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話。”姚莫婉滿意的點了點頭,心情愉悅的夾了口香噴滑膩的魚肉。
“你別得意,如果姚莫婉有半點閃失,朕鐵定把你大卸八塊!”夜君清拿姚莫婉沒轍,就只剩下說狠話了。
“沒卸磨就想殺驢啊?沒有婉兒,累死你們也找不到姚莫婉!”姚莫婉信心十足道。
“也不盡然吧!”夜君清冷嗤着瞥向桌子對面那位,悻悻開口。
心,微有一顫,姚莫婉手中的竹筷在空中停了數秒方纔恢復如初。
“如果你們有辦法,還至於賴在石塢鎮跟婉兒耗着?”姚莫婉似是無意啓脣,挑眉看向夜君清。
似乎意識到自己一時口快引起了對方注意,夜君清索性一言不發,雙手環胸坐在那裡,清眸微垂,佯裝假寐。姚莫婉心知夜君清起了戒心,便不急着追問,就在房間的氣氛異常詭異之時,忽有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兒敲門走了進來。
“你是聖掌櫃的嗎?”與其說是男孩兒,倒不如說是一個小乞丐。
“是啊,我就是。”姚莫婉擱下手中竹筷,疑惑看向小乞丐。
“這個給你。”小乞丐也不廢話,當即將一張字條塞給姚莫婉便跑開了。姚莫婉眸色微沉,小心翼翼打開字條,在看到上面的內容時,柳眉不由的蹙起。
“發生什麼事了?”夜君清下意識開口,滿眼疑惑。姚莫婉也不迴應,旋即起身欲走。
“喂!就這麼走了?你的布!”夜君清起身時方纔看到姚莫婉忘在桌邊的布匹。
“替我送回聚仙樓!”姚莫婉丟下這句話後,快步離開的康樂酒樓。若依夜君清,他必將這匹布扔到大街上隨乞丐去撿,但一想到姚莫婉剛剛的威脅,所有囂張的想法頓時化作灰飛。
且說姚莫婉繞了幾條巷子,終是進了一間簡陋的客棧。在掌櫃的引領下,姚莫婉走進二樓相對乾淨的雅間,推開房門,裡面空空如也。差不多等了半柱香的時間,相約之人方纔姍姍來遲。
“聚仙樓要比這裡方便的多,你又何必捨近求遠呢?”姚莫婉提壺倒了杯水,自顧飲着,不是姚莫婉做作,她實在是跑的累了。
“魅姬以爲聖女不會赴約。”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魅姬。
“說吧,爲什麼要避開幻蘿和啓滄瀾的視線,單獨約見本聖女?”姚莫婉對魅姬的認識不深,只道她與千面等人在焰赤國被人欺負,後因冷冰心的緣故,境遇算是好些,之後也是冷冰心求着自己,自己方纔將他們帶出焰赤國。
“自然是有防着他們的必要,魅姬想問聖女一句,對魅姬,聖女有幾分相信?”魅姬的神色自出現開始,便冷若冰霜。
“那要看你說的是什麼。”姚莫婉肅然應道。
“說的是聖女大人的身世!”魅姬的話令姚莫婉神色一頓,姚莫婉繼而擡眸,似有深意的看向魅姬,言外之意便是讓她繼續。
“雖然魅姬不知道焰赤國的混蛋是如何讓你失去記憶的,但有一點魅姬可以肯定,你根本不是什麼聖女,你是姚莫婉!是楚後姚莫婉!”魅姬覺得自己的話足以讓人震驚,卻不想姚莫婉的神色卻沒有太大變化。
“哦?”姚莫婉託着香腮,饒有興致的看向魅姬,輕描淡寫的應了一句。
“你不相信?”見姚莫婉淡定如常,魅姬錯愕不已。
“然後呢?”姚莫婉並沒有給魅姬肯定的回答,她不確定這是不是幻蘿試探自己的伎倆。
“然後……然後你的存在已經讓某人感受到了威脅,所以那個人讓魅姬在你的膳食裡下毒,這是‘奪命散’。”已然到了這個地步,魅姬沒有反悔的餘地。
“幻蘿……我就真的這麼討厭,以致於沒有法師的命令,她也敢要了我的命?”姚莫婉看着桌上的紙包,眼底閃過一抹不屑。
“在愛情面前,女人的智商爲零。”初時對於幻蘿的這個要求,魅姬也覺愚蠢至極。
“如果我死,總會有人出來抵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抵命的人,是你吧?”姚莫婉擡眸看向魅姬,眸色深邃如海。
“若非逼至絕境,魅姬也不會鋌而走險,如今幻蘿逼着魅姬毒殺你,魅姬卻將實情相告,若是幻蘿知曉此事,我一定會死的很慘。”魅姬坦誠直言。
“既然在婉兒與幻蘿之間,你做出了選擇,那麼婉兒自會讓你知道,你的選擇是多麼的正確,不過婉兒十分好奇,你到底有什麼把柄落在幻蘿手裡,才讓她如此肆無忌憚的利用你?”姚莫婉追根究底道。
“不知聖女還記不記得千面,白斬和墨常?”提及三人,魅姬眼底泛起一抹晶瑩。
“記得,本聖女好意讓他們離開,他們卻樂不思蜀了,不過本聖女好脾氣,他們就算一輩子不回來,本聖女也不會追究的。”姚莫婉對這三人不告而別頗有微詞。
“他們不是不想回來,而是回不來了……”魅姬聲音哽咽,垂在兩側的手漸漸攥緊了拳頭。
“誰幹的?”看着魅姬的表情,姚莫婉已然猜出一二。
“夜鴻弈!是夜鴻弈殺了他們,如果不是幻蘿及時出現,魅姬也死了……”回想彼時一幕,魅姬仍覺心痛難當。
