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回 正神和零神（1）
二十八回正神和零神（1）
推開那面邊角略有些蒙垢可是整體開起來還算是明亮潔淨的玻璃窗，外面就是華夏大廈的正面廣場，噴泉錯落有致地按照音樂節奏跳躍着，給這一片區域平添了許多生氣。黃娜將資料準備好，仔細檢查一遍，確信沒有文件被遺漏，便用一個淺藍色的文件盒兜着，嫋嫋婀娜地向總裁室走去。按照她現在的職務級別，是不能直接面向喬半仙彙報工作的——儘管喬半仙從來沒有制定這麼一條規定，以確保言路能自由地上下傳達，可是在他的公司裡，大夥兒都不覺按着一般公司約定俗成、潛移默化的章程來行事——所以黃娜的此行目標，只能是總裁室門外的秘書檯。她從來不肯向梅小芸示弱，也不在乎和她面對面進行“較量”，所以她昂首挺胸，曼妙修長的身材愈發被一襲很雅緻的白領套裙襯托得神采奕奕、風華迷人。她知道，從她來到行政二崗以後，實際上，自己就間接負擔了一些本該梅小芸獨自承受的壓力和榮耀：榮耀來自男職員火熱的目光和覬覦窺探的眼神；壓力則來自善於醞釀妒忌心的女同事們。黃娜很滿意現在的境況，儘管這樣的生活不似以往自由了，可是她變得更有自信，精神狀態更加飽滿，在看着鏡子中端莊嫵媚、氣質優雅的形象的同時，她的野心也開始燃燒起來。以前她的野心也在燃燒，然彼此衡較，絕不似如今這麼燃燒得有把握。她知道梅小芸喜歡穿深色絲襪，於是她反其道而爲，套了一雙高腰的粉白色尼龍襪，同時，她還參照《化裝指南》的秘訣，將一兩滴蘭花味香水輕輕灑在自己的幾處敏感部位，據說這樣散發出來的香氣，能吸引得男人神魂顛倒、難以自持，不管對方是毛頭小夥還是溫厚熟男。
梅小芸並沒有在秘書檯後，隔着拉開的百葉窗，可見總裁室內空空蕩蕩，也許兩人一起出去了。黃娜有些不舒服，不過她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既然不急着回去，她還真想好好審視一下這個無比強大的競爭對手的工作環境。就在這時，有人咳嗽一聲，提着水桶和抹布走了過來，胖姨就像一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守衛戰士立在秘書檯邊，眼睛緊緊地盯着黃娜。這種防賊一般的眼神，實在讓黃娜非常生氣，不過想起鏡子中正日益接近優雅高貴氣質的形象，還是忍下這口氣：“我是來送材料的。”“梅秘書不在，你就擱在臺子上吧，我這兒守着呢，沒人會拿。”胖姨還從來沒有被年輕小姑娘給撓過，所以對於上次的負傷經歷還是耿耿於懷。黃娜臉頰的傷痕，已經褪淡得差不多，再被粉底掩蓋，幾無痕跡，而她直到現在，還提着一塊膏藥。黃娜懶得和她爭執，將文件盒整整齊齊放在臺面中央，飄逸地轉過身，才走半步，忽然手指桌上的一盆盆栽，笑道：“放在這個位置，不太合適吧，審美情趣有待提高。”“你說什麼，你——”胖姨的火騰騰而起，轉瞬想起梅小芸以前和自己說的話，禁不住冷笑連連，反露出幾分揶揄神情，“你懂什麼，這可是人家喬先生專門給梅秘書安排的旺財風水局。據說按照八卦方位來看，這個方向擺放盆栽，最能招財。”“什麼？爲什麼啊？”黃娜登時來了精神。胖姨愣了愣，滿臉通紅，搖頭道：“具體的道理，我可就說不上來了。”這時後面有人笑道：“八卦之中，東南方爲‘巽’卦，主‘財運’，巽卦五行屬木，所以在桌子的東南角擺放一盆植物，譬如盆栽，就能擴大‘木’性，催旺‘財氣’。”“啊，喬先生，梅秘書，你們回來了啊？”胖姨笑臉盈盈，提着水桶側避一邊，“黃毛丫…咳咳…黃小姐送材料來了。”
梅小芸看了看文件盒，點點頭：“做得很好，可見你是上了心的，進步很快。”“很簡單，沒什麼難的。”黃娜不冷不熱迴應着，大大方方打量對手今天的服飾裝扮，果然如自己所料，她的雙腿被一層淺紫色的絲襪密密包裹，渾圓、結實而修長。兩人穿的都是白領套裝，下面圍着短裙，裙襬不能及膝。喬半仙解釋完東南方擺放盆栽的道理，朝胖姨點點頭：“胖姐，你先忙去吧。”“啊，喬先生，那我先告退了。”她悄悄滑出去，提着抹布的右手從左邊腋下穿過，難道俏皮地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意思是你放心，我幫你盯着她咧。梅小芸又是感激又是好笑，不覺臉色微燙。喬半仙摸了摸鼻子，看了看大廳，忽然壓低聲音：“這裡說話不方便，我們進辦公室說吧。”他殷勤地拉開門，擺了一個英國式的“請君入甕”姿勢，惹得兩個女孩不由撲哧而笑。待梅小芸和黃娜進去之後，喬半仙色迷迷地凝視着紫白兩雙美腿瞧了半天，委實心醉神馳的模樣，忽然呵呵一笑，將門掩上。梅小芸挨着辦公桌的一張椅子上坐下，雖然翹着二郎腿，可是角度火候都拿捏得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