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喲!”
顧璃被那兩個不長眼睛的侍衛硬是塞進了馬車,小嘴不停的嘰咕,“蠻不講理,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啓稟公公,在馬車旁的秀女已經全部上了車,這是最後一批了。”馬車的最前面,侍衛俯首作揖。他們可都是奉命行事。
昨夜子時剛過(23:00--00:59),皇上突下聖旨,選秀至今日巳時(9:00--10:59),過時不侯。這已經是最後一批匆匆趕來的秀女了,誰都知道皇上無心納妃,所以才如此倉促。
等她嘰咕完畢,挪了挪小屁屁,再擡頭時才發現自己成了馬車上的怪物。
馬車裡各色各樣的美女瞠目結舌,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瞧,時而交頭接耳。
“她是什麼人?長得這麼醜也能進宮選秀?”一個妖嬈的女人盯着顧璃問道。
馬車很寬敞,顧璃佔據了外邊的那個角落,任憑她們像打量怪物一樣打量她。
“是啊,好奇怪,她沒有頭髮耶!”另外一個長得比較嬌小可愛的女人怯怯的縮着脖子道。
噗!
顧璃撇了那兩個女人一眼,諂笑,“呵呵……各位美女,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她哪裡沒有頭髮,只是短了點好不好?神經病!
“你沒聽到嗎?我們是進宮選秀,聽說從昨夜到今天進去的一批批秀女皇上一個也沒看上呢。”那個妖嬈的女人傲慢輕視她。
“誒,你們都知道吧?半個月前,前皇后死後,聽說皇上一夜之間白了頭,還爲此遣散了後宮。如此癡情的君王哪怕只能看上一眼死也甘願。”
“切!我纔不要只看一眼呢,聽說白了頭髮的皇上更加英俊了,現在光想想都覺得心撲通撲通的跳,臉都不自覺的紅呢。”另外一個女人激動的捂住心口花癡的幻想。
接下來這羣女人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那個皇上來,把顧璃這個怪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年輕的君王成了白毛皇帝?
爲何她的心隱隱作痛?
她還真想看看一個皇帝滿頭銀白的樣子耶。
馬車起步,顧璃悄悄掀開了簾幔,往外望了望,看到突然這麼多人護送,她揉了揉小拳頭,只怕現在要逃也逃不出去,不如和這些女人走一趟,反正那個皇帝不會看上她的,到時不就安然無恙了……
椒房殿是皇上選秀的地方,大殿上的高座空無一人,反倒是殿下兩旁坐了兩位欽點人——梅大學士和張校尉。
他們兩人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等着把這最後一批秀女打發。
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代勞選妃,臣不得不從。自昨夜被李公公匆匆召喚入宮後,他們就一直坐在這椒房殿,欣賞各色美女。
那些美女中,睡眼朦朧的有,衣衫凌亂的也不少,脂粉只施了一半的也有……總之一夜下來他們總算見到了‘各具特色’的美人。就是不敢亂點,誰叫皇上昨夜只對他們說了一句{在朕規定的選秀時間內,只要你們做做樣子,任何女人都不許留下!}
苦就苦在這了,倘若選不出一個秀女來,末了,他們還不知如何面對太后的盛怒呢。
“下一個……”
張遠撇了眼在大殿上晃來晃去的女人,那濃濃的胭脂味直接揮手。
還是那個能夠嗆死人的辣椒好。再看對面的梅友謙又倒了杯酒喝盡,他不禁搖頭嘆息。
自從黑蝴蝶離開後,這位老兄成了不倒翁了,身邊必備一個酒壺才能存活下去。
“下一個……”
“下一個……”
又是一炷香過去了,眼看就快燃到最後。張遠欣喜的鬆了一口氣。
這柱香燃完,他們就解脫了。
“張大人,還有最後一個。”一直站在門外負責通傳的公公怯怯的稟報道。
“啊?還有啊,傳吧傳吧。”看了下還沒燃盡的香火,他不耐的揮揮手,最後一個他絕對不讓她跨入門檻。
在他暗想完畢,門檻那裡已經跨入了一隻美腿,而不是衣紗飄飛。
“噗!砰……咚……”
一陣狼籍過後,張遠和梅友謙狼狽的從桌子底下爬起來。瞠目結舌的看着突然冒出來的怪異女人。
她大膽的走到他們跟前還狐媚的嘟嘴誘.惑了一番又轉過身走着她那歪七扭八的步伐,扭着翹臀出去。
在他們以爲她自動離去時,她又突然一個轉身,躬身挺胸,坐了個極度撩人的動作。挺翹的渾圓,纖細的腰肢,總之是前胸一挺後臀一翹,成功的再度讓他們滾落在地。
兩人在桌子底下互相交談。
“梅大學士,這個由你來應付吧。”張遠急於撇開責任。
“你可真行,這女人比皇后還……”話說到一半,兩人面面相覷,最後驚訝的喊出了兩個字,“皇后!”
