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老大和鄭君都是臉上齊齊變色。
這點穴觀音乃是盜墓倒斗的高手,對於應付屍毒還有些手段,應付這毒蛇,尤其是不知其數,密密麻麻隱身在黑暗之中的毒蛇卻是力有未逮。
熊姥姥哼了一聲,心道:“尋常毒蛇姥姥也還是絲毫不懼,只不過這白蛇看來乃是異種,說不定咬上一口,倒也要費上許多周折解毒。當此之際,還是暫且避之爲宜。”當下點了點頭,帶着衆人向前奔了過去。衆人前行數十丈,便見那前方密密麻麻的一羣白色迎面而來。
那些白蛇聚在一起,看起來極爲恐怖。
熊姥姥心中一震,但腳下絲毫不亂,側耳傾聽,只聽這石地之中只有南面一側沒有毒蛇前來的聲音,當即帶着衆人向南面奔了過去。
風冷情奔行之際,只聽得北面,東面,西面三個方向羣蛇遊動之聲大作,似乎只有衆人所去的南面沒有白蛇游來的聲音。風冷情心中有些暗自奇怪。心念一轉之際,募地想起這些蛇莫不是將衆人逼向南面?而那南面也許有更大的危險等着衆人?
當下腳步一停,向熊姥姥大聲道:“姥姥。”
熊姥姥聞聽風冷情召喚,當即止步,道:“怎麼?”
風冷情將適才自己的擔心一一說了。
熊姥姥臉色微變,心中暗暗叫苦:“看來這些毒蛇倒卻是像適才風冷情所說,是要將這一行人逼向南面,只是形格勢禁,也無法回頭。”當下沉聲道:“說不得,咱們現在已經是背水一戰,只有前進一途,嘿嘿,這些毒蛇要咱們的命,姥姥倒要看看是誰要了誰的命。”
熊姥姥眼中一抹殺機電射而出。
雲老大和鄭君在一旁都看的暗暗心驚。心道:“這老婆子的眼神如此凌厲。”
熊姥姥眉尖一挑,沉聲道:“跟我來。”說罷當先而行。衆人緊隨其後,一顆心都是怦怦而跳。誰也不知道前面面對的是怎樣恐怖的殺機。
衆人耳聽着四周有三面都是不斷的有大批毒蛇逼近,迫不得已之下,只好跟着熊姥姥向不可知的南面一側闖去。
雲老大和鄭君心裡暗暗擔憂——不知道這一次能否在熊姥姥的帶領之下履險如夷……
熊姥姥邁步前行,心中卻也是暗自戒備,心道:“這深淵地底姥姥可也是第一次走到這裡。可莫要讓姥姥在這一干少年人面前丟臉。”腳步前行,一隻右手暗暗扣住機括。只要前方一出現異常,自己按動機括,立時給前方擋路之怪物一個絕殺。
熊姥姥對於自己懷中的這個機括的殺人能力卻還是深信不疑。
她相信前方擋住自己的無論是人還是這深淵裡不知名的怪物,都一樣死無葬身之地。
就在熊姥姥邁步行出裡許,前方黑暗之中果然腥氣大盛,跟着便聽得前方百十丈開外一陣沉鬱的悶哼之聲,似乎是某種物事重重的撞落到地上的聲音。
熊姥姥眉尖一挑,腳步疾行,奔了過去。衆人緊隨其後。奔出百十丈只見前方地上一隻碩大的穿山甲俯伏在地。那隻穿山甲足足有七八丈長,俯伏在地的時候,一個脊背也高高聳起。只是這穿山甲的頸項之間一個口子正自汩汩不斷的向外流着鮮血。
這隻穿山甲的雙目篤自大睜,裡面灰濛濛的,已經失去了性命。
衆人奔到這穿山甲的跟前,心道:“莫非那些無目白蛇便是要將衆人逼到穿山甲這裡?”
