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五黃大煞 小心應付(3)
二十四五黃大煞小心應付(3)
然後冷公主識趣地走開了,有的“公主”離開客人時,只要不是辣野風格,往往會柔情無限地貼着客人額頭輕輕一吻,然後半是留戀半是爽朗地從狹窄的座椅之間步出。冷公主卻識時務地朝着烏鐵躬了躬身,端着酒杯隱沒於撲朔閃爍的黑暗之中。馮校長癡癡地看着她的背影,既不甘心,又有些荒涼,可是烏鐵雖然請了那女郎三杯酒,說實在的,他到現在爲止,其實對她尚未留下足夠深刻的印象。
雷部長有些無jīng打採的。“這小子,失戀了。”馮校長有些幸災樂禍地說,可是表面上,還是十分熱忱和關切。“失戀?”“啊,他一直想追求喬氏集團的梅小芸,不夠看起來,似乎沒戲唱了。”烏鐵yīn沉地看了看雷部長,想到了那個侍應生,這兩人,雖然一個穿着滑稽可笑的制服,一個披着光鮮齊整的外套,但彼此之間,實在沒有什麼區別。就如同故意刺激那位侍應生一般,此刻烏鐵很想在他的受傷心靈再重重擊上一錘:“小雷,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梅小芸是喬總的女人,此乃人人皆知的秘密,你怎麼還會把持不住,戀上她呢?”雷部長揉揉了鼻子,不敢答話。馮校長拍拍他的肩膀:“天涯何處無芳草,你要不去那邊坐坐,我和烏總有話要說。”雷部長答應了,另外挑了一張椅子坐下,顯然是魅力指數不夠,幾位“公主”瞥了他一眼,沒有人過來搭訕。過了片刻,一個徐娘半老、微微發福的濃妝豔抹女人靠着他坐下,可是卻被他拒絕了。那女人罵罵咧咧站起,回到臺邊,有些費力地在高腿凳上坐下。
從風水而言,這個夜店的位置並不算好,所謂生財的“環抱之水”,不過就是一條上下略有傾斜坡度、彎彎曲曲坎坷不平的街道。並非路面修築的不好,只是那種道路設計比較怪異。怪異有許多種,有的霸氣,有的平庸,有的則顯得yīn譎。2191的夜店街道,顯然便是後者了。所以晚上到這兒來,若月sè蒼涼,未免就會覺得寒氣委實頗重。不過這如此風水,恰恰就是“非常規”生意場所的最好落腳之地。如夜總會、情人茶館等,決不能開在如尋常商貿買賣所需的“要快發,鬥三煞”十字街口或三岔路口等地帶。爲什麼?這等行業屬於“yīn氣”行業,如果落在了熱鬧、煞氣甚重的地方,多半開業之後,就等着關門大吉吧。所以有些按堪輿常理推斷並不適合做買賣的地方,不妨開設些“非常規”店鋪,只要法律和政策許可。
當馮校長聽到烏鐵說,審計署派出局的同志正將注意力投向棟樑學校時,他的心神再也無法在旁邊那些妖冶女子的胸前大腿翻來覆去地漂移了。“啊,難怪我近一段時間覺得怪怪的。”馮校長嘴脣咂巴幾下,“原來是不知不覺被他們給盯上了?”他要了一杯威士忌,喝了半口,但覺酸澀無比,想要發作,驀然反應過來,並不是酒有什麼問題,而是自己的情緒或jīng神狀態有點問題。他垂頭喪氣地靠在椅子上,厚厚的墊子,厚厚的靠背,可是爲何脊背和胸前還是陣陣發涼呢?“怎麼辦?好端端的,咱們怎麼就上了他們的名單?好象從我搬到新辦公室後,就開始事事不順吧?”他尋思着原因,忽然擡起頭來,“烏總,是不是因爲風水原因啊?”他也講究風水,烏鐵臉sè不變,可是心裡卻有些活動了:“哦,你說來聽聽。”“您知道,我現在已經搬到了新校區,後行政樓靠着牆,牆外面有一幢高樓——”他說着,壓低聲音,“上次我悄悄請了個風水大師看過,說那高樓是‘龍’,卻不是什麼好龍,對我的事業會生出大妨礙。”“什麼‘龍’?”“據說是五黃煞之峰。”烏鐵臉sè倏青:“我想去看看。”