見到這樣火辣的女人讓他們第一時間想到的無非是最會整人的皇后。倘若有了這個女人,極有可能能夠讓皇上的心復甦、恢復正常。
不僅如此,他們對太后也有了交代。這簡直就是兩全其美嘛。
打定主意,兩人交換了下眼神,起身。
“啊!”張遠剛探出頭,一隻腳很有氣場的砸了下來。砸到了他的桌面上,他嚇得再次跌滾回去。
“哈哈……本小姐有這麼可怕嗎?”顧璃看着狼狽至極的張遠,忍不住哈哈大笑。
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又是似曾相識,對他彷彿理所當然的不必客氣。她也想不明白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張遠狠狠瞪了她一眼,利落的一個翻身站在她面前,恢復了自若的表情打量她。
這個女人是人嗎?怎麼穿這麼個鬼樣子,見都沒見過。頭髮還只及耳際,不過這樣好似顯得她的臉更加俏麗純淨了。最重要的是那雙靈動清澈的眼瞳酷似皇后娘娘啊。
“咳咳……”張遠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暗暗給梅友謙遞送眼神,要他過來一同商討對策。
顧璃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見那邊那個溫文儒雅的男人腳步不穩的走來,滿身的酒氣令顧璃不禁蹙眉。
那些女人傳說中的皇宮也不怎麼樣嘛,竟然還有醉漢。
“你不覺得這個女人穿着很怪異嗎?要是把她偷偷……”
顧璃見他們倆說着說着湊到一塊去了,她想聽後話都聽不到。這兩個男人怎麼這麼猥瑣,她可聽到了‘偷偷’二字?他們該不會是想……
下意識的,她立即護住了胸口,退出幾步遠。以最驚恐的小樣盯着還在密謀的他們倆。
他們不會是要把她那啥那啥吧?她剛纔只是聽到那位公公說走秀,然後她就真的走起秀啦,難不成她的秀走得不成功?
所謂的秀不就是……
當時她的腦海中閃現出無數耀眼的光束追朔,然後看到幾個女人在臺上扭着屁屁走路,她本能的就會了。
不就學貓走路嘛,簡稱貓步。
“嗯,就這樣辦,皇上怪罪下來你承擔。”梅友謙輕拍上張遠的肩膀,戲謔道。
張遠聳聳肩,認命。
“莫公公,這位小姐是哪家千金?”爲了查清她的底細,爲了保證他們的計劃不出意外,他必須查清楚。
門外進來的莫公公看着張遠爲難的搖搖頭,“回張大人,此人極有可能誤上了秀女的車,奴才這裡並沒有她的身家背景。”
什麼叫誤上,明明是他們硬是把她塞進馬車的好不好?
顧璃不服氣的在一旁暗暗努嘴、
還說她亂上咧,要不是沒地方去,她纔不會乖乖的跟着進宮來呢。
“不知姑娘是哪家的佳麗?”張遠再問,這名女子越看越覺得她的性子和皇后娘娘相似,那雙清眸裡有一股堅強不息的韌勁。
“海外佳麗。”顧璃不假思索,從櫻脣裡就蹦出了這麼句話。
梅友謙和張遠詫異的相視一眼,兩人同時揚起了欣慰的笑容。
就是她了!
