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些許草木清香的空氣讓人精神一振，但遠處不住響起的獸嚎卻讓人有些本能的不適，褐黃中帶着血紅色的土地雖然看起來有些嚇人，但隊伍中的德魯伊已經宣告這是異常肥沃的土壤，肥沃到只需要把種子灑下去什麼都不管，就能夠豐收。
短短數十小時，這裡已經大不一樣了。
有木靈們的幫助，在這樣的地區搭建營地並不是什麼難事，不到一個晝夜，一片荊棘之牆就已經劃出了活人的生活區，至少隔離了獸羣們的窺視，而那些簡陋的樹屋至少可以供其遮擋風雨。
而天空之上，北極光號的探照燈在不斷地掃視營地，另外的巨門號在輪休整備之中，貪狼號則在護衛艦的陪同下執行探索任務，而在另外一邊，工程師們則在構建防禦工事，一輛輛地精火炮和鐵皮戰車中從戰艦中被推了出來。
而最吸引人眼球的，大概就是營地中心，那正在建造中的巨大塔樓了。
他的塔基是金屬，但那大批精金和秘銀構成的零件價值連城，就是巨龍也被其閃花可眼。
塔樓外殼上滿是密密麻麻的魔紋，外延還覆蓋着厚厚的魔化荊棘，讓其顯得頗爲古典自然，而在主塔周遭還有四個較小的塔樓地基，五塔之間是不斷閃耀發光的魔紋，奇異的聯繫已經被構建，而兩位首席迪米雷特和奧莉薇親自在支持它的建造工作，僅僅只是這一點，就已經證明了他的重要性
“……這是？新式的法師塔？在抽取地下能源？你這是打算來幫忙還是定居的？”
“呵呵，你猜……好吧。我們在這裡建一個基地的話，不是和你們在一條船上了嗎，至少不會讓復甦的泰坦毀掉我們的心血。”
的確，從被狩獵的白龍來看，這裡周遭就應該沒有什麼強大的巨龍的住所。而在確定了這裡遠離龍族的核心區域之後，我就決定在這裡修建一個大規模駐地了。
“……這怎麼看都不是一個前哨基地吧，居然讓一貫小氣的你投入這麼多，你打算入侵龍界？先說好了，這裡的龍族可是過萬的，每隻領主還都有自己的附庸族羣。還有不少遠古龍、太古龍，你確定搞的定？”
黃銅龍的態度很讓人奇怪，她給我的感覺不是擔心龍族會受到什麼影響，而是我會因此觸怒的龍族遭遇的麻煩，簡單的說。就是屁股和立場都很有點歪。
而從一開始見到她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了，她對拜爾的人類有些興趣，但也只是稍微有點興趣的程度，對龍族也有些不冷不熱，在人類王國的地下世界獨自隱居，仿若對誰都不親近，自成一派。
“……怎麼。擔心我嗎？”
“的確有點，畢竟你是我們的創造者，也算是好友……雖然你自己都不記得了。看着你一臉無知的模樣，僅僅只是這一點，就讓人很想揍你一頓。”
黃銅龍倒是很坦然，直言我們過往的交情，但這又讓我好一陣糾結，至少從已知的情報和圖書館中毫無記錄的現狀來看。我們過去的恩仇貌似很複雜，前女友什麼的就當做沒聽到吧。但至少我們過去的關係真的不錯。
可信任需要時間累積，那種無所不談的放心感更需要漫長的交流才能形成。這種一方當做老友什麼都知道，而自己這一方卻什麼都不清楚的感覺讓人很無力。
“那麼，可以信任你們嗎？當我們和龍族發生衝突的時候，倒不是那種你死我活的根本衝突，而是不觸及根本的利益衝突。”
而突然依文莉卻笑了。
“或許，你真應該補一下龍類學。巨龍甚至根本沒有多少同族的觀念，龍城能夠控制的巨龍和龍王的實力直接掛鉤，他們也擔負的多半是基礎性事宜，每隻巨龍都是獨立的個體。”
我點了點頭，這的確是預期之中的，畢竟龍族內部戰鬥也是你死我活的那種類型，強大的龍族和弱小人類本就是完全不同的社會結構，既然視同族廝殺爲理所當然，強大的個體並沒有多少天敵，不需要抱團取暖自然也並不看中族羣利益，整體族羣觀念自然淡薄到極點。
“也就是說……”
“也就是隻要給出的價錢夠足，巨龍本身就沒有什麼立場可言。而且我們中最年長的才兩百多歲，在巨龍的觀念之中就是一次長眠而已，在龍族之中本就沒有多少人脈，能夠成爲這裡的長老只是因爲拳頭夠硬。你問能不能信任我們？或許，你應該捫心自問下，能不能拿出讓我們心動的籌碼。”
