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花徑小道上,幾隻靈雀鳴叫着一閃飛起,遠遠地避開搜尋中的古云。他屏住呼吸,不敢吸入過多的花香,免得中招。在修真界討生活,小心使得萬年船。
眼前花草樹木個個精神十足,長勢極旺。一條小溪從前方淌過,小溪上有一座木橋橫跨,對面高大古樸的石亭內空無一物,一切顯得是那麼自然。如果不是時刻提醒自己所在地是月神山幻月洞,他都想躺在小溪中洗個澡。
“姐姐,你奔月情第三段編排好了嗎?妹妹我都等不及想看看你的舞姿,也許那些自認爲神力舉天的諸神們又該發狂了。嘻嘻!”一陣清甜細嫩的笑語從花叢深處傳來。
“妹妹說笑了,我哪有你一曲驚洪荒的風彩,勾住無數粉絲英豪。況且,沒有你鎖神琴相伴,我舞蹈的激情是不會被激發的,這次又得你撫琴一曲了。”又是一個勾魂的女子聲音,腔調帶有一絲懶洋洋的味道。
站在一顆花樹下,古云怔怔地看着兩位身穿綵衣的驚世美少女從花叢裡談笑着走出,周身洋溢着祥和的光芒,一起來到小溪對岸的石亭內。一名身材較小巧的美豔女子張開櫻桃小口,吐出一節木棍,隨即迎風而長,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具精美絕倫的五絃琴,緩緩地下落,橫放於坐在石亭圍欄她的雙膝上。
“是她!好像啊!”當另一名長巾裹身身材較飽滿的美豔女子轉過身時,古云不禁驚歎一聲,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你是誰?爲何在此?”被驚動的兩名少女一起將目光轉向花樹下古云的身上,那名準備彈琴的綵衣少女首先開口。
雖說是無意間偷窺別人談話,但被發現後還是讓古云雙頰緋紅。他只好走出花樹,對着小溪對岸石亭內兩位美少女抱拳行禮說道:“兩位姑娘,在下路過此地,不成想打擾兩位雅興,對不住了!”
“路過?這裡是洪荒一線峽,有誰不經允許可以走進來!看你衣袍樣式還比較前衛,我很喜歡,你老實說,我不會爲難你的。”還是那名先開口的綵衣少女收起五絃琴,站起來笑着問道,說話間還俏皮地眨了眨眼皮,神態活潑。
“我也不知道怎麼到這裡來的,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請姑娘包涵!”古云的臉頰更紅了,一時尷尬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另一名讓古云驚奇的長巾綵衣少女輕輕一笑,差點將古云的魂魄勾走,全身不由自主地一陣抖動。那少女看在眼中,不以爲意地說道:“算了,霓裳妹妹,由他去吧!過幾日就是女媧娘娘壽誕,我們得加緊排練,免得輸給花語姐妹。”
“妙蟬姐姐,你就是心善,哎···”那名叫霓裳的綵衣少女搖搖頭,嘆氣後沒有再搭理古云。坐定後,準備彈琴配合妙蟬跳舞。
“洪荒界!女媧娘娘!我這是在哪裡?還在月神山幻月洞內嗎?”古云覺得頭皮發炸,腦海處於恍惚狀態。畢竟所謂的洪荒界與祖神女媧娘娘的傳說只是流傳在修真界裡的一些神話故事,不見得是真的,沒想到被他親耳聽到這幾個詞,實在是太震撼了!
霓裳玉指輕動,一聲神樂撞擊聲撩起,直入人的心間,感受到愉悅之情猶然而生。身隨音動,妙蟬長巾飄起,柔嫩的腰肢扭動,古云整個人幾乎隨着她轉動的優美身姿而擺動。他現在已經忘了自己是誰,到此來幹什麼,一切在此時都不重要,眼裡只有婀娜多姿的妙蟬,耳朵裡是流轉回蕩的神樂。
時間在飛逝,古云已經沉迷其中不能自拔,而琴音舞蹈還在不停地繼續,仿如永無結束之日。
一陣微風吹過,花樹灑落幾片樹葉,其中有一片正巧落在聚精會神觀望的古云頸部,帶着晨露的冰涼貼在他脖子上。輕微的刺激並沒有讓他轉移注意力,只是隨意地用右手上擡,抓住騷擾他的樹葉,捏住後扔出。
花樹葉片上佈滿細密的鋸齒狀毛邊,割傷渾渾噩噩中古云的手指,滴下少許鮮血。冷不丁的刺激使他迷茫的眼神有一絲靈動,轉眼還原。但他丹田內的三枚銅錢卻被觸動,自動加速旋轉,一股暖流直入自己識海,刺激大腦神經。同時,雙臂上的太陰真水與三足金烏一起閃動,光耀穿透衣袍,將他籠罩其內,一冷一熱兩種截然不同的極端刺激使他全身猛地一個哆嗦。頃刻間,他醒了。放眼望去,石亭內兩位美豔少女還在孜孜不倦地各自表演。
穩定一下情緒,他將眼光移開石亭內兩人,目視前方,緩步前行。剛一腳踏上橫跨小溪的木橋,立即被她們發現。
“咦···偷看我們姐妹跳舞撫琴也就罷了,一聲不吭地想溜,我們做得不好嗎?”霓裳的手指懸在五絃琴上部沒有落下,而是一臉冷色地盯着準備過橋的古云,眼神裡一絲抓賊般的興奮一閃而過。
“呃!兩位姑娘神韻驚天舉世無雙,讓我流連忘返。但實在對不起了,在下還有事在身,不能久留。看到你們忘我地投入,爲免打擾才先行離開。請恕罪!”古云遙對石亭,抱拳行禮,雙眸中閃爍着燃燒的冰火,時刻保持靈臺清醒。
最讓古云驚奇的長巾美少女妙蟬也停止舞蹈,回媚一笑,對着一旁的霓裳朱脣輕啓:“妹妹,既然他能擺脫你我神鏈牽引,也算作是可造之才,由他過吧!”
