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鎮山河!
山嶽驟然破碎。
魔祖身在其中,隨着山嶽破碎,被煉魔鼎一併壓落。
但清原心知魔祖斷然不會這般容易滅去,依然沒有收手,印訣不變,隨着法力灌注,古鏡氣息愈發強盛。
本命至寶,一念而動,但清原卻還用上了這施法印訣,足見分量之重。
“先生是要置我於死地啊?”
一聲輕悠悠的嘆息,從鼎下破碎的山石之中傳來。
不出清原所料,魔祖果然未死。
清原聽得這話,沒有分毫波動,也並未回話,只是竭力施法,不敢分心。
然而不知爲何,任由他竭力施展,那煉魔鼎仍是不能再度往下壓落,彷彿被什麼莫名的物事,憑空托住。
“先生此前與我談話,實則是在蓄勢,以求凝成此刻這方地勢,佔據地勢之優,但我也並非全無動靜的……”
魔祖淡淡的笑聲,從中傳來:“先生若要殺我,其實在初時見我時,或是在殺掉宋澗約之前,纔是最好的動手之時,因爲那時,我確已油盡燈枯。然而現在……晚了……”
自從清原殺掉了宋澗約,他便從死去的宋澗約身上,汲取到了足夠的魔氣。
然後,他便有了如今的道行,於是……也便可以開始嘗試着將這魔域當中,染了魔氣的妖物,精怪,乃至於尋常的飛禽走獸,諸如此類,等等一切被魔氣沾染的物事,盡數汲取到身上來。
剎那間,魔域當中,飛鳥墜落,惡獸悲鳴,然後便在叫聲之後,生機流逝,隨着魔氣,一同來到了這裡。
魔祖身在神寶天河之中,身在煉魔鼎之下。
那無數魔氣,無數生機,從四面八方而來。
然後被神寶天河沖刷掉,又或是被煉魔鼎之下的三足,以及火焰,逐漸化掉。
儘管這些魔氣,十有八九都已滅去,然而剩餘的部分,依然落在了魔祖身上。
他氣息逐漸強盛盛,然後能與煉魔鼎抗衡,甚至逐漸壓過煉魔鼎,將這煉魔鼎推舉上來。
因爲魔祖身具整個魔域的氣息。
而清原,則將以一己之力,抵禦整個魔域。
……
古鏡朝着前方照去。
鏡光滾滾如潮。
那小童身在當中,任由神寶天河沖刷,竟如河中磐石,巍然不動。
而他單手往上舉起。
上方正是那龐然大物的般的煉魔鼎,使得鼎下小童,宛如螻蟻一般渺小。
但就是這樣一個渺小的童子,輕輕舉起了煉魔鼎。
“你……”
清原直到這時,纔有了驚色。
煉魔鼎乃是他十分倚重的一門手段,自踏足魔域以來,只當是壓箱底的看家本領,哪怕是面對宋澗約時,也仍藏匿未出。
直到這時面對魔祖,方是不敢留手,盡數施展出來。
雖說心知魔祖厲害,非是輕易能殺,但也未有想到,這煉魔鼎如此輕而易舉便被他舉了起來,好似不費吹灰之力。
“原來這便是先生真正的手段?”
魔祖一手舉着煉魔鼎,神情自若,說道:“難怪適才與宋澗約爭鬥時,堪稱是有恃無恐。倘如不是我已經恢復一二,能夠吸盡這魔域衆多生靈的魔氣,從而增益自身,只怕也要吃虧……”
清原沒有回話,忽地把手中白玉尺往前打去,脫手而出。
白玉尺似玉質,白皙瑩潤,而又有許多赤色雷紋,隨着這一手脫出,是以飛劍之法施展開來,當即化作一道紅白兩色的雷霆,破空而去。
此時魔祖身在鏡光天河中,手舉煉魔鼎,未必就容易脫出身來。此刻以白玉尺化作雷劍而去,哪怕不能傷敵,亦能襲擾,使之分神,興許能令煉魔鼎再度鎮壓下去,重奪上風。
“厲害……”
魔祖眼中讚賞之色,愈發濃重。
能夠在剎那之間,想到用襲擾之法,爲煉魔鼎爭奪機會,這般反應也是極爲難得,可見這清原在鬥法一道上,確是十分厲害。
然而魔祖面色依然不變,伸手一翻,當即多了一物,形如圓盤。
白玉尺所化的雷霆法劍,落在圓盤之上。
只聽一聲銳利的響聲。
雷霆法劍剎那折返。
圓盤依然如故。
“十方離雀盤?”
清原見得那圓盤,愈發驚駭。
這圓盤邊緣處,共有十頭神鳥,以振翅高飛之狀,雄駿萬分,中間玄妙紋路無窮,正是先前宋澗約手中的十方離雀盤。
然而宋澗約死後,屍骨無存,這十方離雀盤也就同樣煙消雲散了。
但爲何此時又出現在魔祖手中?
“這十方離雀盤,是宋澗約花費無數心力煉製而成,但是宋澗約經我點化,身具魔氣,又是在這魔域之中煉製此寶,故而內中魔氣亦是不少。”
魔祖說道:“既然能讓宋澗約化作魔氣,融入我身,那麼這十方離雀盤,又何嘗不可?此寶如今落在我手裡,可不是宋澗約那廝可比了……”
說着,他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縷黑光。
十方離雀盤之上,玄奧紋路,轉動不休,邊緣十頭神鳥,齊齊鳴嘯,彷彿活了過來。
清原見狀,幾乎爲之屏息。
十方離雀盤煉製未成,被自己打擾而中斷,算得是一件殘寶,於是在宋澗約手中,只能運轉三頭神鳥,殘缺不全。然而此刻在魔祖手中,十頭神鳥齊齊震動,竟好似補全了殘缺之處。
此寶幾近於無損!
“雖是一件仿了仙物的法寶,但也非同尋常,此前那殘寶已經如此厲害,這時在這大魔手中,卻是完整無缺……”清原心中凜然,握緊了白玉尺,單手按在古鏡之後,盡力催動神寶天河及煉魔鼎。
然而在那邊,十方離雀盤的十頭神鳥盡數鳴嘯出聲,口中一吐,陰火盡出。
陰火呈青藍之色,其意森然寒冷。
只是比之於先前宋澗約施展的,威能更勝許多。
先前宋澗約施展的陰火,不過是三頭神鳥所發,然而現下的陰火,乃是十頭神鳥盡出。
青藍陰火剎那瀰漫開來,在這天空陰冷,色澤暗紅的魔域天地當中,更添幾分邪異之狀。
“先生既是用出了所有的手段,那麼……便該是本座來送你上路了。”
魔祖將十方離雀盤往前一按,陰火洶涌而出,朝着清原而去。與此同時,他又擡頭看向被自己單臂舉起的煉魔鼎,露出幾許笑意。
ps:這幾天眼睛不舒服,都只能等到晚上光線稍暗,才能夠開始碼字,而白天看着電腦的碼字界面,眼睛所見,真是一種說不清的煩躁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