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麼回事?”秦崇歌快步走進清心殿,一身黑色長袍外披着金黃色的大氅,一身風土色。
“臣妾參加皇上。”蘇鳳藻臉色蒼白地坐起來,她勉強行了禮,“還望皇上爲臣妾做主。”
“謝奈。”秦崇歌見蘇鳳藻模樣憔悴,心中一驚。
“回皇上,微臣在娘娘的寢宮裡發現了這個。”謝奈將花盆放到秦崇歌面前,“雖然設計的很巧妙,但皇后娘娘所中的毒正是源自這裡。”
“你說什麼?”秦崇歌眯着眼睛,打量了蘇鳳藻一眼,“皇后中毒了?”
“臣妾託皇上鴻福才得以保住這條命,望皇上體恤臣妾孤苦,請皇上一定要爲臣妾做主啊。”蘇鳳藻斷斷續續地說道,“臣妾死不足惜,若是因此引起誤會罪過可就大了。”
“謝奈,你來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秦崇歌臉色有些黑,如果蘇鳳藻真出了什麼事情,蘇家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蘇家一直虎視眈眈,有可能借此事發動政變。
如果蘇家此時發動政變,以他現有的兵力根本不是對手。
“回皇上,這花盆裡被有心人埋了毒藥,那毒藥散發出來的毒氣能夠使人昏厥,如果不是及時發現,娘娘怕是……”謝奈介紹道,“在皇宮之中竟有如此歹毒之人,着實令人……”
“這盆花是誰送來的?”秦崇歌緊緊地攥緊拳頭,“此事,無論如何朕都要調查清楚。”
他說完這句話,風荷和風蓮帶着萬事宮的陳公公到了。
那陳公公見秦崇歌和蘇鳳藻如此模樣,早已經嚇得慌了神,他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請安,身子像是篩糠一般不停抖動。
“陳公公,這盆花是誰送來清心殿的?”秦崇歌坐在上座,狠狠地拍了拍桌子,“若有半句虛言,斬立決。”
陳公公渾身哆嗦,他匍匐在地上,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
“回皇上,是奴才送來的。”
“大膽奴才。”秦崇歌怒拍桌子,“居心叵測,竟敢陷害皇后娘娘,來人,拖出去斬了。”
“皇上……”陳公公有些發矇,“皇上饒命啊,奴才着實不知錯在何處?”
“這盆花有毒。”謝奈冷冷地看着他說道,“若不是娘娘洪福齊天,怕是要出大事了。”
“廢話少說,拖出去斬了。”秦崇歌皺着眉頭,心中異常煩躁。
“奴才……”陳公公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皇上饒命,奴才,奴才有話要說。”
他說完這句話,見秦崇歌臉色微微緩解了一下,忙說道,“奴才雖然掌管萬事宮,但這種花盆在宮裡有成千上百個。分配到哪個宮裡是隨即的。但爲了安全起見,外人是絕對不能插手萬事宮的鮮花配送。”
他說着,匍匐在地上,“今日風大,皇后娘娘身邊的風荷姑娘說娘娘院子裡的花都被毀掉了,想要重新種一些花。奴才挑了鮮花往皇后娘娘宮裡去的時候,恰好賢妃娘娘身邊的淑萍姑娘選了一盆百合花,她對奴才
說百合花靜氣凝神,正適合這乾燥的天氣。奴才覺着也對,便將這花也給帶上了。”
“淑萍?”秦崇歌眉頭微皺,“是啓淑宮的淑萍?”
“不錯,正是那位淑萍姑娘。”陳公公額頭上的冷汗不間斷地往下流,“除了淑萍姑娘之外,並沒有外人接觸過這些花。”
“啓淑宮嗎?”秦崇歌臉色有些難堪,“來人,命賢妃娘娘覲見。”
田總管見秦崇歌臉色不善,心中暗道不好,應了命令走出清心殿,快步向着啓淑宮走去。
“趙賢妃和你無冤無仇,爲什麼要害你?”秦崇歌臉色複雜地看着蘇鳳藻,“李辰妃和你也是無冤無仇……”
“皇上,臣妾雖然愚昧,卻也懂得樹大招風的道理。”蘇鳳藻淡淡地說着,眉眼之間帶着複雜的神色。
秦崇歌心中不虞,他冷冷地瞥了蘇鳳藻一眼,冷哼一聲站起來身來,在外殿來回踱步。
時間一點點過去,等了大概兩刻鐘的時間田總管匆匆忙忙地趕過來,滿頭大汗,一進清心殿便跪到地上,“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賢妃娘娘……賢妃娘娘已經歿了。”
“什麼?”秦崇歌手中的杯子哐啷一聲跌落在地上,他臉色大變,“趙賢妃歿了?”