————————————————
剛批閱完一堆奏摺的慕容晨,按往常習慣前往洗浴池。到了洗浴殿外,他如常的揮退所有宮女包括李公公。
他沐浴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邊,因爲只有這一刻他才能感受到足夠的寧靜,釋放自己疲憊的身心。
他擰了擰眉心來到碧綠清澈的水池邊上,利落的除去自己身上的常服。
精壯的上身徹底暴露在外,結實的每一寸麥色肌膚隨着他的脈搏輕輕跳動。左臂的手肘處有一道淺淺的疤痕,那是半個月前他所受的傷留下的。
依稀記得那日她很關心他的傷,她爲他蹙眉的神態,爲他焦急的樣子。
只要一閉上眼,腦海裡全部是她的一顰一笑。
璃兒……
“咕嚕……”
水池裡突然傳來水泡聲。慕容晨戾光一凜,輕提步伐走過去。銳利的目光停在水池裡不停冒出泡泡的地方。
想也沒想,他縱身跳入池中,鷹爪往水裡一抓,準確無誤的扣住了藏在下面的刺客,狠狠的將他(她)提了起來。
“咳……咳……”
顧璃的眯着眼睛緊緊皺着眉心,被他掐得十分難受,無奈雙手雙腳都被綁了,無法動彈,現在又被掐着喉嚨喊不出話來,就算他不掐着她,她也已經被水嗆個夠了。
不知爲何,慕容晨見到她這麼難受,當下刻不容緩的鬆開了手。犀利的打量全身溼透的她。
被水浸過的白色衣服此刻緊緊貼着她的身軀,沒有一絲空隙。將她纖細瘦小的曼妙曲線全部襯托,胸前的飽滿傲然挺立,溼噠噠的短髮淌下一滴又一滴水珠。水珠從她清秀純淨的臉蛋滑落,一直滑入她的棱脣,或那性感凹進去的鎖骨。
她怎麼就只有一頭的短髮?
慕容晨微微搖頭。
她頭髮長短關他什麼事?
看這個女人手腳都被綁着的樣子,不用想也知道是梅友謙和張遠搞的鬼了。不然他這個浴池殿怎麼會這麼容易就進得來。
顧璃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呼吸,雙手抹了把臉上的水珠,眼睛終於再次與光線打交道。
頭頂上罩着一股危險氣息。她那還沾着水珠的長睫毛微微眨了幾下,睜大眼瞳忍不住捂住嘴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裸.男,她害怕自己失聲驚叫。
爲何光看他的肌膚,被他的氣息圍繞,心跳就迅速飆升?
她的目光平行過去就是他寬厚的胸膛了,閉上眼感覺這個胸膛是這麼的貼近、溫暖,不知曾幾何時,那裡似乎真的屬於過她。
可……爲何她感覺不到他左邊的心臟在跳動?
他沒有心嗎?
“從哪裡來回哪裡去。”慕容晨無心觀賞她的神態,食指一挑,她手上的布條立即碎成一片片,隨後毫不憐香惜玉的抓着她的衣襟將她丟到池邊上去。
“誒喲!”身體被摔到冰冷的地面上,顧璃忍不住抽氣哼唧。
刺骨的冷意從肌膚一點點沁入,眼前恍如她也曾經遭遇過同等的待遇,也是全身溼透,冷冷刺骨。
爲何明明腦子一片空白,卻老是因爲某些人,某個眼神,某個場景而讓她產生幻覺?
是幻覺嗎?
爲什麼好像是深深烙在心上的記憶?
顧不上腦中的十萬個爲什麼,她用粉拳輕輕敲了敲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迅速解開腳上的束縛,嗖的起身回過頭去。
“你個……”王八蛋。
對上一雙冰冷刺骨的黑眸,她的話便卡在喉嚨裡了。
四目交接,心陡然狠狠一抽,好疼,好疼。
一頭銀白色的長髮灑落在他裸着的上身,全白,沒有一絲的黑,沒有一絲的雜色。精雕鑿刻般的輪廓是那般的俊逸冷厲。冰冷的黑眸深處沒有一絲表露他喜怒哀樂的色彩。
他恍如一個沒有心的男人,一個人孤寂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明明這麼冷血無情的男人,爲何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除了冰冷還有深深的哀傷氣息?
那雙冰封了色彩的黑眸曾經爲誰而綻放過?
到底……爲什麼她的心會痛?
慕容晨的冰眸不露痕跡的閃過一絲震驚,這雙杏眸爲何如此熟悉?恍如千年前他們彼此間的目光一直交織在一塊。
不!只是錯覺,他怎能隨便把一個女人的眼神看成是璃兒的呢。
“李公公,進來!”慕容晨冷若的喚了聲,隨後走上臺階。
顧璃膽怯的讓開路,從他那頭白髮看來就知道他就是那些女人口中的白毛皇帝。
他癡情嗎?
