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龍口村,我以爲這件事就過去了,但是沒想到這件事反而變得越來越嚴重了。
回來之後的一個月,我就聽王紅說了一些關於劉金紅的事,可能真的是馮萬全的陰穴風水起到了作用,這劉金紅居然發了大財,他接二連三的買了許多石頭,每一刀都必中,那賭石是個暴利的行當,五十塊錢買的石頭切開了之後很有可能就上萬了,當然,一刀下去也有可能賠了本。只是劉金紅卻少有失手,眼前他已經成了當地有名的玉石商人了,而且比馮萬全還有名。
王紅說這些話的時候明顯帶着嫉妒,他總是纏着我,讓我給他老丈人家裡在點一塊風水寶地,但是我不同意,王紅叫我娘一聲乾孃,就是我們本家的人,我們風水師有個規矩,本家的人不準給本家的人點穴。
氣的王紅哇哇叫,直說要跟我斷絕關係,但是我也不理他,這人就是這樣,多大都是一孩子心。
那劉金紅得了我的指點,有了財運,也了了我的心願,若是我給她點了穴,日後反而遭了難。這樣我心裡肯定會難過,只是這個人發達了之後卻忘了我,一日都沒有來看過我,這讓我心裡有點不得勁。
我不是錙銖必較的人,就是覺得劉金紅有些怪罷了,有些事情還沒搞清楚,所以我心裡念念叨叨的都是她,希望他能來找我一趟,還願也好,趁着機會我跟他提一些我心裡疑問的事。
我倒是不能去找他的,我要是去找他,倒是顯得我這個人要圖他什麼。人家受你指點,發了財,你上門找人家說以前的舊事,放在誰身上誰都會多想的,所以我不能去找她。
我在家裡閒着的時候,真在爲這件事發愁,但是沒想到反而有個人來找我了,這個人來找我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這還是年後陽春三月的事了,天都有點熱了,這天我在家裡寫帖子,爲了生計忙活,忙着的時候,家裡來了人,不是別人,是王增良,對於他的到來我不意外,道上的人不會有事憋着,有仇必報,有恩必還,所以我知道這個王增良肯定會來找我,只是我沒想到他過了這麼許久纔來找我。
王增良進了門,我知道肯定是爲了他的料子的事,他一進門我就看他的手指頭上多了一截鐵圈,但是我知道里面肯定少了一截,他被人剁了手指頭了。
王增良進門,身後跟着那個女人,我不知道他叫什麼,但是我看着她的樣子我就煩,沒等王增良說話。我就說:“男人說話,女人不要參合着,外邊請你。”
王增良倒是沒順着我,而是特別強勢,跟我說:“那可不行,今個她可是重要的證人。”
我說:“證人?無人作奸犯科要什麼證人?”
王增良把手往桌子上一放。跟我說:“爺們少了一根指頭,這根指頭是咱們青門的龍頭親自剁的,目的就是告訴我辦事不利的下場,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不虧,但是我心裡這口氣咽不下,我也打聽了你,袍哥的鳳尾老幺,拉網子的三爺,您這個人也算是規規矩矩,所以,今個我就來找你討個公道。”
我說:“公道自在人心。”
“好一個公道自在人心。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但是今天我還得問清楚,胡三爺,我問你三件事,你答就好。”
我聽着王增良的話,知道他是給足了我面子。否則今天就不是他們三個人來了,我看着那豁口的人,他還一臉的蠻橫,都忘了自己的舌頭是誰割下來的了,這件事我本來可以不搭理王增良的,但是有些事情我也想弄明白。所以我就說:“請吧。”
王增良給我豎了個大拇指,一臉的佩服,對我說:“第一,你跟馮萬全勾結了沒有?”
“沒有!”
王增良瞪了我一眼,繼續問:“第二,那天晚上我送了一隻耳朵給你,馮萬全就死了,是不是你殺了馮萬全?”
我聽着詫異,我知道馮萬全的耳朵肯定是這個王增良割下來的,但是我沒想到馮萬全居然不是王增良殺的,這讓我有點奇怪,我說:“不是。”
王增良眯着眼睛瞪了我一下。明顯的不信,但是我沒有多說第三個字,王增良沒有多糾纏,而是繼續問我:“你跟馮萬全的媳婦是不是殺了馮萬全吞了本來屬於我的料子?”
這話我倒是笑了起來,我說:“家有妻室老小可不敢幹那種傷天害理的事,無稽之談。”
我的話剛說完。那妖嬈的女人就暴躁起來了,她指着我說:“放屁,要不是你還能有其他人?”