“不行!喔,好姐姐不要生氣,我的意思是還需驗證一下,看他是否是將來之人。”霓裳上前拉起妙蟬的雙手,嬉笑着說道。
妙蟬微笑搖搖頭,不再堅持,又自顧抽回雙手,開始在石亭內輕展身姿,舞動起來。
“你聽好,問你兩個問題,如果答得好,放你過去。如果答得不好,哼!休想···”也沒有看見霓裳有什麼動作,就看見木橋上升起一道耀眼的光牆,擋住古云的去路。
“請姑娘示下,我盡力而爲。”無可奈何之下,古云一邊觀察光牆,一邊應允。
霓裳走出石亭,伸出右手食指向天,俏皮地問道:“什麼是道?你走的是什麼道?想好了再說。”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又走進石亭,對妙蟬接着說道:“姐姐,我們繼續吧!”
這兩個問題是修真界最普通的問題,也是最難以回答的問題。當年的師傅黃忠也沒有細講,只是提醒他修煉做事不能違背本心,順天而行,一切要靠自己感悟方能有效。因此,古云仔細思考良久,回想自己這些年成長的歷程,歷盡風險始到今天。他望着石亭內兩人慢慢說道。
“道是虛體的、無形無象,修真者視而不見、觸而不着,只能依賴於意識去感知它。道雖是虛體,但他並非一無所有,而是創造宇宙天地萬物的主導因素。我輩修真,無非爲了長生,能夢想與天地同壽,永存於世。我走的也是長生道!”
“屁話!一點自己的感悟都沒有,不行!重新思考!”霓裳雙手撫琴,頭也不回地說道。從她那刻薄的語氣裡聽出,充滿嗤之以鼻的味道,就連舞蹈中的妙蟬也輕輕地搖了一下頭。
古云碰了一鼻子灰,他沒有惱羞成怒,知道是自己回答得不盡人意。於是退後幾步,坐在地上,如同老僧入定靜靜地再次體會。
時間又開始流逝,花樹上掉落的枝葉也越來越多,古云身上沾染不少。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眼睛,輕舒一口氣,站起來向前幾步,大聲說道。
“我們生存的天地宇宙就是道,同時萬物皆有道!一物成一界,一物成一道,天地間所有的存在便是道!我走到今天,逆天奪命強求長生,打破自然平衡之道。但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走的是惟我獨尊一己長存之道!”他充滿希翼地等待迴應。
“膚淺!你這些不入流的感悟簡直弄髒我的耳朵!再重來!”霓裳不耐煩的評價隔着木橋傳來,將古云的糟蹋得一文不值。
這下他可不幹了,自己費盡心血一點一滴地聚集心中的感悟,反反覆覆地斟酌,準備作爲以後化神時的道基。對方輕描淡寫地批評,否定他的努力和心境,即使是美女又如何?即使是天神有如何?
“兩位姑娘,在下冒昧地說一句。我一名煉氣期弟子,修煉時間不長,感悟天地意境自當膚淺。修真界只有那些元嬰老怪們碎嬰化神時才需明瞭自己以後的道念,你這問題,我僅能回答到此境界,如不能入耳,就當我沒說過。現在,我還有事情要辦,不再打擾兩位清靜,告辭!”古云挺直胸膛,雙手抱拳,大步走向木橋。他光棍心態一上來,也不講究男人在美女面前儒雅的形象,天大地大我最大!
霓裳佈置在木橋上的光牆依舊在閃光,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古云不再猶豫,全身靈力暴動,一拳對準光牆打去。此時,他漸漸明白自己的處境,還處在幻月洞的深處。
“哈哈!他終於懂得反抗了,只可惜是時間太快,僅過了兩輪就擺脫我們佈下的幻月之珠控制。哎···我還沒有玩夠呢!”石亭內,兩位美豔少女一起站定,對着古云微笑。
“是啊!對我們兩人都是一種解脫。這無數年以來,他是第一個在幻月之珠的控制下醒來,敢於走向未知的路。也許他真的是···”說話間,妙蟬與霓裳的身形逐漸模糊變淡,轉眼消散,彷彿從不曾來過。
古云打出的一拳,似乎威力太大,不但摧垮礙事的光牆,而且將周圍一切都打飛消失。鳥語花香的花草樹木,幽靜的小橋流水,古樸的石亭,瞬間無影無蹤,只留下一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