“回皇上,臣傳了皇上口諭,賢妃娘娘像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般,藉口梳妝打扮一下,誰知這一進去,便是……”田總管身子微微顫抖,“奴才有罪,請皇上責罰。”
“趙賢妃歿了。”秦崇歌突然冷笑一聲,往後退了兩步,他看了看蘇鳳藻,語氣裡帶着嘲諷,“繼李辰妃之後,趙賢妃也歿了。蘇鳳藻,你可真是朕的剋星啊。”他說完這句話,袖子一甩。
“皇后,所幸你無礙,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吧。”
秦崇歌說完這句話,慢慢地轉過身,大跨步走出清心殿。
“死了?”蘇鳳藻只覺得有些發矇,她看了看宇文墨川,又看了看謝奈,“若事情真是她做的,這算是畏罪自殺嗎?”
“趙賢妃不像是那種人。”宇文墨川皺着眉頭。
“娘娘已經無大礙了。臣告退。”謝奈收拾好東西,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風蓮和風荷去送一下謝太醫。外面夜黑風大,謝太醫一定要萬分小心。”蘇鳳藻懶懶地躺着,看着他們三人走出去的背影,忙抓住宇文墨川的手,“那趙賢妃是昨晚在竹林裡與人做野鴛鴦的趙賢妃嗎?”
“應該是吧。”宇文墨川皺着眉頭,“趙賢妃是一個非常工於心計的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畏罪自殺呢?”
“我也在懷疑。”蘇鳳藻嘆了口氣,盯着宇文墨川的眼睛,“這種殺人方法,若是換了另一個人是萬萬發現不了的。若趙賢妃畏罪自殺,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恩?”
“趙賢妃背後一定有黑手。就如同李辰妃背後有黑手一般。”蘇鳳藻臉色極爲難看,“這個黑手,很可能是一個人。”
“挑唆着李辰妃將瀕死的女兒掐死陷害我
,用特殊方法制作毒氣企圖害死我的趙賢妃,她們兩個有一個共同點。”蘇鳳藻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那就是幕後黑手坐收漁翁之利,一石二鳥。”
她說完這句話,眉頭緊緊皺着,“從明天起,我們閉門謝客,裝作病入膏肓的樣子。”
“我就不信那幕後黑手一直會躲在幕後。”
“裝病?”宇文墨川摸了摸蘇鳳藻的頭,“這倒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等明日,你去幫我打探一下林淑妃和王明妃的底細。”蘇鳳藻說着,有些疲乏,她懶懶地斜倚在宇文墨川身上,語氣哀愁,“如今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了。”
宇文墨川點點頭,任憑蘇鳳藻躺在他的身邊,他拉過錦被,小心翼翼地爲蘇鳳藻蓋好被子。
外殿裡很冷,宇文墨川將那盆花扔出去,開着窗子透了一會氣,吹滅蠟燭,摟着蘇鳳藻爲她取暖。
夜風冰冷刺骨,一輪殘月隱約懸掛在半空之中。
地面一片塵埃,萬般蒼白。
夜零亂,寒聲碎。
入夜良久,東方既白。
燭影深深處,依然是三個姣好的影子映在硃紅色的窗紙上。一個在素手彈琴,一個低頭繡花,一個彎腰剪蠟燭。
“天馬上就要亮了。”彩蝶快言快語地說道,“彩霞姐姐,你說到底是誰贏了呢?”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繡花的彩霞輕輕地擡起頭,“不管誰還活着,贏的一定是娘娘。”
“是呢,是呢。”彩霞呵呵一笑,“我遞給趙賢妃那錦囊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在藥效發作之後再看,不然會功虧一簣。不知那趙賢妃聽不聽話呢。”
她說完這句話,突然打開窗子,窗櫺上站着一隻白色的鳥。
“是小八。”彩蝶將白鳥放在手裡,白鳥從嘴裡吐出一張小紙條,紙條上只有一個“趙”字,字上面劃了一個大大的叉號。
彩蝶將白鳥放走之後,迅速地關上窗子,她笑嘻嘻地說道,“娘娘果然神機妙算,這一回合,又是皇后娘娘更勝一籌。”
“趙賢妃死了?”彈琴的優雅女人輕輕地開口,語氣冷漠。
“死了。我想她死前一定是打開那錦囊了吧。”彩蝶嘻嘻笑着,“那錦囊裡可是畫着她與那野鴛鴦的模樣呢。以趙賢妃的聰明伶俐,必定知道我們是什麼意思。說起來,這趙賢妃比李辰妃要聰明多了,只是可惜了對手是皇后娘娘。嘻嘻,若是以前的皇后娘娘,早已經不知道死了幾個回合了……”
“彩蝶,你這小蹄子。”彩霞嗔怒地看了彩蝶一眼,“胡說八道什麼。”
“經歷了這兩件事,她應該會警惕起來吧。”彈琴的女子雙手輕動,七絃琴發出清冷的音符,“或許,我們也該出去走走了。”
她說完,輕輕地站起來,語氣冰冷到骨子裡,“等明日一早,你們就放出話去,說本宮的病已經好了。今晚準備鮮花浴,等明日天氣晴朗了,我們一起去御花園吸引蝴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