“哈，我這裡倒還真是有不少好貨，但就看看你能不能付出對等的代價了。但由於事關重大，告訴你後若你想退出……”
“你就會幹掉我殺人滅口？”
“不，我是文明人，怎麼會做這種事。我們事前簽訂契約，你不允許泄露就夠了。”
“……這種契約總會有漏洞的吧，你可不是優柔寡斷的人。”
“呵呵，你若是違約了，自然有人找你麻煩，好了，那就要從很早以前說起了，大概一百多年前，我在冥河遇到了艾耶…….而之後，我們的計劃一步一步推行，律法之神登上神位就是最重要的一環，現在，就到了計劃的第三步了……好了，這就是我們要你做的，你若是違約，就是艾耶親自找你麻煩……”
等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解清楚的時候，足足花了三個多小時，而兩個依文莉卻也在不斷詢問補充，她們內部也在交流，時不時都可以聽到“二姐要我問你……”“八妹問……”之類的轉答，看來依文莉們內部居然可以直接交流，共同的靈魂形成了不斷共鳴的靈魂網絡嗎。
“……這就是我們的計劃了。你們也看出了，若計劃能夠成功。你們也自然會得到足夠豐富的回報，就不知道你們打算如何了。”
入目的，卻是數雙異常複雜的瞳孔。
“……沒想到你真的做到了，還真是敢想，這近乎和現存所有神係爲敵了。”
“你比當年還瘋狂。這個計劃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了。”
我本以爲她們會拒絕。卻聽到第三者的聲音。
“我們能夠理解你的做法，也對你的努力表示贊同，但我們不會幫你……”
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卻是銀髮的依文莉，而此時似乎是由黃銅龍在維持她的投影。
“……但我們會爲你處理一些麻煩事，並誤導龍族的判斷。只有你證明了這個計劃的可行性，我們纔會開始在明面上幫你。”
這又是一個投影，藍寶石一樣的雙瞳中有這莫名的情緒，她纔是最初的依文莉，作爲姐妹中的大姐。她的話語也是這些姐妹的最終決斷了。
“至少，現在我們算是同盟……或許用共犯來形容更加恰當？”
而當諸位依文莉用複雜的眼神和異口同聲的話語表示贊同的時候，我也鬆了一口氣，畢竟這次玩的實在有些大，若是對方堅決反對，還真有點麻煩。
但我卻不後悔自己的坦白，畢竟有她們的幫助和掩護，這個計劃的成功率至少能夠上升20%。而我的“直覺”和“感性”也一直告訴我，眼前的“老友們”是值得信任的。
雖然我還有後備方案，但這樣的結果的確是最好的了。那種放出豪言壯語對方當即拜服的現象只存在小說之中，沒有確定過這渡江小船的堅固程度，誰又敢隨隨便便上船。
在確定我們將在這裡駐紮之後，也爲兩位依文莉安置好了住所之地，諸多方案和計劃也在全面推行之中了。
“那些老虎頭交代了附近的情報嗎？”
“沒有，他們中只有那個領頭的會龍語。而偏偏他看到我們在這裡駐紮後，就閉着眼睛什麼都不說了。始終用敵視的眼光看着我們的審訊人員，似乎把我們當做入侵者了。”
“……還真是麻煩。對了，他們是半獸人，獸王獵人和德魯伊能夠與其交流嗎？”
“已經嘗試過了，德魯伊說他們內心全部是殘暴的念頭，拒絕與他們深度交流。至於獸王獵人，您剩下最強的獸王獵人不是已經派出去了嗎？連最強的德魯伊也不在吧。”
“嘖，那個傢伙還沒有回來？”
“沒有，看來是遇到了麻煩了。”
最強的獸王獵人？嗯，就是那個名字越來越不能提的存在，但有些事卻必須讓他去做，我覺得他若是在的話，這些虎人多半什麼都招了，說不定還“一戰”泯恩仇，多半還會和某人結下深刻的情誼。
而現在他們都不在，在數天前，我就派出了風暴之鷹、悲風、艾因斯洛、戴安娜，到土元素位面去取得風元素神器，可他們一直到預定出發的日期都沒有迴歸，看來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啥？爲啥我不親自去？太忙，這種應該不會遭遇什麼戰鬥的傳奇任務就丟給小弟吧，我尋思他們組隊的成功率至少90%，說不準還能幫我帶個史詩寶箱什麼的回來的。
