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中有上,上中有止,然後終結就是一個“正”字。
這個正就叫做道。我們說一個人很上道,就是從上到道。但是這當中經常會出差錯,會走上偏道,所以要及時調整,不斷拉回來,這就叫人生。
上、止、正,這三個字,都只差一點點而已,一個上加一豎就變止止上面再加一橫就叫正。凡是中國字,有上面一橫下面一橫的,都告訴我們,上面那一橫叫做頂天,下面這一橫叫做立地。做人就要頂天立地堂堂正正。張伯說道,說完便繼續烤肉。
這~孫孝聽着,覺得很有道理,沒想到一個販足走夫能說出這樣的道理。
說的有道理。李泰利也在點頭。
見笑了,其實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不過覺得很好,我也就是一個孩子的父親,供養他上大學,養家,我有時候也覺得缺錢,但是我不貪錢,人啊一跟錢沾上邊就俗氣了,永遠想不到錢夠花就好,但是中國人永遠不知道夠花是個什麼概念,我也俗氣,也免不了俗。張伯笑呵呵的說道。
衆人點頭,這是通病,沒有法子改的,突然孫孝聞到一股極爲濃烈的腥氣,隨即回頭一看,便看到一個高大的漢子,邋遢的朝着這邊走了過來,肩膀上扛着一個箱子,孫孝記得這個人,是集市裡的那個賣魚的魚販子。
大熊你來了,把魚放在這裡吧。張伯對着那個漢子說道。
那漢子走了過來,所有人都皺眉捂鼻子的,因爲太腥了,這是這頓晚餐吃到現在唯一一次不開心的地方。
張伯看到所有人不開心,趕緊的把魚接過來,然後給那漢子塞了些錢,就將他打發走,深怕壞了衆人的雅興。
那漢子把錢一窩就塞進了口袋裡,也沒有數,似乎根本不在乎這有多少錢一樣,隨即便木訥的走了。
孫孝覺得這個人非常奇怪,即便是這個人是個粗心大意的男人,但是也不可能連自己賺的錢看也不看一眼,這可是他生計的錢,孫孝突然皺眉,只見那漢子腳下踩着的小草居然有枯萎的跡象,蠟黃蠟黃的~
李先生對不起啊,旅館裡沒有魚了,所以叫大熊把最新鮮的魚送過來,你看都是活的。張伯急忙說道。
李泰利鬆開了鼻子,看到箱子裡面的魚都是活蹦亂跳的,隨即也就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翻眼看了一下那個奇怪的人。
張伯,這個大熊是什麼人?我覺得他有些奇怪,整個人~孫孝問道。
整個人有些傻乎乎的是吧,他腦子不好,四年前來到了歙縣,整天亂七八糟的說一些奇怪的話,人家都把他當傻子,不過這小子捕魚厲害的很,歙縣有一條河,裡面有許多深水裡的銀魚,這種魚在長江流域已經絕種了,只有我們這裡還有,這小子下河一呆就是一天,總是能捕捉到這種快要絕跡的魚,所以他身上很猩,你們別介意,我已經趕他走了。張伯說道。
四年前?捕魚?傻?孫孝怎麼也不能把這幾個字聯繫到一起,他不是一個傻子,反而很聰明,這種銀魚速度極爲快,想要捉到他們用網都難,何況是徒手,而且這個人身上的腥氣也不是魚腥味而是一種剛死的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腥氣。
孫孝看了一眼,突然看到橋上來了兩個人,這兩個人騎着車子,抱着孩子,停在橋上,似乎在對話,距離太遠,孫孝聽的不太清楚,好像是在吵架一樣。
你以爲我想嫁給你,要不是有了孩子,我纔不嫁給你~年輕的女人抱着孩子坐在摩托車上不高興的說着。
你以爲你嫁給我是我願意的,是因爲孩子,現在孩子發燒了,你不帶着誰帶着,讓你帶個孩子你都不行,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早就跟你離婚了。男人不高興的說道。
大熊走到橋上,看着吵架的兩個人,憨厚的臉露出了迷惑。
看什麼看?臭傻子?男人氣不過憤怒的說道。
大熊隨而低下頭,淡淡的說道:既然要不是孩子你們就過不下去了,那不如把孩子丟下去吧。