我聽着就眯着眼,看着那女人,我說:“說話要小心點,禍從口出,要是冤枉了人,別以爲你是個娘們我就會饒了你,小心你的舌頭。”
這話讓豁口四捂着嘴,顯然是嚇了一跳,但是這女人倒是沒怕,反而厲害起來了,她說:“馮萬全跟我好有很長時間了,五六年了知道嗎?他有什麼底細我都清楚,他跟我說了,你是一術士,幫他點了命,讓他千萬別跟外面的女人胡攪蠻纏。讓他在家裡呆一個月,這事就蹊蹺了,他跟她老婆早就勢同水火了,你還這樣指點他?你肯定是收了他老婆的錢才這麼說的。”
我冷笑了一下,我說:“認識馮萬全在先,這事有人作證,是一朋友帶他來見我的,所以你的話就是無稽之談。”
王增良聽了,就皺了眉頭,看了那女人一眼,讓他繼續說,這女人支吾了兩下。指着我說:“那天我來你家,你爲什麼要打我走?我又沒得罪你,馮萬全告訴我,你說他只要在家裡呆一個月就會有大財,馮萬全肯定告訴你他拿了我乾爹的料子,你說的大財是不是讓他吞了料子?你要說你跟這件事沒關係打死我都不信,要不然你怎麼可能知道他有大財呢?”
我冷冷的盯着這女人,我說:“命中註定,算到的。”
“狗屁,你就是一騙子,你要是能算,你怎麼不算算你今天有這個麻煩?”
我聽着這個女人的質問,我就笑了,我說:“門裡的規矩,這規矩我也不興跟你這個女人說來道去,王增良,你所謂的證人,說辭都站不住腳。但是這件事我還真的想弄清了,你問我三件事,我也問你三件事。”
王增良說:“聽着呢。”
我說:“馮萬全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
我聽着心裡訝異,馮萬全不是王增良殺的,那會是誰?
我又問:“你是不是純心來找麻煩?”
“不敢”。
這話說的陰陽怪氣的,但是他倒是說的真心。說完他還對我抱拳,這是江湖的規矩,抱拳就是和氣生財,這我就奇怪了,我接着問:“你的貨當真是被馮萬全給吃了,到現在還沒有找回來?”
“有必要嗎”?王增良說着把小拇指上的鐵圈給取下來。放在我面前,我一看果然是少了一截,我看着就奇怪了,王增良沒必要說謊話。
這件事怪了,如果不是王增良主導這件事,那會是誰?如此看來這位王增良還是個受害者,那麼主謀是誰?
我感覺我在這件事裡成了最冤枉的人,我只是給馮萬全批了命,最後卻成了同謀,但是這個主謀是誰我都不知道,我就成了同謀,真的有些冤枉。
我說:“話到這個份上,咱們也不必藏着掖着了,這件事咱們得弄清楚,否則幹起仗來不是小事,打仗我倒是不怕,怕的是被人牽着鼻子走還不知道主謀的人是誰。”
“在理,那請胡三爺出個主意吧?”
我聽王增良陰陽怪氣的聲就有些反感。但是眼前不是跟他計較的時候,我說:“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們得從馮萬全身上下手,咱們還得去一趟黑河,找馮萬全的老婆”。
王增良說了兩個字:“在理”。
我受不了他這種陰陽怪氣的話,我說:“那請吧。咱們黑河去找一趟劉金紅。”
我這意思就是送客了,但是王增良倒是沒有走的意思,我笑了一下,我說:“難道還怕我跑了嗎?”
王增良聽了倒是抱拳,對我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我聽了心裡有些生氣,但是這人說了話也就走了,我也沒攔着,他走了之後,我就託人去叫王紅,這件事都是因他而起,要不是他孃的他給我介紹生意,我咋會遇到這種事。
王紅來了之後,我問了他一些關於馮萬全的事,但是王紅對馮萬全知道的也不多,就知道他愛吹牛,做生意有點不本分,他跟他老婆好像也沒啥感情,聽說還經常打他老婆之類的,反正從王紅的嘴裡知道,馮萬全就不是個好東西。
看來這件事想要弄清楚,還就必須要去黑河一趟了。
晚上的時候,阿貴來了,他知道那青門的人來找我麻煩,就讓我別怕,他召集兄弟們去把那人給剁了,我說不用,人家也算是上路子的人,咱們要是衝動把人給剁了,那麼殺人越貨黑吃黑的事倒是讓人給坐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