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四八 姜柏鑑

姜府。

這裡原是大將軍府。

這是一座巨大的宅邸,只是,儘管規模不小,然而也談不上多麼華麗,相反……顯得古樸殘舊。

便是連府上的大門,也顯得殘舊,而脫了紅漆。

“老爺既然回來,那麼門口那裡就是不換新的,也該讓匠人重新裝飾一回。”

輕柔的聲音,溫婉大方,輕聲道:“府邸的門面,就如主人的臉面……以往老爺不曾回來,妾身也不敢自作主張,但老爺既然回來了,這便該修整一番。”

說話的是個美貌婦人,三十來許,端莊大方,溫婉柔和。

這位便是姜柏鑑的夫人,原家姓文,也是蜀國重臣之後。

“有這麼點閒錢,不如留待軍中,給那些將士們多添一點過冬的衣物。”坐在位置上的男人,擡起頭來,平靜道:“近幾年戰事不斷,國庫吃緊,不必要的東西,少用些罷。”

男人年近不惑,身着青色長衫,有些儒雅氣色,好似文生……但細看之下,他眉宇堅毅,手上老繭厚實,眼底深處藏着許多厲色。

不久前的一場戰事,其慘烈之狀,猶在心中,尚未散去。哪怕他已經讀書多日,儘量平和下來,也難免露出幾分殺伐之意。

姜夫人似乎習慣了他這般語氣,只是略微低頭,應了一聲。

過了片刻,有下人端上酒菜。

三菜一湯,一壺酒水。

菜有兩素一葷。

姜柏鑑擡起頭來,淡淡道:“平常家中是這麼吃的?”

姜夫人說道:“不是,只是今日老爺從軍中歸來,勞累不堪,寢食必定不佳,妾身這才讓廚子備了一盤肉食,備了一壺酒。”

姜柏鑑沉默了片刻,道:“有心了。”

姜夫人微微一笑。

就在這時,府外傳來幾分吵鬧。

夫人微微皺眉,朝着姜柏鑑說道:“孩子頑皮,是妾身管教不好。”

姜柏鑑笑了笑,道:“孩子嘛,能鬧也好,不然也太安靜了……再者說,能鬧的孩子,一向膽子不小,戰場上最是勇猛。”

不知怎地,夫人聽了這話,臉色略微蒼白,聽着外頭的吵鬧聲,施了一禮,道:“孩子似乎鬧得過分,妾身去看看罷。”

姜柏鑑點頭道:“也好。”

看着夫人離開,過了片刻,姜柏鑑夾一塊肉,放在口中咀嚼,隨後吞了下去,讚道:“府上廚子的廚藝不錯,好久不曾吃過這麼好的餐食了。”

“這裡不是軍中,廚房裡一應調料俱全,廚子也可以慢工出細活,各種食材在外頭都可以買到,怎麼說也比軍中那些大鍋的糙食來得好。”一個聲音從後方傳來,從陰暗處走來一人,約四十來許,面貌冷毅,觀其模樣,倒是與謝七有幾分相似。

這便是姜柏鑑最爲倚重的心腹,當年結拜的兄弟之一,排行第三的謝三,乃是謝七的胞兄。

“你知道的,夫人一向是不大喜歡讓少爺入軍的。”謝三來到他身邊,又看了外頭一眼。

“你覺得呢?”姜柏鑑將筷子放下,問道。

“我也不贊成。”謝三頓了一頓,說道:“我隨你在軍中多年,如今還掌着一些人,見多了無數生死……所謂人命如草芥,你今日見了一人,就不知道明日這個人是否還活着。你知道的,戰場上一場仗下來,不知要死多少人,夫人怕,我也怕,其實你也怕。”

“怕又如何?”姜柏鑑沉聲道:“數十萬大軍,每一個都是一條人命,都是爹生父母養的,蜀國這些百姓的兒子能死在戰場上,憑什麼姜柏鑑的兒子不能?”

謝三皺眉道:“不一樣的。”

“你呀,在京城太久,也染了太多城裡的習氣。”姜柏鑑搖頭說道:“不過也好在有你,不然京城上下,就沒有我立足之地了。”

“你小看了夫人。”謝三說道:“夫人是一家之主,諸多事情是她的主意,只不過她畢竟是女子,只能由我去辦事……其實,她能夠撐起這座府邸,能夠讓你得以在京城有立足之地,很不容易。”

姜柏鑑默然片刻,嘆道:“是我對不住她的。”

“你確實對不住她。”謝三來到了姜柏鑑旁邊,取過他的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在嘴裡,輕輕咀嚼,一邊說道:“因爲你的緣故,姜家上下一向是粗茶淡飯,我也好久沒吃肉了,要不是你回來,還得再等後天過節了纔有肉吃。”

“其實又何必呢……一餐飯能省多少?”

“三菜一湯,算是什麼好東西了?”

“我探查諸多消息,就算是胡皓的一個門房,也每日三餐都是這種菜色。更別說那些個一擲千金的紈絝子弟……”

謝三說了一半,便見姜柏鑑靜靜看着他,當下把筷子放下,說道:“行,大將軍,這些年來我最怕你眼神,就當我胡說八道。”

“你也是在軍中多年了。”姜柏鑑搖頭道:“算是一點心罷,連這點心都沒有了,又算是什麼?”

“你要吃素是一回事,但府邸上下都跟你吃素算是怎麼回事?”謝三揉了揉額頭,道。

“我從來沒有限制過府上的三餐。”姜柏鑑皺眉道。

“但你是一家之主,夫人總是要隨着你的。”

謝三搖了搖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不過還好,你也算開竅了……記得當年你第一次從軍中回來,夫人給你準備了一桌酒菜,結果讓你呵斥了一回,現在給你準備一盤肉,你還能說一句有心了。”

“嗯……”謝三點點頭,看着他道:“有心了,你總算是有了點良心。”

“是我對不住她,偏偏她總是這個模樣,好似對不住我一樣。”姜柏鑑嘆了聲,道:“我常年在外,極少回來,雖說大丈夫遠志在外,應是建功立業,但對家裡……終究忽略了太多。”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謝三嘆道:“你人不在她身邊反倒是小事,但更重要的是,你心不在她身上。”

姜柏鑑沉默不語,良久,才道:“若是重來,哪怕在京城站不住腳,姜某也不去傷她了。”

“既然娶了她,心又不在她……這對她而言,實際上,是非常傷人的。”

謝三低聲道:“當年你娶她,只是依仗文家的權勢,但這些年下來,其實你也不是鐵石心腸。”

“你想說什麼?”姜柏鑑問道。

“蜀國局勢不穩,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但戰火燃起之後,未必容易平息,你是軍中大將,求得是功成名就,但說句不好聽的,容易馬革裹屍。”謝三看着他,說道:“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人命是不穩的,但這或許還遠,可眼前的局勢,連蜀帝也心生殺意,你這一次很難過去……有什麼心意,藏着掖着,死了也不好說。”

“怎麼聽你的意思……”姜柏鑑眼神平靜,看着他道:“斷定了今後蜀國要滅,如今姜某人要死?”

謝三攤了攤手,道:“勸人不該是往嚴重了說嘛?”

姜柏鑑深吸口氣,道:“吃過飯,把你的消息留下,然後滾……”

謝三嘿然笑道:“這飯吃不完了。”

姜柏鑑眉頭一挑。

“葛氏後人的蹤跡,鬧了點動靜。”

謝三指了指大門之外,道:“果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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