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
蘇鳳藻被這個詞驚了一呆。
這個年代還有奴隸這種詞？
這個南嶽國真的閉關鎖國到這種程度？依然處於奴隸制國家？
若是奴隸制國家的話，倒是很好地解釋了爲什麼南嶽國會處於女權社會的問題。
“本王累了。”歐陽寧次沒有回答那女人的話，冷冷地攙扶着蘇鳳藻從她身邊走過。
那女人身子微微顫抖，一向以殘暴著稱的寧王爺竟攙扶着身邊的女人。
那麼小心翼翼地攙扶着，根本不避諱其他人。
“王爺！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作爲一家之主，本宮不得不……”
“七曜。”歐陽寧次打斷那女人的話，“把瑤夫人送回主殿。”
“是。”一個黑衣精練的男子答應着，做了一個恭送的姿勢。
那瑤夫人狠狠地跺了跺腳，突然扯住蘇鳳藻的袖子，“你到底是誰？”
“這位大娘，我是被寧王爺買下來的丫鬟，恰好我懂一些醫術，雖然不能根治，緩解寧王爺的腿疼卻還是可以的。所以寧王爺便將我留了下來。”蘇鳳藻淡淡地說道。
“丫鬟？”瑤夫人似乎鬆了口氣，她看了看歐陽寧次，歐陽寧次臉上沒有起伏，也沒有分辨。
但是……
仔細回味了一下，她覺得這句話不對味，剛纔那女人說得是，大娘？
她叫她大娘？
瑤夫人的臉色大變，“大膽奴才，竟敢如此侮辱本宮！來人，把這奴才給本宮拖出去……”
“瑤夫人。”歐陽寧次冷冷地打斷她的話，“本王累了。”
“你是家主，彙報皇上的事情你全權打理就可以了。本王入住流螢小築，閒雜人等不準靠近。”他說完，單手挽着蘇鳳藻的手，快速划動輪椅離開。
早已經有馬車在等候，馬車的設計是專門爲輪椅設計的，不用人幫忙他也能劃上去。
有侍衛模樣的人扶着蘇鳳藻上了馬車之後，馬車軲轆開始移動，身後傳來陣陣磕頭聲，聲音整齊劃一。
隨後，便是全體人共同發出的“恭送寧王”的聲音。
規矩森嚴，一看便是大家之族。
蘇鳳藻不知道女權社會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也不知道規矩是什麼。
只是能感覺到，似乎並不是她想象的那般。
所謂的女權社會，男子並不是沒有一點地位。
和男權社會不同，男權裡女子的地位低下，不能拋頭露面，也不能與男子接觸。
但女權社會裡的男子卻能隨意和女子接觸，也能外出走動。和預想的根本不一樣。
“你這一臉糾結的，是要做什麼？”歐陽寧次一直打量着蘇鳳藻，他輕輕地笑着，“是在觀察南嶽國和別的國家有什麼不同麼？”
“哪裡，我纔沒有那麼無聊。”蘇鳳藻被戳中了心事，嘿嘿一笑。
“那個，寧次。”她拽住歐陽寧次的衣袖，“你們也有三從四德，男子無才便是德麼？”
歐陽寧次挑了挑眉毛。
“你們這裡是不是男人生孩子？男人生孩子的話是從哪裡生
？”
“在你們這裡，男人需要塗脂抹粉麼？”
見蘇鳳藻說得越來越不像話，歐陽寧次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頭。
“幹嘛打我？”
“你都說得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從哪裡來得這麼多古怪思維？”歐陽寧次忍無可忍，“男人怎麼可能會生孩子？你用腳丫子想也不可能的事情啊。”
“可是……”
歐陽寧次嘆了口氣，“世人多誤解。”
“南嶽國的創國之君名爲歐陽靖。在五大國之中，南嶽國其實是最小的國家。當年五國大戰，形成了許許多多的小國家。人民生活在混亂的戰爭中苦不堪言。在一個名字叫做南嶽的村子裡，一個女中豪傑揭竿而起，在短短時間內便收復了周圍的小國。這位女中豪傑就是我的先祖歐陽靖。”
“後來那位女英雄就當了皇帝？”蘇鳳藻託着下巴。
“並沒有。”歐陽寧次眉頭微蹙，“天下大戰之後形成了五國鼎立的局面。也就是上秦國、東晨國、西隆國、北麟國、南嶽國五國共存的局面。實際上天下並沒有太平。經過混戰之後，不管是哪個國家都非常貧窮，燒殺搶掠的事情依然不斷。其他國家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南嶽國的資料上卻記載着一件大事。”
“一件大事？”蘇鳳藻屏氣凝神。
南嶽國閉關鎖國，除了最基本的資料之外，關於南嶽國的史事無人知曉。
“歐陽靖雖然被人稱爲女英雄，但畢竟是女流之輩，也正是因爲如此南嶽國的皇位一直空着。女人做皇帝，這是絕無僅有的。雖然局勢動盪，但戰亂已經平息，所以歐陽靖並不想當皇帝。一些擁護着她的將領對於女人當皇帝也產生了懷疑。所以，歐陽靖決定將皇位傳授給一名戰功赫赫的將軍。可是，這件事情很快就被歐陽靖的哥哥們知道了。”
