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師的危機化解了大半,張廷蘭的活可沒結束,和弗雷德做成了第一筆買賣,以後就會有源源不斷的物資,必須給這些物資找一個銷路,變成白花花的銀子,不能都壓在手裡。
張廷蘭心裡有數,他正好要建立北市場,索性現在就開始尋找合適的位置,不過他身身後還跟着兩個小尾巴,一個是他的二弟張廷樞,一個就是未來的少帥張學良。
張廷蘭解決了老張的困難,不只幫了張作霖的大忙,同時也讓老張看出了他的才能,而且張廷蘭的年紀和張學良相仿,等到老一輩退下去之後,就要靠年輕一代互相扶持。這友情就要從小培養,因此老張勒令張學良跟着張廷蘭一起學着做事。
張學良今年才十四歲,不過長得眉清目秀,身材高大,很有未來的美男子的架勢。對於這位葬送了奉軍,也葬送了東北的張少帥,張廷蘭還是有些看法的。但是他也知道坐在了那個位置,處在那樣一個時期,其實是沒有多少選擇權力的。況且以後想在奉軍混下去,就少不得要和這位少帥處好關係。
張廷蘭有自己的算盤,而張學良則是帶着審視的目光看着張廷蘭,在張學良以往的印象之中,張廷蘭就是一個書呆子,完全不懂情趣,也不和他們一起胡鬧,典型的乖寶寶一個。他怎麼能讓老爹那麼欣賞,還讓自己跟着他學着辦事,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張廷蘭知道奉天北市場最初的選址就在皇寺附近的十間房,因此他們直接出了大西邊門,走了沒多久就到了皇寺。
奉天的皇寺是皇太極在征服蒙古各部之後建立起來的,既是收買信仰喇嘛教的蒙古王公的心,又是在炫耀戰功。
歷經數百年的風雨,皇寺已經失去了原來的作用,變成了熱鬧的市場,特別是一到廟會,商販就都會雲集到這裡,繁華熱鬧。
“廷蘭哥,咱們都走了半天了,你這是逛廟會,還是辦事情啊?”張學良走得滿頭大汗,也有些不耐煩了,他張大少爺往常正滿世界找樂子呢,哪會跑大街上挨曬啊。
張廷蘭笑着指了指前面的一個商鋪,說道:“咱們就到這來看看。”
四海糧行的東家劉書成正在呆呆的看着鋪子中糧米,不住的唉聲嘆氣。腳步聲音響起,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端着茶盤快步走了過來。
“爹,您老要注意身體啊!”
“哎,從你爺爺開始,咱們就在這奉天經營糧店,好不容易到了今天。你看看這一連七間的門面,都是你爺爺的心血,卻在我手裡敗落了,我不是敗家子是什麼!”
劉書成說道這裡語氣之中帶着一絲淒涼,一旁的女兒劉秀娥眼珠轉動,突然說道:“爹,我有個同學叫于鳳至,她的二十七師師長張作霖的公子定了娃娃親,您看咱們能不能想辦法說動張作霖,讓他幫咱們說一句話!”
劉書成一聽女兒的話,心中也是一動,張作霖手握重兵,絕對是奉天首屈一指的勢力。可是劉書成轉念一想又搖了搖頭:“丫頭啊,張作霖是土匪出身啊,咱們別前門拒虎後門進狼,要是讓張作霖吃咱們一口,這家業可真就完了!”
正在父女說話之時,一個小夥計跑了過來,急匆匆的說道:“東家,外面來了三位少年,說要買鋪面!”
劉書成一聽連忙起身出去,這三個人自然就是張廷蘭他們。張廷蘭發現這家四海糧行正在出賣,位置也好,鋪面也夠大,正好符合要求,就主動過來看看。
掌櫃的劉書成一看張廷蘭三個人也是一愣,他們之中最大的才十六七歲,完全就是三個毛頭小子,他們能買這麼大的糧行麼?
“劉掌櫃的,懷疑我們的誠意麼?”
張廷蘭點破了劉書成的心思,他急忙搖頭:“這位少爺,進門就是客,我哪敢怠慢,只是這麼大的鋪面,還對着皇寺,價錢絕對不能少於八百大洋!”
張廷蘭微微點點頭,“劉掌櫃的,這個價錢還算公道,咱們現在就立文書字據吧,在下就買下了!”
劉書成怎麼也沒想到張廷蘭竟然連討價還價都沒做,他也是一愣,這個時候張廷蘭從懷中掏出了一張銀行票,直接拍在了劉書成的面前,整整一千塊。
張廷蘭這麼痛快反倒讓劉書成有些不適應,他只好拿過紙筆就要寫文書,可是卻一個字也落不下去,將祖傳的買賣輕易賣給別人,他的心裡也不舒服,另外他也絕對自己不把事情說清楚,有欺騙年輕人的嫌疑。
劉書成苦笑一聲問道:“這位少爺,你要買這個鋪子,是準備幹什麼呢?”
“自然是賣糧食了!”
劉書成搖了搖頭:“我劉書成一輩子做生意就講究一個信字,我不能坑年輕人。我這個鋪子被人家盯上了。對面的三和糧行先用價錢擠兌我,然後又僱人將我進貨的渠道給斷了,往死裡逼我,我只知道三和糧行背後老闆是一個叫三木的日本人,斷我渠道的也是日本浪人。我奉勸您一句,這個鋪子用來幹什麼都行,就是別做糧食生意了!”說到此處劉書成語氣之中帶着無盡的落寞。
日本人?張廷蘭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自從來到了這個時代,張廷蘭時時刻刻都把日本人放在了第一假想敵的位置,日本打東三省的主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在這裡的任何俱都都有可能隱藏着巨大的陰謀。
張廷蘭衝着劉書成笑了笑:“劉先生,日本人是光盯着你一家鋪子,還是也關注其他家的?是隻是糧店,還是有其他的店鋪?”
劉書成微微思量一下,說道:“這位少爺,實不相瞞,奉天有兩三家的大糧店都被盯上了。除了糧食之外,煤鋪,布莊,油坊都有日本人插手,這奉天的商人又沒有政府撐腰,處境是越來越艱難了!”
張廷蘭一聽,頓時心中咯噔一聲,聽着這話的意思,日本人的行動絕對是有組織,有系統的,想要控制的恐怕就是整個奉天的市場。
“劉先生,你知道日本人這麼做,是想幹什麼?”
“我不太清楚。”劉書成搖了搖頭,然後他又說道:“我就是聽說,日本人把從東三省收來的東西都運動了大連和天津,然後一起運到西洋!”
張廷蘭心中瞬間就清楚了日本人的打算,現在正是一次世界大戰,歐洲列強打得人腦袋變成狗腦袋,消耗物資驚人,日本人多半就是在賺取出口的利潤。
縱觀近代史,日本國小地寡,物產有限。能夠侵略中國,很大程度上就是靠着以戰養戰來維持,利用中國的物產,換取利潤,反過頭再來侵略中國。想到了這裡,張廷蘭的拳頭就攥了起來,這世上沒有這麼便宜的買賣!
既然自己來到了這個時代,就不能讓讓日本人的陰謀得逞,就算沒有力量讓日本人徹底失敗,但是也要給他們添點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