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易鳴坐在了華龍學院的蒲園大樹下,等着散步還未回來的詹凱行詹老爺子。
易鳴腳下放了一個大塑料袋,那是在他離開安泰新村時,村民們送的一大堆曬乾的牛肚菌、猴頭茹等野生菌類,徐大爺甚至還偷偷地把藏了幾年的野生靈芝也硬塞進了易鳴的包裡。
在山谷裡找到水源就好辦了,當天有些村民就去那裡挑水喝了,有了水,村裡而也升起了許久不見的炊煙,每家每戶都熬菌湯、蒸魚炒肉,大吃大喝了一頓,熱鬧得跟過年似的,連村長都在村委會中大擺宴席,熱情招呼易鳴、常慼慼等找水功臣,要不是易鳴和常慼慼有傷在身,早就被灌倒了。
雍紹文辦事很快,第二天下午就派了一個施工隊過來,按易鳴的吩咐,只是裝作外地的大老闆來做善事,除了捐一車礦泉水外,還認真勘察了山谷裡的水源,發現儲水量巨大,於是雍紹文還真在村裡投資了一個水廠,徹底解決了村裡的水源問題,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最近去哪了?看你臉色不太好!”
詹凱行拎着一個摺疊棋盤,不知道與那位旗鼓相當的高手下了幾盤,看來是贏了,臉上還帶着淡淡的笑意。
“老詹!”詹凱行不讓易鳴叫他老師,所以易鳴只得親切地稱他爲老詹,“去雲滇玩了幾天,高原反應,所以……”
“哦……”,詹凱行也沒追問,擺開了棋盤,“下一盤?”
“不要了吧?”
易鳴一看到象棋就頭痛,每次被詹凱行抓住總得下幾盤,而易鳴卻沒有走一步看十步的水準,反正是從來沒贏過詹凱行。
從小就跟數學、幾何、微積分關係不太好的易鳴,最終還是擺開車馬與詹凱行廝殺起來,今天這位老人有些心不在焉,易鳴終於看到了一絲久違的勝利曙光,卻依然在最後幾步被詹凱行不急不緩的四面埋伏而將了一軍。
看着易鳴鬱悶的神情,滿頭銀髮的詹凱行露出一抹和煦笑意,這種笑容像冬天裡的太陽,溫暖而不猛烈,輕聲道:“易鳴,你得下點功夫啊,下棋都下不贏我,以後可怎麼做大事啊!”
易鳴重新擺起棋子,笑道:“沒關係啊,大事做不了,做小事唄!”
詹凱行恨鐵不成鐵地一戳易鳴的額頭,說道:“你年輕,慢慢來可以,可我就不行了,萬一哪一天,眼睛一閉睜不開來,想看你成大事,都沒機會了。”
易鳴擡眼看了一下詹凱行的面相,隨口說道:“老詹,你這面相一看就是長命百歲的,肯定能看到我幹出一番大事業來的。”
“活那麼長,其實挺寂寞的……”
詹凱行又打開了話匣子,也不管易鳴聽不聽得懂,反正他說的東西,總是離易鳴的人生經歷距離很遠,甚至是遙不可及的事情,但在他的嘴裡,卻成了易鳴未來理所當然要懂的東西。
易鳴認真地聽着,跟一邊說話還能一邊下棋的詹凱行酣戰,換來的,無一例外都是易鳴理所當然的落敗。
圍觀的幾個老頭老太直搖頭,忘記了“觀棋不語真君子”的古訓,頻頻插腔,給易鳴支招,但易鳴並不完全理會,也不是完全不理會,反正易鳴陪詹凱行聊得樂呵就行。
詹凱行又將了一軍,再贏了易鳴之後,詹凱行隨口問道:“怎麼不把你那個叫洛雁的女朋友帶過來坐坐?”
易鳴驚訝地看着詹凱行,問道:“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不會是派人監視我吧?”
“還有監視你嗎?我一開口,一堆人擁上來,報你的愛好、學習成績,甚至連你今天的底褲是什麼顏色,我都知道。”
詹凱斜瞥了眼易鳴,小聲嘀咕起來:“你小子也賊,腳踏三條船,洛雁、安妮、瑪麗,真佩服你,三個女人都沒鬧起來,以後,你這小王八蛋,準備娶那個女孩入門?”
“三個女人,沒一個是我女朋友”,易鳴微微搖頭,否認道:“我真要結婚的時候,第一時間通知你,準備好紅包就行,還有你就做爲我這邊的父輩當證婚人,這可以了吧?。
詹凱行以一幅不容拒絕的神情,嚴肅地說道:”我覺得小洛與你挺般配的,以後多接觸接觸,談好了就來我家,我幫你掌掌眼!終身大事,不可兒戲!”
也不知道詹凱行從哪裡聽來的消息,洛雁和安妮還好說了,但是把瑪麗算成他的女朋友,那常慼慼非得找把四十米的大刀把易鳴給砍了。
易鳴走神了,腦子裡想起了百變魔女一樣的江清月、冷豔的安妮、清麗的洛雁,三個女孩各有千秋,而對比起來,門當戶對的只有洛雁了,江清月這個豪門千金,只能遠望,而安妮不知道何時又回去侍候葉老佛爺了,所以最有可能與易鳴牽手的就是洛雁了。
雖然洛雁還沒有達到校花的層次,但達到院花、系花、班花還是極有競爭力的,易鳴喜歡洛雁,他可沒有否認過,但洛雁卻有着易鳴所沒有的145的智商,這學霸天賦是要用來仰望的,不過易鳴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在一起會覺得很累,但從雲滇一行來看,洛雁不能稱爲聰明瞭,而是朝着智慧女人方面行進了。
詹凱行手裡拈了一個紅帥,輕輕打了一下易鳴的腦袋,笑道:“下棋呢,還敢走神,想女人,回宿舍想去!”
易鳴被拍回神後,道:“老詹啊,輕點啊,哎,你說,女人太多,是不是幸福的煩惱啊!”
“將!“,詹凱行再一次滅了易鳴的黑“將”,微笑道:“煩惱自招,不要挑花眼了就行,心不要太貪太野,反正還沒到結婚的年齡,還有好幾年瀟灑!”
易鳴點了點頭,朝詹凱行一豎大拇指,沒有說話,從小闖蕩江湖多年的他懂得的最大道理就是要有不做一條鹹魚的夢想,然後再一步步地往前走。
野心?貪心?
易鳴現在深埋於胸的,不是那種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的野心,而是不放過任何一個能抓在手中的東西的那種貪心。
詹凱行漫不經心地瞥了眼易鳴,他打心底喜歡這個能默默做事又能舌燦蓮花的年輕人,這讓他看到了年輕人的朝氣與個性,在他那雙快看了八十年沉浮的眼睛中看着易鳴,如同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這兩天有空的話,你去找個人,就說我讓你去的,他要是有什麼事,你能幫的,你就幫了!”
“什麼事啊?我能幹的?”
詹凱行隨口說了一個手機號碼,時常有人找詹凱行去設計別墅、看看裝修什麼的,但能請詹凱行的人大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讓易鳴這個年輕人去代他辦事,易鳴自己心裡都不踏實。
“沒事,儘管去,幫個小忙!”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