這話猶如一陣魔音一樣,在那對夫婦的耳朵裡回想,那男人回頭看着那個大熊,只見他已經走遠了,突然那句話在他耳邊迴盪,孩子,沒有孩子他們就解脫了,沒有孩子他們就不用吵架了。
那女人看着孩子,突然看到那個孩子的眼睛變成的漆黑,漆黑的顏色,跟鬼一樣,如果沒有這個孩子,我就不用每天起早貪黑的,我就不用跟這個男人吵架了,如果沒有這個孩子~
突然,那女人猛然將手中的孩子朝着橋下扔了下去,頓時嬰兒的哭聲想破寧靜的下午,那陽光照射在兩個人的臉上,那兩人變得麻木,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沒有憤怒,沒有掙扎,只是眼睜睜的看着那孩子下墜,聽着那孩子的哭聲~
哇哇~嗚哇~孩子的哭聲傳到了孫孝的耳朵裡最快,他驚愕的看着那孩子墜下河去,在一剎那,孫孝也有些錯愕,到底是什麼樣的父母居然狠心的將自己的孩子扔進水裡,這是要殺他。
啊~李夢瑤,林伊還有朱珠在看到這一瞬間,恐怖的叫聲響了起來,孫孝這個時候已經衝了過去,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橋上去,但是還是晚了,孩子還是掉進了河裡,河水很急,嘩啦啦的一陣就將那個襁褓裡的孩子給吞沒了,孫孝看了一眼那對夫妻,她們整個人都是呆滯的,但是絕對不是嚇傻了,而是整個人都陷入一種沒有意識的狀態,很麻木,孫孝無語,一跟頭扎進了河流裡,朝着那孩子游了過去~
一陣陣警笛聲在龍尾山附近響起,十幾名警察站在救護車前給一對夫妻做筆錄,在救護車裡躺着一個不足月的小生命,他的眼睛睜着,幾個醫生在邊上記錄着,已經宣佈死亡。
周圍站滿了圍觀的人,都指指點點的,那對夫妻有些麻木,整個事情的經過他們似乎都已經忘了,什麼也想不起來,只是記得因爲瑣事而吵架,但是根本沒想過要把孩子丟下河去,因爲那是他們的孩子啊,虎毒還不食子,他們怎麼可能把孩子丟下河去呢,但是事實已經發生了,讓他們難以接受,女人已經哭的泣不成聲,男人也害怕的發抖,不敢看自己的兒子,對於附近那些人的指責,男人更是無言以對。
孫孝站在一邊,思考整件事的經過,那個叫大熊的男人走過去以後,這對夫妻就把孩子扔了,孫孝很懷疑那個大熊,總覺得他奇怪,但是這沒有證據證明那個大熊是兇手,而且不止他一個目擊證人證明是這對夫妻把孩子丟下去的,還有李泰利跟其他人,這件事透露着不平凡。
孫先生,我是歙縣刑警隊的隊長,我叫趙文文,感謝你的配合還有見義勇爲,但是很可惜,孩子還是死了,筆錄已經做完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一名三十多歲的女刑警對孫孝說道。
孫孝點了點頭,事情已經過去三十分鐘了,李泰利也沒有心情吃飯了,草草錄了口供,便離開了現場,回到了度假村旅館,孫孝因爲是當事人,所以也留下來錄一份詳細的口供。
警察把這件事定義爲夫妻矛盾而意氣用事對嬰兒造成的傷害,把那對夫妻拘留了,事後要對他們發起公訴,孫孝沒有多說什麼,無論這對夫妻是有心還是無意,他們的做法都應該得到懲罰。
警察草草收拾現場,趕走那些看熱鬧的人,很快河岸邊的人就消失了。
嗅嗅~孫孝皺起了眉頭,他聞到了一股極爲腥的味道,這味道很熟悉,是那個男人的味道,孫孝轉過身去,尋找了一下,但是卻沒有尋找到那個大熊的味道。
不是意外,而是災難~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傳來,引起了孫孝的注意,孫孝看了一眼,居然是那個羅小月,隨即便來了興趣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這確實是個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