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
幽靜的密室內,葉純陽身體上泛出點點靈光,猶如星芒流轉,神秘而瑰麗。
“法力回覆的時間只能維持半個時辰,看來要儘快趕往寧王府了。”
感受一下體內略有精進的法力,葉純陽暗感滿意。可惜每次恢復法力的時間並不長,否則他也無需如此緊迫的。
當即身形一晃,化爲一道虛影閃過夜空,直奔寧王府而去。
王府的某個庭院之中,幾個人影正聚在石亭中飲酒賞月,又有鶯鶯燕燕圍繞在側,端的是快活至極。
在王府能如此肆無忌憚的,除了寧王本人之外就只有那幾位供奉了。
“褚道友,不知你可曾發覺了沒有,似乎白天時那江湖郎中來了以後,王爺好像變得開朗起來了,莫不是那小子真有醫治露妃之法?”
那年紀稍輕的青年修士似想起什麼,忽然莫名的道了一聲。
“嘿嘿,王道友多慮了,王爺的心思老夫猜不透,但你看露妃不是還躺在那兒不省人事麼?哪有半點被醫治好的樣子?”玉冠老者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仍是一臉悠閒的飲酒作樂,好不愜意。
“可是……”
青年修士目中閃過驚疑,似還有話想說。
就在這時,只見一道驚虹似閃電般疾馳而過,一眨眼衝入王府內處消失了蹤影。然則此光速度雖快,靈壓卻強得驚人,一衆供奉剛剛盡興,臉色驟然狂變,“噗通噗通”的連續跪倒下來。
姓褚的玉冠老者還好,胸口一悶後強行運轉功法穩下身形,那敢要開口說話的青年修士卻是不濟,在這靈壓籠罩下直接兩眼一翻,口吐白沫的倒地不醒。
也不知是死了還是暈了,反正是在那兒一動不動了。
“這,這這這……究竟是何方大能來了寧王府,難道是針對我等而來?可不能讓他發現了我,否則怕是難敵其手!”
玉冠老者身體哆嗦,滿臉驚駭的直朝桌子底下鑽。
在寧王府做供奉這幾年他可沒少做昧着良心之事,如今突然來了這般氣息恐怖之人,莫不是上門尋仇。
但是那驚虹似乎一閃過後便無痕跡,並未如老者所想那般是衝他而來。如此才讓他稍稍放下了心。
於此同時,露妃的庭院內,葉純陽斂氣收息緩緩降落,乍一看如凡人一般無二。
神識一放確定無異常後,他旋即邁步而進。
每走幾步,夜巡的管家便發現了他,一怔後急忙迎了上來:“原來是葉大夫到了,王爺早有吩咐,若葉大夫來訪即可直接前往庭露院。”
庭露院內正是露妃的居所。
“我這就過去!”葉純陽淡淡點頭。
穿過內院來到廂房,他已看到一個人影在房內來回踱步,時而摩拳擦掌,時而深鎖眉頭,一副焦灼不安的樣子。
此人自然是寧王。
聽到腳步聲臨近,寧王募然回頭,見是葉純陽到來,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大步向前迎道:“葉大夫你可算來了,本王已在此等候多時了。”
望着葉純陽緩步走來,寧王忽有一絲錯覺,彷彿對方變了一個人,比白天時隱隱多了一分神秘的氣息,在這氣息之下,饒是久經沙場不畏任何氣勢的他也有種顫慄之感。
這驚人的一幕讓寧王背後生出涼意,但是一晃神之後卻有發現此位平平常常,並無其他變化,不由心感驚訝起來。
“奇怪,此人分明只是個江湖郎中,卻爲何給我如此異感?”寧王一時摸不着頭腦。
葉純陽卻沒有多說,走入房中先是在四周探查一遍,隨後向寧王揮了揮手,道:“我爲露妃驅除寒氣不能受任何人打擾,王爺且先出去吧。”
寧王面上怔然。
他吃驚的不是葉純陽此番話,而是對方舉手投足間看似平淡,卻有着不容抗拒之意,以他的身份若是換做以往有人如此命令於他定已讓其驚怒,可在此位面前卻有種心神顫慄之感,半點威嚴也施加不出來。
“那便有勞葉大夫了。”寧王目光閃動幾下,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葉純陽回頭看了一眼,確定此人卻是退走之後即走到露妃牀邊,掌上運起一道法訣,絲絲靈光瀰漫下順着此女眉心滲透而進。
驚奇的一幕出現了。
在葉純陽法力隱入後,露妃蒼白的面上突然浮現一團似凝霜般瑩白的氣流,分別從眼角、口鼻溢出,所到之處蔓起一層薄冰,泛起陣陣刺骨的寒意。