新校區在帛府區的西南角,那裡立着一座並不太高的山丘,花sè葳蕤,草木蔥蘢,上面已經被市政部門改建成臨河公園,因爲山的另外一面,就有一條蜿蜒迤邐的河流經過,小舟、木筏,別有情韻,唯一的峰頂,按照明代風格起了一座所謂之“江南第五名樓”,意圖同古來享譽之岳陽樓、黃鶴樓、滕王閣以及南京的閱江樓齊名。按照本市旅遊局的文件jīng神,從半山腰便開始築牆建門,售票盈利。山丘的腳下,立着幾座高樓,如果不看背後的山勢背景,那幾座樓矗立於星星點點的二三層民居公寓之間,頗顯得寥落和荒涼。白天,雲清rì朗的時刻還好點,到了晚上,高樓閃爍着稀落的燈光,愈發顯得孤寂蕭殺。其中有一幢高樓造型殊異不羣,高大巍峨,雄勢勃發,可是仔細觀之,未免略嫌粗糙:表面的紋理厚重渾凝,屋頂上,五根手指般的天台叉開來似乎朝半空抓去,塗抹成極不爽朗的紅黃sè。
雷部長自己打車回去了,難得的是,有個女孩終於瞧出他的潛力,給他灌下幾杯黃湯之後,攙扶着他一併坐在後座,順勢拉上了車門。馮校長則接受了烏鐵的邀請,坐着恆寶集團的轎車徑直來到新校區門前,然後他搶步下車,飛快地繞個圈,給烏鐵拉開車門。這裡尚未有學生入駐,只有學校的部分管理部門搬遷過來。等以後如願擴大招生規模,此地必將繁華。
馮校長敲了敲值班室的玻璃窗,示意睡眼懵惺的保安將小門打開。那保安嘀咕一句:“不開大門嗎?”他的意思是既然都把車開到門口了,索xìng開車進去不好嗎?馮校長愣了愣,拍拍自己的臉頰,笑着說:“哎呀,我糊塗了。烏總,您要不——”“不,就將車停在校門口。”烏鐵堅持自己的主意,他有個忌諱,如果某地風水不好,他是絕不會坐着車進去的,唯恐那車沾惹晦氣。人不同,如果腕上戴着同自己命卦相符或催益的手錶,就能扶正祛邪,不怕晦氣入侵,車子要是惹晦,就不好處理了。兩人如散步一般踱到新行政樓前,然後轉到樓後,馮校長手指着牆外的那幢五指叉天的高樓,神情愁苦,嘆道:“那就是什麼五黃土樓。風水先生說,這種樓還有個什麼名稱,又叫…又叫廉貞峰,乃是大凶之樓。”
“怎麼會選擇這麼一塊地呢?”烏鐵眉頭微蹙,他雖然不深諳風水原理,可以也知道“五黃土”和“廉貞星”的危害。“五黃土”對應的就是“廉貞星”,兩塊牌子,一套班子。
“哎呀,烏總,開始我哪懂風水啊?看着這裡的位置環境還算不錯,價格眼看着由於之間就要上漲,所以馬上就定下來了。”馮校長顯得特別委屈。雖然這塊地是教育用地,不似商業土地要進行招投標,但土地也不是白給的,尚需支付部分土地出讓金。那時有好幾個學校在上下活動、努力爭取,自己也着實花了不少心血,方纔擺平對手,以還算合適的價格,順利簽下這塊地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