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着羿,一路飛翔。人世間的變化,真是一日千里。五行屬性的靈智,柔弱土質的組織性,使他們日益強大。路過之處,很多地方種植了五穀,出現了多達千人聚居的部落。但是各個大部落之間的距離還是挺遠的,資源也足夠豐富,還不曾出現過鳳凰或者龍治世時那樣的互相攻伐。也許,人類的組織性和依存性,使他們不至於走到互相攻伐的地步?那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男性還是在捕獵,不過更多的是聯合作戰,利用陷阱,危險性小了很多。女人更多的是在開墾荒地和種植五穀。穀物逐漸取代了獵物成爲主要食物,作爲生產穀物的女性,在部落中的地位也逐漸突出。這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最早的人類只知其母不知其父,所以很長的時間裡,都是女性統領氏族和部落的。後來,知道父親了,加上男人是食物的主要來源,人類進入了男權階段。現在,主要吃五穀了,特別是在神農部落中,多數又都是女性族長了。
臨近巢父部落,森林大幅度增多,到處是樹上的木屋,以及攀着繩索上下的凡人。羿大詫:“住在樹上?挺好玩吧?”真是少見多怪,回頭帶你看看住在水裡的。我們降落在巢父的樹屋前,羿繼續感嘆:“這麼好的房子,我們夷族也應該住一住。”我心想,要是你知道了桌子椅子的情況,下巴都該掉了。羿從來沒有離開過夷族,很多事情,還是無法理解的。
我喊了一聲:“巢父叔叔,曦和姐姐!”窗子裡探出一人,卻是我的哥哥祝融。祝融招手讓我們上來。飛進樹屋,我給祝融介紹了羿。羿乖乖的喊了一聲:“伯伯!”祝融憨憨笑了一下,對神農的兒孫見怪不怪,到底比我年長些,神農的事情也知道的多些。
祝融摸了一下羿的腦袋,拿過大羿弓,讚了一聲:“好武器!”看來是無可修飾了,畢竟是神農的手筆。祝融取了幾根箭,伸出手來去撫箭桿。祝融的手掌變得通紅如火,木製的箭桿逐漸碳化變黑,強韌無比。又取出一塊銅,柔柔捏捏,變成三角形狀,嚴絲合縫的加在箭頭上。想了一下,又在箭尾揉捏了一下,生出來小小的兩翼。這弓箭,確實是我祖孫三代集體智慧的結晶了。
羿一直張着嘴看,待取回了箭,數了數,一共十枝。羿開心地說:“謝謝伯伯!伯伯厲害!”祝融做長者狀,又不知道怎麼表達,喃喃的說:“用了以後,要取回來,不然就沒了。”我嘲弄了祝融一句:“祝融,快去找曦和吧!怎麼又被你追跑了?”祝融幡然醒悟,臉紅紅地說:“我也剛來,走了!”我追過去喊:“有沒有見到神農和伏羲?巢父伯伯呢?”
祝融飛起來,象一個拖着尾巴的流星,半空中答了一句:“沒有!只看見桌上的字跡!”我回到桌前,果然是神農的字跡:“西北天水,速找曦和。”看來神農對兒子的終身大事,還是挺關心的嘛!要是曦和再到我家,怕又要雞犬不寧了。他們三人都哪裡去了?他們怎麼知道祝融會來,又安排祝融去天水找曦和?算了,跟在祝融後面去天水看看吧,也許曦和了解一些情況。
天水,已經是赫然大鎮,中心一條街道,街道兩旁是一些製造武器和工具的作坊。看來伏羲的成績非比尋常。巢父清靜無爲更多獨善其身,神農關注民生長期教民稼穡,而伏羲則啓人心智,教化民衆,這裡的人看上去就更聰明些,也更有秩序些。他們建起來的城鎮比其他地方也精緻的多。看來大鷙的夷族有點落後了。神農部落也不行。
少典的住所比其它的民宅還要氣派些,岩石築基,黃土爲牆,草木遮頂。迎接我們的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這個小孩居然是雙目四瞳!異相之人,必有異能。我拉着小男孩的手,問:“你叫什麼?從哪裡來的?”小男孩彬彬有禮的回答說:“我叫倉頡。師傅是從陽虛山把我帶來的,我生下來不久,父母都死了。是師傅救了我。”
羿插嘴說:“倉頡哥哥,我叫羿,她叫秋水。你師傅是少典嗎?他去哪裡了?”倉頡說:“我師傅他老人家是伏羲大帝。少典師兄和大嫂一起去岐山有嬌氏了,大嫂的父親病重。師兄留倉頡看家。”說着,輕輕的把他的手收回去了,有點意思。我笑着說:“姐姐要去找少典,倉頡願意一起去嗎?”我希望更多的瞭解一下這個四瞳的孩子。倉頡卻拱手說:“倉頡自然願意去。但師兄留倉頡看家,不能去。”我說:“我和你的師傅師兄都是很熟的。跟我去,他們不會責怪你的。”
倉頡卻鄭重的說:“師兄臨走時交代,天水有很多事情需要倉頡處理,沒事時倉頡還要教別人認字。”我好奇地說:“哦,你會寫字?師傅教你的嗎?”倉頡說:“有一些是師傅教的。但是師傅教的字太複雜,和我們見到的東西也有很多不符合,大家都說記不住。很多字是倉頡簡化了的,也有一些是倉頡自己造的。”羿有點羨慕的說:“倉頡哥哥真厲害!能管天水的事,還會寫字。”
我笑嘻嘻地說羿:“不像有的人,就知道和小女孩玩。”羿大大咧咧的說:“我會射箭,能打仗啊。”倉頡一本正經地說:“人都是各有所長的。看羿兄弟背的武器,就知道很有功夫。”羿挺着胸來了精神,說:“這叫弓箭,是我和師傅姐姐兩個人發明的。很厲害的。”我敲了一下羿的頭,羿馬上改口說:“是師傅姑姑。”可惜倉頡對打打殺殺不敢興趣,否則羿肯定要跟他比劃比劃了。倉頡雖然對羿稱呼我的秋水、師傅、姐姐、姑姑有點納悶,但他什麼都沒問。這孩子,真不簡單。我要加強對羿的教育了,真是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