而在此氣出現後,露妃美豔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口中發出無意識的低吟。葉純陽眉頭微蹙的看着此幕,不爲所動的變幻法訣,一陣火光侵襲之下覆蓋在此女面上的寒冰立即融化而進。
緊接着葉純陽單手一屈,冰霜所化的寒氣立即沒入掌心消失不見。
被他以功法盡數攝入體內。
這些玄寒之氣對他來說有結丹的妙用,儘管數量稀少卻也不肯浪費的,畢竟日後結丹之時可要依仗此物來中和丹火才行。
“小子倒是好運,能遇到這些玄寒之氣,這可是多少修士結丹時夢寐以求的東西,可惜這世上擁有玄寒之氣的地方並不多,無幾人能如此幸運的。”
感覺到葉純陽體內流轉的玄寒之氣,廣陵子不禁稱讚,此物凡人難以承受,對修仙者確是難得的寶貝。
當然,這也僅對準備進階結丹期的修仙者有用,低於此境界的修士不足以抵禦,而結丹之後若長時間將此氣留於體內也會對金丹造成巨大的損傷。因此在成功結丹之後必須儘快將其煉化,否則非但對自己沒有任何益處,反而會成爲極大的負擔。
“此次確實運氣不錯,可惜這玄寒之氣少了點,真正結丹之時完全不足以抵禦丹火的。”將玄寒之氣封入丹田中,以神識探了探,葉純陽也大感滿意。
但這微量的玄寒之氣實在杯水車薪,要達到自己所用恐怕還需另想辦法再收集纔是。
“如此數量的玄寒之氣確實少得可憐,你的功法又異於常人,不過只要再收集一些,加上本座傳授你的鑄丹法,結丹還是大有希望的,況且玄寒之氣乃是稀有之物,非是一般人所能遇見,這凡人女子不可能無緣無故被此侵蝕,待其醒後你大可從她嘴裡問出一些消息的。”廣陵子對葉純陽所言深感認同,同時又予以建議的說道。
“晚輩也正是此意。”
葉純陽點點頭。
“可惜此女被寒氣侵蝕太久,身體已經虛弱至極,若強行用搜神術探取記憶勢必會讓其喪命,否則倒是無需如此大費周章了。而且半個時辰的時間將至,我的法力也會散去,無法支撐太久,此事也只能從長計議了。”
望着露妃蒼白的面色,葉純陽心中閃過數個念頭,最終卻都放棄。
非是他婦人之人,而是如今露妃尚未恢復,強行施術反而會將她送上絕路,自己也斷了玄寒之氣的線索,要想有所收穫看來只能待其甦醒後再說了。
想到此處,葉純陽最後看了露妃一眼後將法力收回,打開房門退了出去。
寧王一直守在門外,聽到動靜急忙迎上前來,臉上滿是緊張,迫不及待的問道:“葉大夫,愛妃如何?”
“王爺放心,露妃身上寒氣已驅除,此刻已無大礙,待葉某爲其開設幾幅藥方,王爺命人按時抓取並細心調養之後不日便會醒來。”
葉純陽面無波瀾的說道。
說話間取來筆和紙寫下數張藥方交給寧王,用於助露妃調養身體。此女早一日醒來,他也可早一日得知玄寒之氣的下落。
寧王一聽此話自然欣喜異常,連連向葉純陽拱手道謝:“葉大夫果然醫術高明,此番治好愛妃功不可沒,明日本王即讓下人將酬金送至純陽居,還望葉大夫笑納。”
“酬金自不必了,葉某行醫濟世非是爲了這些身外之物,倒是王爺莫要望了曾答應過葉某的事。”葉純陽擺了擺手,面無表情的說道。
寧王心中一震,對葉純陽的拒絕有些意外,畢竟歷來可無幾人能對寧王府的酬金不屑一顧的。
但他很快明白葉純陽話中之意,當即滿口保證道:“葉大夫放心,待愛妃醒後本王立即詢問此事的來龍去脈,葉大夫儘管在純陽居靜候佳音。”
葉純陽心中滿意,旋即淡淡點頭,道:“如此甚好,夜已深,葉某就先告辭了。”
話落沒有多留,徑直向庭院外走去。
寧王笑了笑拱手相送。
正想說些客套之言,可是寧王再次擡頭,面上卻大顯愕然。
不過短短一兩個呼吸,葉純陽竟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完全他走向何處,又是如何離開的。
“這葉大夫舉止神秘,揮手間又治好了愛妃的怪病,莫非也是修仙者不成?可是聽幾位仙師所言,此位並無修爲,真是令人費解……”
發現此異狀的寧王自然大感難以置信,嘴中一陣低估起來。
沉吟許久,他忽然擡了擡手,向下人吩咐道:“來人!將幾位仙師供奉請來,就說本王有要事相商,讓他們到書房等候!”
管家應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