊上被風的左右搖晃的樹枝。
這樹枝一生都在圍着這風轉。
羅裕情知攔不住阿溪,便也不說相攔的話,而是叮囑道:“阿溪,你小心些,我就在旁邊。”說完將珍藏在胸前的白綾拿出來,遞給她,“別忘了你的武器。”
風溪給了他一個微笑,問道:“九哥,你竟一點都不懷疑那把火嗎?”
羅裕將她抱在懷裡,道:“阿溪,我相信你。”
這一刻,風溪的心就像是灌滿了蜜水,想要溢出來。
她也終於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那麼義無反顧的愛上九哥,就爲的這份毫不猶豫的信任和九哥給她的自由、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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