爲什麼她看到的只有無情和殘冷。
李公公倉惶的進來,看到一旁冷得發抖的顧璃後,決定不吭聲,等待皇上的指令。
“帶她去換身衣裳,再帶她到天牢,讓她好好‘伺候’裡面那兩位。”他把明黃色單衣穿上,隨後揮手讓李公公執行命令去。
沒有任何理由,沒有什麼心思,只是覺得由她代替他的璃兒懲罰一下天牢裡面的那兩個已經快被折磨得瘋掉的人。
或許是因爲從她的眼裡看到了他的璃兒吧。
“喂!我說你這個人怎麼……唔……”
顧璃不服氣的在他身後指着人家怒罵。避免釀成更大的災難,李公公在皇上沒發怒之前立即過去捂住了她的嘴。
這世上除了皇后娘娘能罵皇上外,沒有人是例外啊。這名女子還真是不知好歹,雖然樣貌有些古怪,不過……皇上願意讓她留下來已經算是恩賜了呢。
“唔!放……”顧璃奮力掙扎着,突然腦海閃過一招金蟬脫殼。
她向右來了個閃腰,雙手敏捷的劈開李公公的手,掙脫了他後,她再狠狠一個橫踢過去。
李公公就這樣被踢倒在皇上御用的衣架上,帽子一歪,樣子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從她動手的那一刻,慕容晨震驚萬分的死盯着她簡練的招式,這些招式是璃兒經常使用的,那時候他還問她爲何武功如此奇異。
他猶疑下,人已經閃過去,打算與她過招來探測她的身手,是否真的與璃兒使的那些一模一樣。
“啊!帥哥……呃,錯了!皇上啊,我剛開玩笑的,您別跟我較真啊。”
顧璃左躲右閃,好在柔軟的細腰很有韌性。當他的手抓上她的肩頭,她彎身閃過。拳頭襲來,她也拳頭相迎。
是了,她使的招式的確是璃兒曾經使過的。而且她方纔喊的話也是璃兒經常喊的。
“你是誰?!”他不打算再跟她玩下去,右手閃電般的擒住了她的手,冷沉一扭,凌厲的叱問道。
她爲什麼懂得璃兒的武功招數呢?
“啊!痛啊!”她忍不住叫痛,純真清脆的嗓音即使發怒也如此好聽。
想到過去璃兒也經常如此不卑不亢的對他喊疼,眼下,他爲之動容的放輕了力度。
“快說!你到底是誰?爲何懂得璃兒的武功?”俊眸陰沉,雖然放輕了力度,他依舊陰冷的吼。
“我不認識什麼璃兒,如果非要跟她扯上什麼關係的話,那就是我也叫顧璃!”
她甩開了他的手,倔傲的擡高飽滿光滑的下巴不馴的瞪着他,甚至不怕死的踮起了腳尖與他比高。
“你說什麼?你叫顧璃?”
慕容晨冰冷的眸光倏然燃起了一絲耀眼的光芒,那是絕望中才有的希望之光。
顧璃躲開他的手,藏到背後,一步步後退。看着越來越逼近的俊臉,她膽怯了。
這個陰霾的男人越看越恐怖,難道說她冒用人家的名字用錯了?
“不是……我的名字和她差不多,我叫古璃,她顧璃,姓氏不同。”她也不由得暗自佩服自己腦子轉得快,不然恐怕要被這個男人生吞活剝。
慕容晨失望的止住了腳步,不相信的盯着眼前這張巴掌般大小的清秀面龐。這雙瞳孔裡的光彩是如此令人目眩,如同當初的顧璃。
過去,她眼中的光芒就是他的喜怒哀樂。
呼……
見他不再靠近,顧璃暗自鬆了口氣。卻沒有注意到自己此時已經站在水池邊緣。
“啊!啊啊!”
她突然後腳一空,單腳支撐,身子搖搖欲墜,驚恐的揮手,向離她最近的男人求救……
Ps:嘿嘿……有親說沒見怎麼虐如絮那女人,明天就見了哦,好戲精彩哇!
至於親們問的爲麼會失憶,璃兒靈魂沒離體的時候頭部受到了重擊,現代屍體冰了三個月,因此喪失了所有記憶,小紫知道親們可能會覺得這樣拖沓,小紫也儘量完善情節。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