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門曾經的築基後期大圓滿當家老祖閉關衝擊金丹,宗門上下弟子皆是興高采烈。昔日倍受壓迫的小宗門一下子多出兩位金丹老祖,等於一夜間將秋水門提升到中等宗門的地位。
一道祥雲攜帶磅礴的靈氣孜孜不倦地懸浮在秋水門最高峰,五名築基長老眼巴巴地注視着,防備其他不良修士搗鬼的同時,他們心中很是期盼自己有這麼一天。
一步之遙,如隔天地。高階修士的誘惑太大,除了翻倍的壽元,有金丹支撐的強悍實力也是使得築基修士們日思夜想的原因。
祥雲旋轉着,形成一道粗壯的光柱籠罩山峰。一股異香從山峰內飄溢而出,隱隱間聽到秦煙兒一聲細微的呻吟,只是這呻吟中夾雜極度的喜悅之情。
“金丹成功了!師姐結丹成功了!秋水門又多了一位金丹老祖!”
沒吃過豬肉,見過豬在跑。五名築基長老明白秦煙兒順利跨過最後一道障礙,締結金丹。他們幾乎同聲歡呼,頓時激起山腳下也在癡癡觀望的練氣期弟子們激動的情緒。
古云隱身在山頂,默默地守護秦煙兒締結金丹成功。五天後,他強悍的神識穿越洞府禁制,傳音給秦煙兒。
“師妹結丹成功,我也該走了!以後宗門遇到什麼困難,大可找黃土宗與雙劍堂金丹老祖幫忙,這是我爲秋水門留下的最後伏筆!”
五天的時間足夠讓秦煙兒體會金丹初期高階修士的快感,沒有古云的鐵藎草,就沒有她順利地跨越二十幾年的瓶頸。聽到古云的神識傳音,秦煙兒頓覺一股無助的哀愁沖淡結丹喜悅。
“師兄!這麼快就走麼?請容我好好孝敬師兄幾日,行嗎?”
秦煙兒內心裡知道秋水門太小,不可能裝得下古云這尊大神,只是當這一天真正到來之時,她還是覺得太突然。
洞府外許久沒有古云的聲音,秦煙兒放棄繼續穩固境界的打算,趕緊走出。山峰處,偶有流雲飄過,哪裡還有古云的影子存在。
“他說走就走,正如他來得突然!百年光陰,他從練氣期弟子進入金丹後期巔峰,三靈根資質創造了奇蹟啊!”秦煙兒喃喃自語,長長吐出一口氣。
半個多月後,古云安然返回長清門。遠遠看着鬱鬱蔥蔥的長清山脈,他突然有一種離別的悲情涌起。
生於斯,卻成長在外。幾個月後,他將義無反顧地返回浩靈大陸,完成對空見的承諾,對妙仙的回報。這一次,或許是自己生命更好的延續,或許是伴隨妙仙一起,成爲空見廢棄的棋子,終結長生之路。
古云可以選擇逃避,從此躲在靈脈逐漸萎縮的永生大陸,默默地結嬰,默默地消耗完餘下壽元。最起碼,他在元嬰期境界,憑藉自身超凡實力,獲得修真界第一人的稱號輕而易舉。
長生之路是一個巨大的餡餅,也是一個巨大的陷阱,每一個修士窮盡畢生精力來周旋在兩者之間。
巨大的誘惑加上巨大的危險同樣伴隨着古云,他冒死選擇返回浩靈大陸,除了妙仙之外,何嘗不是爲了永生大陸更適應自己的成長,有化神飛昇的那一天。
手中一枚噬仙雷,最大的作用僅是給予自己信心。且不談噬仙雷是真是假,即使曾經滅殺過化神修士,也絕不會能夠對化神第一人空見影響多少。
“見過師叔祖!”
“見過師叔!”
“師兄回來啦!”
進入長清門,所有路過的宗門弟子齊齊恭敬地站立行禮,金丹修士也不例外。在他們心中,古云的強勢迴歸,讓大家心中多了一個追趕與崇拜的目標,也爲自己身在長清門而自豪。
玉流峰頂端,古云緩步走入。有了化形妖獸九頭鳥的認可,他是長清門第二個自由進出的修士。
“哈哈!古云快來看看,我爲飛燕煉製一柄火屬性飛劍法寶,剛剛完工!”
一柄淡紅色尺餘飛劍法寶忽地射出,釋放磅礴的靈力波動,劍身彷彿蘊含着無限生機,非常靈動地對着古云微微點頭。身後,長清門當家老祖清風子大步跨出,手撫白鬚開心大笑。
“好劍!元嬰後期大圓滿老祖親手煉製的飛劍法寶,自當舉世無雙,想必趙飛燕師姐要高興一晚上睡不着覺了!”
古云輕輕鼓掌,走上前對着清風子深深一拜,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在這裡,在玉流峰頂端竹樓,他不需要防備任何危險。
“出去大半年,心境如何?境界的提升必須配合心境的成熟,否則只會根基不穩,後繼乏力啊!”
