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在窗前踱步,心事重重,她還不時地看看窗外。彷彿在等着什麼,卻又不希望等來,矛盾極了。她想着鳴,滿腦子浮現的竟然是他,他留下她時的毫不猶豫,他冷冷地從她身邊走過;他替她擦拭傷口拔的劍,他騙她丟了東西;他在背後默默注視的孤獨的眼神,他給了她十九萬銀逼退黃天;他遞給她丟掉的耳環,用一種近乎嘮叨的口氣埋怨她的粗心;他狠狠地拿劍指着她的脖子,終是放過了她;他告訴她他是一個騙子,他要她只能夠相信另外一個男人;他受傷帶着她一路狂奔,將她送向靜的婚禮……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情,或許他的一點一滴連他自己都未曾想過的小事,卻在她心中無限放大起來。
疏桐的眼睛溼潤着,鼻子酸澀着,不知是爲他難過還是爲自己難過,她從袖子中摸出了那半方玉璽,上頭只有兩個字“澤披”。不知道另外半方的兩個字會是什麼?她盯着怔怔出神。
依人敲了敲門,見無人應聲,便輕輕推進了門,見疏桐還未穿上嫁衣,心下驚慌起來,忙道:“少夫人吉時將到,就要來不及了!”她慌忙放下手中的東西,七手八腳替她穿戴起來。
窗外雨狂風大,大殿上簡單地張羅着紅綢紅燈,全府上下濟濟一堂,都忙呼着,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一種沉重,但是見到太nǎinǎi裝扮得格外考究,坐在大堂上滿臉的喜氣,倒也高興,爲莊主高興!莊主也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覓得一個傾心的姑娘!實屬不易。
客人們請得也不多,也就**三爺獨坐一隅,不苟言笑,天生棗紅的臉,征戰沙場練就的健壯的身材,犀利傲慢的眼光讓人退避三舍。
鄰桌坐着鳴,他戴着銀sè的面具,身邊候着小青,他同姬三爺相視片刻,舉杯敬了他一杯,鳴先幹爲盡,乾淨利落。
對面席位坐的是靜水旗下的武林豪傑,約莫十個,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隨從,因此坐着倒也不覺得空蕩,這些人是被叫來充場面的,好讓太nǎinǎi寬心。最後一排十個人尤其令人矚目,他們有着與生俱來的殺氣。誰能曉得這便是靜水著名的十煞,十煞如一命,死一便死十,可想而知擁有這樣誓言的團隊是多麼讓人肅然起敬,他們每個人都肩負着其餘幾人的生命。靜居然調動了這些人,顯然是怕婚禮過程中生什麼事端。
綠痕催醒太nǎinǎi後,便獨自離去。期間靜除了去換身衣服離開了片刻,便一直待在太nǎinǎi身邊寸步不離。
太nǎinǎi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滿意地看着他們張羅着,靜的大紅喜服格外搶眼,他微卷的長髮也微微打理了一番,不似以往撲面的江湖味兒,他將一根紅綢紮起了一束頭髮,更顯豪放俊逸。
他不時地望着門外,眼神中滿含着複雜,這樣的婚禮是他始料未及的,先前桐拒絕了他,她卻不得已在一個意外的情形下答應了下來,而yīn差陽錯太nǎinǎi非要看着他們完婚才罷休。連他都分不清楚是真還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