“夜鴻弈?夜鴻弈還活着?”姚莫婉既已知道自己是什麼人,自然知道夜鴻弈在自己心裡是怎樣的存在。
“呵,真是應了那句話,禍害遺千年!他不僅活着,而且武功精進數倍不止,魅姬如今便是連他一招都接不下!”魅姬說話時額頭青筋迸起,眸間光芒似烈火般熊熊燃燒。
“該死……這麼說來,幻蘿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或許因爲失憶,姚莫婉對夜鴻弈的恨並沒有此前那樣濃烈,但這並不妨礙她要置夜鴻弈於死地,畢竟是不共戴天仇人,失憶也改變不了事實。
“幻蘿救魅姬,只是想利用魅姬要挾無名,好讓無名收買鬼道子的大徒弟鬼杵,也因此纔有了月婉兒和水婉兒,當***君清與你反目成仇,便是幻蘿一手設計的。不止如此,幻蘿已經在魅姬身上下了劇毒,如果我敢違揹她的意願,死路一條。”魅姬知道姚莫婉在懷疑自己,饒是自己站在姚莫婉的位置上,也不會輕易相信這些聽起來有如天馬行空的話。
“橫豎都是一死,所以你想給自己求條活路?”姚莫婉相信魅姬,比魅姬想象的還要相信。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因爲姚莫婉聽到了那一夜幻蘿脫口而出的事實。
“求得成,是魅姬幸運,或許還能手刃夜鴻弈,求不成,至少魅姬盡力了,死後也能給千面他們一個交代!”魅姬絕然開口。
“有情有義,本聖女喜歡。回去吧,出來時間久了會引起幻蘿的注意。”姚莫婉輕籲口氣,算是對魅姬重新認識了。
“那你是相信自己就是姚莫婉了?”魅姬狐疑看向姚莫婉。
“這不重要。”姚莫婉莞爾微笑,並沒有給魅姬準備的答覆。見姚莫婉拿着‘奪命散’離開,魅姬有片刻的凝滯,就這麼走了?她甚至沒告訴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魅姬心底劃過一抹苦澀,或許這一次,她賭輸了。
且說姚莫婉離開,夜君清真的就按着姚莫婉的話將布匹送到了聚仙樓。
“楚王?難得楚王大駕光臨,快進來!”在看到夜君清之時,刁刁搖曳生姿的迎了上去。
“這是你們聖掌櫃的東西,麻煩你轉告她,東西朕送來了,她答應朕的事可千萬別忘了!還有!下次再敢隨便亂扔東西,沒人給她送了!”夜君清也不理刁刁一臉的殷勤,隨手將布匹搥了過去,繼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什麼跟什麼啊?誰踩着他尾巴了吧!”刁刁呶着嘴,這才注意到手中的布料,觸手柔滑,絕對的上品。就在刁刁抱着布匹走上三樓時,正迎上啓滄瀾和幻蘿神色怪異的目光。
“這布料不錯,你要不要?”刁刁見幻蘿的眸子緊盯着懷裡的布匹,難得大方問道。
“東洲賤民的東西,本聖女不稀罕!”幻蘿的聲音大有幸災樂禍之意。
“這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再根本姑娘搶!”刁刁挑眉瞥了眼幻蘿,隨後歡喜將布匹送進了姚莫婉的房間。
待刁刁的身影消失之後,幻蘿陰鬱的美眸看向啓滄瀾,
“你雖看重她,她卻看輕你,到底是劣根,都已經被夜君清耍過一次了,還要主動找人家!滄瀾,爲了這種女人,你確定值得?”幻蘿櫻脣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眼底寒意森森。
無語,啓滄瀾拂袖而去。
且說魅姬回到聚仙樓後,幻蘿便暗示她快些動手,再加上姚莫婉沒有給自己任何迴應,所以魅姬整個下午都有些手足無措。直至晚膳十分,姚莫婉方纔自外面回來,手裡還提着一隻被裝在鐵籠裡的倉鼠。
“主子,那會兒夜君清來了,還送來一匹布料,刁刁好喜歡啊!”三樓廳室內,飯菜已經準備妥當,所有人都已落座,見姚莫婉走進來,刁刁登時殷勤迎了上去,臉上很明顯印着‘貪婪’二字。
姚莫婉漫不經心的提着倉鼠,餘光掃過幻蘿眼中的幸災樂禍,又見啓滄瀾漠然坐在那裡,於是伸手拉過刁刁。
“按道理來講,你爲聚仙樓出力最多,現在你開口了,於情於理,本掌櫃都該把那匹布料賞給你,但是不行,因爲那匹布料是一位在本掌櫃心裡佔有很重要位置的人送給我的,所以這匹布料本掌櫃不會給任何人,不過你放心,明日本掌櫃一定會買十匹一模一樣的送給你,怎麼樣?”姚莫婉的一席話令乾坤逆轉,幻蘿臉上的得意洋洋順間變得冷若冰霜,反倒是啓滄瀾,眼中似有華彩溢出。
“掌櫃的,你跟夜君清和好如初啦?什麼時候的事兒啊?”與那匹布料相比,刁刁更在乎姚莫婉與夜君清的關係。
“怎麼會是夜君清呢?我與他不過偶遇罷了。”姚莫婉輕描淡寫應道,便已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此刻,魅姬剛巧自外面端着蔘湯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