收起飛劍法寶,清風子走過來拍拍古云肩膀,很是欣賞的點點頭。
還有兩百年的壽元,他決定利用宗門與自己一切力量資源,讓古云儘快成長,到時候他能含笑九泉,輕鬆面見歷代師祖。
“塵緣了去,可以一心修練了!”古云無法對清風子說實話,想了想說道:“長清門有趙飛燕師姐這般人才,假以時日足以擔當長清門大任,老祖大可放心!”
“對!對!長清門有你,還有飛燕,要是你們雙雙結嬰成功,在配成雙修伴侶,永生大陸修真界有多了一個神話!你小子可要加油,飛燕可是比你提前兩年進入金丹後期巔峰境界!”
清風子心中高興,聽不出古云話中帶話,還以爲古云謙虛,臉上的笑意更加舒心。
“老祖說笑,我也打算送師姐一個禮物,這就回去準備!”古云惟恐清風子說出一些更露骨的撮合之意,趕緊笑着告辭。
“呵呵!大男人,居然害羞!”
目送古云背影消失在禁制霧氣裡,清風子微微搖頭,臉上笑成一朵花。重新拿出剛剛煉製成功的飛劍法寶,他意猶未盡地自我欣賞。
回到自己洞府,古云拋棄雜念,進入吐納修練之中。還有半年,他就要離開長清門,與清風子告別,這期間,他要加快使自己修爲提高。
時間一天天流逝,半年時間一逝而過。期間趙飛燕來過幾次,看到古云禁制開啓,知曉他在爭分奪秒修練,每每靜靜地站立一炷香,才掉頭離去。
紅葉谷,古云輕輕站在沈如嫣靈位前。到了該走的時候,他要最後的告別。
又是紅葉飄落的季節,一片又一片告別枝頭的紅葉緩緩落下,覆蓋谷底每一寸土地。這件事,年復一年上演,長清門出人意料地沒有加持禁制,讓紅葉輕輕鬆鬆地落下,再慢慢腐爛,以此來滋養大地,滋潤一條條樹根。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只要古云願意,沒有一片紅葉能夠落在他肩上。他抓過幾片略帶溼潤的紅葉,用力一嗅,似乎在感受又無沈如嫣的氣息。
“師弟,找不到你的人,我猜到你在這裡!”
長清門掌門趙飛燕懸浮在上空,輕輕說道。她來此已經半個時辰,陪着古云感受他的心境,直到終於忍不住開口。
“在他心裡,永遠只有沈如嫣,即使是回到長清門僅僅見過最後一面!想當年,我與沈如嫣美豔齊名,卻始終得不到他的認可。哪怕只分給我一絲愛意,我也滿足!”
趙飛燕心裡有股莫名其妙的痛意,同時又有一道鑽心的妒意。自己一個大活人,而且與古云有過唯一的肌膚之親,卻不如一個長眠地下二十年,甚至未與古云談情說愛進入輪迴的女子。
“將走之人,總有離別之意傾訴!”古云飛上半空,看了看趙飛燕說道:“正好,我也要找你!”
“將走?離別?師弟,你這是何意?”
畢竟是女人,反應總是敏感。趙飛燕心中一驚,不明就裡地問道。
“邊走邊說!”古云笑笑說道:“當年你我從冷月宮一起返回之時,我曾說過,要送你想不到的禮物。今天,我就要兌現諾言!”
說完,靈寶翻天鼓祭起,在半空中釋放一層層渾厚的靈力波動,細聽之下,隱隱有天雷之音在流淌。
“翻天鼓是當年在永生大陸得到之物,與你的火鳳笛正好相得益彰,日後同時對付幾名同境界普通修士不在話下!”
聽着古云輕輕介紹,趙飛燕卻是有些心不在焉。無緣無故記起送禮物,聯想到剛纔奇怪的話語,她有點納悶。
“師傅已經給我煉製一柄上好的飛劍法寶,師兄這個禮物算不上驚喜!”趙飛燕故意一扭頭,裝作不稀罕的模樣,心中卻是忐忑不安。
“永生大陸靈脈萎縮,上好的靈草所剩無幾。以師姐天資,配合這枚嬰蘊丹,足以保證你結嬰成功,成爲將來長清門當家老祖指日可待!”
古云不以爲意地笑笑,隨即祭起一枚玉盒漂浮在趙飛燕面前。
“嬰蘊丹!”趙飛燕徹底震驚。古云說的對,修真界靈脈漸漸枯萎,想要湊齊煉製一爐嬰蘊丹的百餘種珍惜藥材,難度實在太大。她怔怔地說道:“這是何意,此物太貴重,還是留給師弟你吧!”
“還有這些藥草送你,權當是離別之禮!”古云輕嘆一聲,五十幾株在永生大陸絕跡的珍惜靈草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