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殿此刻一片燈火通明,門口點了兩個大紅燈籠搖曳着,一閃一閃的紅色在夜色中跳躍着。
門裡面也如同白晝一般,燈火閃亮。
早回來的風荷和風蓮正守在門口。
蘇鳳藻心中狐疑,平日裡,這時候清心殿只允許開兩盞燈,今日竟如此明亮,着實奇怪。
“娘娘,您可回來了。”風荷和風蓮見蘇鳳藻回來,慌忙跑上前迎接。
“這是……”
“呀,紅綾姐姐?”風荷驚叫出聲,“天呢,紅綾姐姐爲什麼會傷成這樣子?”
“詳細情況等會再說,風蓮,你帶着紅綾下去洗個澡,換身乾淨的衣服,準備點容易消化的食物。對了,皇上前幾日送來的消腫藥還有不少,你拿來給紅綾抹在傷口上,這樣癒合的快一些。”
風蓮答應着,扶着臉色蒼白的紅綾到小偏屋裡去上藥。
“風荷,今日爲何點了這麼多燈?”蘇鳳藻進了門,數了數門前的燈籠,竟點了九個,“以往總是點兩個的。宮裡的規矩不是最多隻能點兩盞麼?”
“那是因爲蘇家老太太來了。”風荷湊在蘇鳳藻的耳邊,語氣有些奇怪,“蘇家老太太已經來了有兩刻鐘了。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蘇家老太太這個時候過來作甚?”蘇鳳藻皺着眉頭,“這個時候應該門禁了。”
“奴婢也不知道,看老太太那樣子,像是極爲生氣的。娘娘您小心點,聽說蘇家老太太可不是個好惹的主。”風荷說着,清心殿正宮正門裡,一聲咳嗽聲打斷她們的對話。
“老身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一個打扮的珠光寶氣,頭髮花白,拄着象牙柺杖,柺杖上鑲嵌着大約上百顆祖母綠翡翠,幽綠幽綠的翡翠在燭光下閃着冰冷的光芒。
“快快請起。”蘇鳳藻忙走了幾步,將老太太扶起來,“天色已晚,路上不平,老太太辛苦過來一趟,小鳳未能迎接老太太,實在罪過。”
“皇后娘娘無需多禮,老身才剛來不久。娘娘近來可好?”
蘇鳳藻思量着老太太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在心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硬着頭皮找話題,“小鳳身子一向好的很,勞老太太牽念了。不知老太太您這個時候過來所謂何事?”
“回皇后娘娘,自元月歸省以來,老太爺日夜思念。”老太太顫顫巍巍地拄着柺杖,像是隨時都能摔倒一般。
蘇鳳藻見狀忙命人賜坐。
“老太爺年過花甲,早已經不頂用了。這些日子以來越發思念皇后娘娘您。”老太太說道,“這不,老太爺命老太太我進宮求皇上恩典,容皇后娘娘再次歸省,也算了了老太爺的心願。”
“此事孫女無法做主。”蘇鳳藻思量着老太太的話外之音,“皇上身體有恙,今日早早便休息了。孫女兒也不便打攪。”
“你父親和母親近日以來越發憔悴了。老太爺身子不好,又年紀大了,這次見了,怕是……”老太太說着,用手帕擦了擦眼淚。
“皇后娘娘,皇恩浩蕩,等明日一早,請務必求皇上恩准。”老太太見蘇鳳藻臉色不大好,心中不虞,奈何皇后的品銜在,即便她是長輩也只能恭恭敬敬的。
“孫女知道了。”蘇鳳藻站起來,“天色已經晚了,老太太今日便留在清心殿休息吧?”
“謝皇后娘娘好
意。”老太太拄着柺杖站起來,“外宮已經準備好了馬車,老身還是回蘇府吧。”她說着,行了大禮,“老身告退。”
蘇鳳藻送老太太走出清心殿,專門接送的太監正在候着,見蘇鳳藻到來,忙跪下行禮。
“你們幾個,儘快將老太太送到外宮。”蘇鳳藻看着乘上步攆的老太太,“老太太一路走好。”
蘇家老太太點點頭,幾個專門負責接送的太監擡起步攆向着外宮走去。
“老狐狸,這麼晚過來就爲了告訴我老太爺快掛了?”蘇鳳藻皺着眉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蘇家老太太似乎很討厭她。
“蘇家的情況很複雜。蘇家老太太前來,歸省這事怕是已經定下了。”宇文墨川站在蘇鳳藻身邊,眉頭緊皺,“只是這個時候歸省是爲什麼?據我所知,蘇家並不十分看好你。”
“蘇家的勢力真能與皇家相抗衡嗎?”蘇鳳藻皺着眉頭問道。
“噓。”宇文墨川臉色微微一變,“小心隔牆有耳。”
“在這皇宮之中,處處都有看不見的暗衛,這些暗衛不僅有保護後宮女眷的職能,還負責收集情報。這些話若是被他們聽了去,後果不堪設想。”
“秦崇歌疑心重的性子可真是體現的淋漓盡致。”蘇鳳藻冷冷地嘲諷着,她突然轉向宇文墨川,“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了。”
“什麼問題?”