但概率這玩意又很難說，依我的運氣的話，99%成功率的一樣有可能遭遇失敗，我不去的話說不定還能提高成功率，我去了話多半還會來點“奇遇”。
“主角待遇？”
“災星光環也算主角待遇？那妥妥的搞笑漫畫主角吧。”
咳咳，貌似又不小心暴露了點什麼，我纔不是災星，也沒有懸垂寶箱95%卻來了個大失敗，貌似一不小心亂入了點什麼。
“這個配置有治療有坦克有打手，應該難度不大吧，難度是內槓了？的確，不管是卡姆迪爾安還是大塑石者艾因斯洛都不是那麼值得信任，說不準在開箱子的時候就有人想黑裝了，若只是踢人出隊還算是好的，就怕有人想殺人越貨……”
“不詛咒你的手下會死嗎？你個烏鴉嘴。”
但很快，出去執行巡視任務的空騎士和貪狼號，卻給我帶回來一個讓人意外的禮物。
“那隻白龍居然沒有死？還真夠解釋的。”
“哼，白龍就皮糙肉厚這一個優點了，要不他們早就該絕種了。”
藍龍依文莉倒是很不以爲然，她是真的對白龍的生死毫無興趣，而只從攤牌之後，她似乎總是喜歡在我周圍晃悠了。
而在向其他黃銅龍確定之後，得知她的確是我和依文莉們的聯絡員了，但說實話，比起好鬥的藍龍，我更期望善於交流的黃銅龍。
而此時，正在和重傷的白龍怒目而視的，就是我們的聯絡員大人了。
若僅僅只是那半死不活的白龍的話，也稱不上驚喜，被成爲驚喜的，卻是它居然是一隻待產的母龍。
“看來，這些恆雷人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龍蛋了，若是能夠得到這些小白龍，他們的部落實力至少能夠擴充十倍。”
而被這麼一折騰，這白龍毫無意外的提前流產了，但恆雷人們似乎瞄上的時間不是一時半會了，挑的時間不錯，孕期已經接近尾聲，這個時期就算流產，龍蛋還是相對完好的。
“七顆龍蛋，至少五顆還有孵化的可能。”
“……本來是九顆的，我們的人在哪裡發現了兩顆的碎殼。”
“是什麼乾的？誰下手這麼快。”
“眼前這個傢伙，她直接吞掉用來恢復傷勢了。”
好吧，看來白龍食子還真不是傳說，也難怪這些白色的巨龍這麼不受同族待見，這和野獸有什麼區別，不，就是一般的野獸都不會做出這種事。
但看到眼前的白龍蛋，我卻有些開心，剛剛出產的龍蛋，可是黑市上都沒有交易的稀有品（主要是擔心會被成年龍追殺）
“不就是一些沒用的白龍蛋，這麼開心做什麼。難道你還打算馴服幾隻白龍做龍騎士？他們派上用場最少要八十年，即使成爲青年龍也只是一羣只會肉搏的野獸。”
“……沒用嗎？那倒是未必，依文莉，你覺得和白龍爲什麼只是野獸一般？”
“爲什麼？天生的不是。”
我搖了搖頭，這種觀點雖然是世界主流，但卻一點都不“魔法”，很多看似很自然的“常識”，若是追根究底，就會有這樣那樣的奧秘。
“其實人類也有一樣的，有的孩子遺失在森林之中被動物養大，他們長大了就直接成了所謂的狼孩，連話都不用說，吃生肉，和野獸無二。”
“你是說？”依文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也聽過類似的傳聞。
“龍族生來強大，它們在龍蛋之中就能夠傳承上一代的基本常識和智慧，甚至不需要啓蒙老師這種其他種族必須的職業，但顯然，白龍有點不一樣。”
頓了頓，我想起一個傳聞，或許能夠有力的支持我的觀點。
“我聽說銀龍和水晶龍有時候會偷白龍蛋，然後撫養出來的幼龍自己帶，最後卻把色彩惡龍養成了金屬善龍的性格？”
依文莉點點頭，這並不是什麼秘密，不少在龍城中頗爲名聲的白龍，都是這麼來的。
“那麼，若我們能夠補上他們缺乏的傳承，會不會造就一個不比其他龍種差的物種？而在記憶和靈魂方面，我還是很拿手的。純看身體的強度的話，白龍還是不差的，屬性也是我最喜歡的寒冰，有值得一試的價值。”
“……你有時間嗎？他們的成長期慢的驚人。”
“呵呵，本人自有妙計。對了，若是實驗成功的話，能不能幫我搞點白龍蛋，”
“若是銷售和飼養的話是不行的。若你能夠證明這樣真的能夠讓白龍更像龍的話，應該可以和其他長老商量一下。”
“那就夠好了，我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