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景物在我眼前如同飛一般劃過,這是在高速移動下看到的場景。
最後看見的是忘川她們驚愕而慌亂的眼神。
我不知道我的下場,但是我知道我現在會出現在哪裡。
屍煞死後,我頭頂上的詛咒消失了,但沒能讓我心情好一些。
接下來面對的,是來自三千年的血腥和黑暗,無論什麼人都無法平靜,更別提我一個剛出茅廬的小菜鳥了。
一公里的距離,憑着鬼將軍的速度,宛如瞬間,我就再度回到了那個墓門之前。
它仍舊靜靜在那裡,與我上次過來的時候沒有任何的變化。
只不過這次,黑色的符文隱隱有了一些裂痕,這說明那邪劍正在嘗試着衝碎這封印。
對於鬼將軍而言,死前殺了無數的人,死後亦是鬼雄,自然對我沒有任何客氣可言。
他抓住冰冷的長槍槍尖飛速在我的手掌心中劃破一道血紅色的傷口,鮮血很快就從中流了出來。
他沒有任何溫柔的用力將我的手摁在了墓門之上,我的骨頭彷彿都要被他碾碎了。
血液從我掌心流出,慢慢滑落在墓門之上,整個墓門頓時變得猩紅無比。
這一刻,我彷彿連接到了過去的歲月,那一刻,我看到了一把劍在顫抖中被一個男人鎮壓在了這裡。
它帶着無盡的憤怒,雖然是把劍,但我卻感覺它分爲的猙獰,朝着男人齜牙咧嘴。
男人露出了詭異的笑容,那笑容張狂而譏諷,風輕雲淡,似乎根本不把神劍的爪牙當作一回事。
接着,我就看見他回手間,一個石牆便是慢慢將唯一的出口合上,而他就就在墓門上用毛筆飛速寫着符文。
最後,臨走的時候,甚至還不忘在壁畫那裡胡寫。
走得很灑脫,這就是我看到的一切。
突然,我在轟鳴聲中回到了現實,墓門碎裂了,它碎裂之後不再黝黑,而是如石塊一般,彷彿剛纔這裡不是一道墓門,而是一道石牆,我此時才明白,這個墓門並沒用任何特殊的材料,而只是我家那位先輩擡手間做的事情。
墓門汲取了我很多的鮮血,我此時臉色有些蒼白,本身就虛弱無比,此刻癱倒在了地上。
鬼將軍可不管我,把我丟下之後,準備直步走入封印之地。
只是這時候,呂冰出現了。
“封印既然解除,我們也各取所需吧。”
她對於鬼將軍保持着本能的謹慎。
果然啊,都是老狐狸哪有做朋友的道理,只不過都是爲了共同的利益罷了。
鬼將軍懶得搭理她,很快就走到了封印之地的中央,在中央處,一把劍浮在空中,這把劍是把長劍,不屬於短劍,劍身是赤紅色的,猶如鮮血一般,有着許多的花紋,這些花紋極其精密和那越王勾踐劍剛出土時的紋路差不多,劍柄部分則是金色,即使時隔千年,依然金光燦燦,它浮在空中沉沉浮浮,似乎在沉睡一般。
鬼將軍伸手想要拿劍,卻被呂冰所擋住了。
“你拿神劍想幹什麼?”
鬼將軍目光陰冷,道:“它是我的東西。”
呂冰也絲毫不退讓,冷道:“活着的時候是你的,但現在你已經死了,況且以神劍的力量,你配麼?”
鬼將軍渾身陰氣沖天,直接用槍指着呂冰的臉,道:“本將軍不想和女人動手,但你若執意要阻攔,別怪本將軍手下無情!”
呂冰冷哼一聲,道:“不自量力,神劍是我族祭祀才能恢復力量的,是我族的信仰,豈能讓你染指!”
我在外面看得真真切切,好傢伙,這邪劍還沒出世,手下先幹起仗來了。
不過現在我也在想,這把劍到底有何特別之處,除了直到它會汲取血液恢復力量以外好像也沒有看出其他特別厲害的地方。
鬼將軍和呂冰的目的本就不同,鬼將軍是想要拿走這把劍,而呂冰卻想着借用劍的力量復興她們部族。
既然都是爲了劍,此刻周圍也沒有別的威脅,雙方很快就勢如水火。
我咬着牙,眼皮愈發沉重,身體手上太嚴重了,此刻我是疲憊到了極點,終於忍不住是睡了過去。
我沉浸在了一場詭異的夢境之中,在夢裡,我彷彿來到了一處室外高原。
這裡天空之上時白雲和藍天,陽光照耀在清澈平靜的湖泊之中。
我站在一艘木船上,我不知道這艘木船要去哪裡,也不知道它要何時才能停下。
我就靜靜站着,在湖泊之中慢慢前行,突然間,湖面升起了陣陣薄霧。
我看不清前方的路,也看不到身後的路。
居無定所的在迷霧中游蕩,我不知道時間是怎樣流逝的,但卻猶如靜止了。
因爲周圍沒有時間流逝的概念了,只有水,木船,和自己。
我睡不着覺,也無法發呆走神,我只能一直站着或者坐着。
世間最折磨,最枯燥的事情不過如此。
風輕輕飄過,只有這清冷的風給我帶來了速度的概念,讓我絕對船還是在前進的。
我不去想怎麼來的,也不去想走向何方,世間沒了因果,應該就是這樣吧。
這時候,我又期盼了起來,如果現在有個人多好啊。
在這樣的世界,若是有個人可以陪同我說話多好。
這樣的地方太孤單了,連說話的人都沒有,周圍全是死物。
然而,沒有,我在此地漂流了不知道猴年馬月。
直到我的頭髮開始出現白髮,開始變成長髮,我的聲音開始變得嘶啞而成熟。
這一切都再告訴我,時間仍然在走着,已經走了很遠了,走到我變老了。
我開始感到恐懼,因爲我不知道還要在這地方呆多久。
我會不會就此死去?一個人在無聲的地方孤獨的離開。
這怕是最慘的一種死法了吧,好歹英雄落幕至少還有經歷,我這完全是毫無價值,毫無意義的死去了。
可是我哭不出來,即使心中萬般焦急。
到最後,我終於受不了了,一頭砸進了水中,剎那間,冰冷充斥了我的全身。
尼瑪,這水也太特麼冷了,簡直和零下的冰水似的。
我在水下睜開了眼睛,水很清,水下很藍有些黑暗,我發現了一個光點。
在這一刻,我彷彿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瘋狂地朝着光點游去。
能想象得出在寂寥到極致的地方,看到一絲不同的時候,心中有多麼急切麼?
我現在就就是這種難以想象的心情。
我飛速向下游去,像是魚兒般,墜入湖底深處,光茫在我眼中放大的那一刻。
我驚呆了。
好像,似乎,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