歐陽寧次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有些飄渺。
他的聲音很好聽，好聽到蘇鳳藻聽到這故事的時候竟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歐陽靖的哥哥們知曉歐陽靖的決定，心中極爲憤恨。南嶽國的江山幾乎是歐陽靖一個人打下來的，如今卻拱手讓給外人。他們無法嚥下這口氣，便串通了一些人連夜殺害了將軍的全家，並放了一把大火。”
“可憐那將軍戰功赫赫，無往不勝，卻遭到小人投毒無法行動，眼睜睜看着家人被殺，他也死在這場叛亂中。”
“後來呢？”
“歐陽靖的哥哥們想毀掉證據，所以才放火。但是，非常巧合的是，在大火剛剛燃起時，天突然下了一場很大很大的雨，那場雨澆滅了將軍府的大火，也將殺人者的罪行暴露無遺。”
“後來歐陽靖知曉了這件事痛不欲生。她與那將軍早已經私定終身，只等將軍登上皇位之後，她便將此事昭告天下。可是尚未來得及便發生了這種事情。”
“那歐陽靖的哥哥們呢？”蘇鳳藻忍不住插嘴。
這段皇室秘聞，若不是歐陽寧次的話是她絕對不會知曉的。
“斬首示衆。”歐陽寧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深深地吐出來，“三個哥哥，全部斬首示衆。”
“自然，若是
將三個哥哥斬首之後，歐陽家就斷了香火了。歐陽靖的做法遭到了老夫人的以死相逼。但歐陽靖鐵了心地要將三位哥哥斬首示衆。在斬首的那天，她登上皇位，登基大典和斬首幾乎是同時進行的。歐陽靖命人將歐陽家三位哥哥的屍首掛在城牆上，宣佈南嶽國世世代代都是女皇執政，歐陽家的男子不準參政、不準入朝爲官、不準經商。”
“從那之後，歐陽家的男子在十五歲之後會獲得一塊封地，那封地遠離朝堂，多半是選在這種孤島上。女人執政的習俗也是從那時候傳下來的，歐陽靖重用女人，朝中大臣中女人佔了多半，久而久之的，南嶽國變成了女權國家。”
蘇鳳藻聽得入了神。
雖然隔了百年，但歐陽靖的故事從歐陽寧次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雖然很簡單，卻很震撼。
歐陽靖的手腕、堅韌、狠心、能力，都是凡人所不能及的。
只是短短的一個故事，卻驚心動魄到如斯。
“在南嶽國，是女人迎娶男人麼？”蘇鳳藻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
“算是吧。”歐陽寧次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僵硬，“成親之後，女人是家主，家裡的大小事情都由女人來管理。當然，若是女人沒有能力，那就由男人接管。普通人家並沒有太多的忌諱的。”
“那一個女人可以跟好幾個男人成親麼？”蘇鳳藻無比八卦，“就像其他國家的男人有三妻四妾一般……”
“自然是不被允許的。”歐陽寧次嘆了口氣，“在南嶽國，一個女人只能和一個男人成親，除了女皇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夫一妻。即便是女皇陛下，也只有三個男人。你見過的寥峭便是其中之一。”
蘇鳳藻點點頭，雙手交叉託着下巴。
南嶽國的女權社會並不像想象的那般，也不是衆多小說裡描繪的女尊社會一般。
這裡雖然是女權，但對男子並沒有歧視。
這裡的社會狀態更接近現代社會，在現代社會提倡一夫一妻制度，女子的地位逐步上升，甚至已經超過了男人。
若是生活在普通人家，南嶽國的幸福指數應該比別的國家要高出許多。
但，可悲的是，歐陽寧次出生在皇家。
馬車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那個地方很安靜，車伕掀開簾子的時候，一股奇特的香味傳來。
很輕柔，很淡然。
那種香味，是青草的味道，帶着水汽的青草味。
“王爺，船已經過來了。”那馬伕說着，只聽得幾聲吱呀搖槳的聲音靠近。
“王爺，你需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船伕是一個有着低沉嗓音的男子。
“好。”歐陽寧次應着，划着輪椅上了船。
緊接着，那低沉嗓音的男子上岸將蘇鳳藻攙扶到船上。
小船輕晃，顯然已經離開了岸邊。
嘩啦啦的水聲傳到耳邊，蘇鳳藻伸出手，有冰冰涼涼的感覺傳來。
“你的眼睛看不見，若是能看見的話，必定會喜歡上這裡的。”歐陽寧次輕輕地說道，“這小島的名字叫做螢度島，因爲到了這個季節會有許許多多的螢火蟲飛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