“爲何你對這宮中的一切都如此熟悉?這後宮就跟你家後院似的。”
“請尊重刺客這門職業。”宇文墨川翻了翻白眼,“尤其像我這種頂級刺客。”
“噓。”蘇鳳藻臉色微變,對着宇文墨川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
“小心隔牆有耳。”她笑嘻嘻地說道。
“作爲刺客的本能,我能分辨出暗衛所在之地。作爲一名頂級刺客,在刺殺某一個人時,我必定會進行詳細的瞭解。雖然這次失敗了。”宇文墨川長嘆一口氣,“我就知道刺殺皇上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這麼暗黑的職業,在你嘴裡怎麼聽起來那麼驕傲?”蘇鳳藻掏了掏耳朵,嘲弄一笑,“大刺客,待我長髮及腰,你完成任何可好?”
兩個人說着已經到了清心殿,清心殿裡的燈已經熄滅了。風荷伺候着蘇鳳藻洗漱之後,宇文墨川偷偷摸摸地潛入到蘇鳳藻的寢宮裡來。
“你的傷已經好了,不要再粘着我了好不好?”蘇鳳藻無語地看着被霸佔了半邊的大牀,“每天偷偷摸摸的,害得我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見了本大爺的身體,就要對本大爺負責。”宇文墨川無賴地說道,“何況,只有在你這裡我才能安安穩穩地入睡。”
他說着,倏然靠近蘇鳳藻。
“今日那王明妃與皇帝整整折騰了一天,你不吃醋嗎?”
“吃醋是個什麼鬼?”蘇鳳藻翻了翻白眼,“我鼓掌還來不及,爲什麼要吃醋?”
“你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一天,你不嫉妒?”
“嫉妒你個鬼。”蘇鳳藻有些無語,“秦崇歌那種男人,心裡只有權力,他根本不懂感情。女人對他來說只是傳宗接代的工具而已。我是絕對不會喜歡上這種男人的。”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乾淨的。可以不帥,但一定要溫暖。就像奶茶一樣,溫
文爾雅。像咖啡一樣,醇厚又深沉。像清茶一樣,悠遠又淡然。像加了冰的橙汁,酸甜但爽口。”蘇鳳藻笑眯眯地說道。
“我一個字都沒聽懂。”宇文墨川一臉黑線,“奶茶是什麼?咖啡是什麼?橙汁又是什麼?”
“幹嘛要對你解釋,反正你也不知道。”蘇鳳藻翻着白眼,晾給宇文墨川一個後背,“要蹭本宮的牀就老老實實地蹭,再開口說話就把你踢下去。”
“蘇鳳藻。”宇文墨川嚥了咽口水,喉嚨依然乾燥,臉色潮紅。
“閉嘴。”蘇鳳藻懶得睜眼,她斜躺着,薄薄白色的中衣裡面若隱若現。
一陣陣淡淡的幽香味道傳來,那種美麗女人特有的香味,傳入鼻喉間的時候,宇文墨川倒吸了一口冷氣,他伸出手,撐起身子。
喉嚨乾燥,發癢。身體的不適應感逐漸傳來。
從他的角度恰好看到蘇鳳藻若的白皙皮膚,那獨特的芳香像是致命的毒藥。
“好美。”宇文墨川嚥了咽口水,一股強烈的悸動傳來。
他狠狠地嚥了咽口水,神使鬼差地伸出手向着蘇鳳藻的衣領口探去。
“啊!”蘇鳳藻驚叫一聲,下意識地捂住胸口,快速翻身,狠狠地向着宇文墨川心窩踢過去。
宇文墨川吃疼,毫無準備地滾到了牀下。
“敢吃老孃豆腐。”蘇鳳藻臉色微紅,雙手緊緊地捂住胸口。
宇文墨川有些莫名其妙,他蹙了蹙眉,在剛纔那種強烈的感覺的驅使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你這個反應是怎麼回事?”蘇鳳藻擺出生人勿近的姿勢。
“沒想到你這麼大力氣。”宇文墨川揉了揉心窩,被蘇鳳藻踢過的地方隱隱有些疼。
“你別過來。”蘇鳳藻躲到一邊,“給你枕頭,你給我滾到一邊去睡。防火防盜防流氓。”
宇文墨川有些無奈,他走到桌邊,將一壺冷水從頭澆下。
“說來你可能不相信,剛纔我的動作根本不受控制。”宇文墨川甩了甩頭上的冷水,“被冷水澆過感覺好了一些。”
他沉了沉嗓子,“我想,多半是因爲王明妃宮殿裡殘留的藥味。”
“爲什麼我沒事?”蘇鳳藻皺了皺眉頭。
“田公公和幾個小太監也沒事。”宇文墨川皺着眉頭,語氣有些冰冷,“那種藥物,好像只對正常的男人起作用。”他說着,嘴角扯出一個冷笑,“爲了得到皇帝的寵愛,王明妃也算是費盡心機。”
“只是聞到便有這麼大的藥效。”蘇鳳藻冷冷一笑,“怪不得秦崇歌對她念念不忘。”
宇文墨川頭髮溼漉漉的,白色的袍子緊緊地貼在身上,露出精緻的鎖骨和精壯的肌肉。
寬寬的肩膀,窄窄的腰際一覽無餘,倒三角的身材完美無缺地展現在蘇鳳藻面前,她用力嚥了咽口水。
“真霸道的藥性。”宇文墨川找了個毛巾,一邊擦着頭髮一邊走過來,動作撩人。
“別,別過來。如果你對我用美人計,我可是會將計就計的。”蘇鳳藻嚥着口水,警惕地看着將要靠近的宇文墨川,“現在是春天,正是桃花朵朵開的日子,你別……”
“胡說八道些什麼?”宇文墨川翻了翻白眼,一壺冷水已經將他所有的感覺都澆了下去,“熄燈,睡覺。”他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