風冷情緩緩道:“這隻穿山甲也許在這深淵地洞裡面時日既久,已經和這些無目白蛇有了某種冥冥之中的感應。那些無目白蛇是以便會將闖到這裡來的不速之客,慢慢逼向這穿山甲的所在。只不過這隻穿山甲卻沒有想到來的不是入口的美味佳餚,而是一個殺人王,還有兩隻心狠手辣的皖北雙熊。”
熊姥姥點點頭道:“風冷情所說的不錯。這隻穿山甲皮糙肉厚,堅鐵不入,刀槍不懼,只不過遇到了殺人王。這殺人王每每殺人之際便是以常人想不到的角度,一擊斃命。”
熊姥姥看了看那隻碩大的穿山甲的屍骸傷口道:“這一次殺人王一定是在這穿山甲張開大口,作勢欲撲的時候,一劍從這穿山甲的頸項下面刺入,一劍便要了這穿山甲的性命。”
鄭君喃喃道:“好快的劍。”
這一劍的拿捏之準,速度之快,便連風冷情心中也是暗暗佩服。
熊姥姥沉聲道:“看來這殺人王便在前方。”說罷,眼望前方,眼中露出一種古怪的神色,道:“姥姥倒要看一看這殺人王這些年來不見,是否還是昔年的摸樣。”頓了一頓,道:“咱們走吧。”說罷,邁步便行。
衆人依舊跟隨其後,向南而去。復又奔出半里之許,只見前方赫然站着三個人。當先一人隱約之中只看見一頭花白的頭髮,在這暗夜之中顯得格外分明。在他身後還站着兩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兩個人手中俱都拿着一把單刀,只不過握刀的手卻是在不住微微顫抖。
原來在這三人之前,十餘丈開外正有上千條無目白蛇正自慢慢遊動過來。
火光之下,那些無目白蛇顯得分外詭異可怖。
鄭君一雙腳只嚇得瑟瑟發抖。
風冷情也是頭皮發麻。面對着這麼多的毒蛇,風冷情情不自禁又想起和龍捲風在那萬蛇之窟之中的情景,那一次自己和龍捲風是佩戴了小五所給的雄黃,這纔有驚無險的逃了出來。這一次,這些雄黃能否剋制得住這些無目白蛇?風冷情心中卻是殊無把握。轉頭向熊姥姥望去,只見熊姥姥卻是絲毫無懼,熊姥姥一雙眼睛望着那白頭人,眼睛慢慢眯了起來。
那三個人正是那名動天下的殺人王和縱橫皖北的皖北雙熊。這三個人也是甫一進到這地下,便被那羣無目白蛇逼到南面一側,遇到那隻碩大的穿山甲,殺人王激鬥之下,一劍將那穿山甲殺了,復又行出半里之許,便遇到這羣攔路的無目白蛇。一見之下,這皖北雙熊都是心裡暗暗叫苦:“自己千方百計想要避開的這些無目白蛇,想不到還是在這裡遇上了。這可如何是好?”
皖北雙熊望着面前上千條無目白蛇,一雙手都是情不自禁微微顫抖。就在這時,這二人便聽到一陣腳步聲從身後傳了過來。
這腳步聲雜沓,奔行且是甚急,來到衆人身後數丈之外,便即停下。
皖北雙熊忍不住回頭去看,這一望卻是一怔,只見來的一共是六個人,兩個二十餘歲的蒙面女子。這兩個女子雖然臉蒙黑巾,但是露出的一雙眼篤自看得出來這兩個女子姿容不俗。在這兩個蒙面女子身旁還站着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少年背上揹負着一個笑嘻嘻的七八歲的紅衣童子。在這少年身側還站着一個青衣大漢。那大漢面無表情,只是靜靜的望着衆人。
除此之外,便是一個相貌枯槁,臉色黝黑的年老婆婆。
這婆婆大概有五六十歲年紀,站在衆人身前,雖然看上去弱不禁風,但是在這婆婆身上露出來的那一股氣勢卻是叫人不敢小覷。
皖北雙熊看到這容貌枯槁的婆婆,心中不由得一寒。似乎和二人看到那殺人王的時候所感覺到的那一股冰寒一模一樣。
那殺人王也恰於此時轉過頭來,望見熊姥姥,臉上卻是十分漠然。而後目光從其餘五人身上一一轉過。
這殺人王的目光從五人身上一一掃過之時,除了龍捲風,其餘四人都是身上一凜,似乎被人用極寒的冰塊在身上放置一般。
殺人王的目光一掃之後,隨即復又落到面前,那一羣上千條無目白蛇的身上。
熊姥姥見殺人王的目光從自己身上一掃而過,隨即轉回,竟是沒有認出自己,心中頗感失望,但轉念一想,自己這麼些年來久居風家寨,日夕與仇恨爲伴,自是容顏大改。那殺人王沒有認出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熊姥姥當即咳嗽一聲,慢慢道:“獨孤行,別來無恙?”
那殺人王聽到獨孤行這三個字,渾身一顫,身子立即轉了過來,目光閃電一般落在熊姥姥的臉上,厲電般的目光在熊姥姥身上一轉,還是沒有認出她來,只是遲疑一下,沉聲道:“閣下認得某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