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華寧接到線報,說皮格羅的冷庫突然起火,火勢還很猛,來了十多輛消防車也沒撲滅,救火時,冷庫裡還發生了三次大的爆炸,滅了火之後,這冷庫估計也是一地焦磚黑樑了。
“夠狠!”,簡華寧心裡也不得不豎根大拇指,贊一下常慼慼及時壯士斷腕的果斷。
常慼慼想拿下冷庫那塊土地有好長一段時間了,他在冷庫里加建了不少設施,修整了冷庫附近的道路,這前前後後陸續投了兩百萬歐元,被大火毀之一炬,這損失可不小。
簡華寧派了不少人盯着那冷庫,但冷庫守衛森嚴,根本就潛不進去看裡面搞些什麼名堂,只能在外圍盯着,但盯梢的人經常被麻袋套頭打暈後剝光了扔回福海幫的大門前,福海幫也曾派過人去找碴,但都被打了出來,所以最近都是讓一些交情好的警察時不時地上門檢查一番,看一下冷庫裡的情況,但也沒查出什麼違法的事來。
“冷庫啊……”,常慼慼摸着下巴,裝作想起什麼事情來,“那冷庫好像也跟福海幫有關係的,專門爲唐人街的酒樓供應海鮮的地方,難道福海幫收冷庫的保護費不成,把冷庫燒了!”
“不可能!”,簡華寧嚇了一跳,要是道上傳出這說法,那他可就麻煩了,雖然冷庫被常慼慼使了陰招奪了控制權,但江湖上還是以爲皮格羅是福海幫的一個外圍小頭目,他還想着在皮格羅失蹤一事上大做文章的,別到時被常慼慼反咬一口。
“行了,小簡,你回吧!”,常慼慼伸手將簡華寧推得轉身九十度,說道:“送個請柬,也要你親自來,沒人用了嗎,跌份了啊,唐人街教父的臉可掛不住了!”
“哎哎,這話可不能亂說!誰是教父啊!”,簡華寧掙扎着想轉回身,但被常慼慼抓住手臂,被一直推着送上了汽車。
“哎,常爺,有事你說話!”,簡華寧扒着車窗喊道。
“得了,謝謝!”,常慼慼揮手笑道:“等這事搞定了,再上門送你一個大禮包!”
常慼慼一轉身,臉上的笑容就全斂下去了。
而簡華寧臉上的微笑也慢慢消失,留下一對陰冷的眼睛。
……
在一處破敗廢棄的古老歌劇院裡,阮智勇從昏迷當中悠悠醒轉,擡眼上望,破開一個大口的天花板正好滴下幾滴散發着黴臭味道的綠水,冰涼徹骨的綠水滴砸在他的額頭上,讓他立即清醒過來,他一偏腦袋,翻了個身,躲過來了綠水的不斷打砸。
他坐起來後,打量着四周,發現周圍橫七豎八地躺着不少人,算算,三十一個人,上次在冷庫被打暈的手下,一個不缺。
“勇……勇哥!”
阮智勇拎起離他最近的一個手下,連扇了好幾記耳光,才扇醒那人。
“去,叫醒其他人!”,阮智勇的聲音嘶啞,全身發軟,被關在暗無天日的黑牢裡,不知道被關了多久,一天一頓難以下嚥的稀粥,他現在根本多餘的力氣去折騰,遲鈍的腦子在回憶是怎麼進黑牢裡去的,又是怎麼出來的,可腦子裡的電力不足,他怎麼想都是一片空白。
不一會,所有手下都被叫醒了,圍在阮智勇身邊,吱吱喳喳地像五千個鴨子在開大會。
“勇哥,咱們在哪兒啊?”
“勇哥,好餓啊,有吃的沒?”
“勇哥,要不咱們先去桑拿三溫暖吧,去去穢氣!”
“勇哥,這地方看着可怕,趕緊走吧!”
“勇哥……”
“勇……”
被吵得血壓上升快要爆表的阮智勇,“啊……”地大喝一聲,“全特麼地給我閉嘴!”
一秒之間,全都安靜得只聽到水滴在地上的響聲。
“先回幫裡!”,阮智勇還不知道幫主大位已被奪了,就像離巢已久的貓狗還是本能地要先回到熟悉的老窩,讓他現在去找常慼慼晦氣,還沒那膽,他心裡發誓,等回去了糾集人馬再去把常慼慼幹翻。
“對,對,回家!”
“可咱們在哪啊?”
“這地方看着像是老戲院!”
“怎麼回啊,咱們身上都沒錢,又沒車!”
“傻啊,你,沒錢,搶啊!”
“對,搶他大爺的!”
一幫流氓簇擁着阮智勇,嘴裡不斷咒罵着那個該殺千刀的王八蛋,亂糟糟地往外涌。
一個小時後,一羣渾身散發着惡臭的乞丐衝進了福海幫總部大樓,如同餓了一百年的蝗蟲一般,將樓裡的食物一掃而光。
聞訊趕回來的新幫主鄒北國出現時,也被看起來比餓死鬼還要慘的阮智勇嚇了一跳。
形容枯稿如鬼的阮智勇一手拎着一瓶紅酒,一手抓着一隻烤鴨,一口肉一口酒地猛塞,見到鄒北國後,說道:“阿國,去,再拿瓶酒來!”
鄒北國站着沒動,他身後跟着的十幾個手下也沒動。
阮智勇將酒瓶重重地頓在桌上,喝道:“你耳朵聾了嗎?”
“勇哥!”,鄒北國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半句話不說就失蹤了這麼久,幫裡的兄弟都沒飯吃了,承蒙各位兄弟不棄,我現在是幫主!”
“你說什麼?”,阮智勇猛地站了起來,手一甩,烤鴨直直擲向鄒北國,“我還沒死,誰給你的膽子?”
鄒北國頭一偏,讓過了飛襲而來的烤鴨,但鴨子上滴下的油濺到他筆挺的西服上,這讓他的眉頭直皺。
阮智勇的一幫手下也圍了過來,鼓譟起來:
“鄒北國,論輩份,你比我還低,憑什麼?”
“找死嗎,小子!”
“沒看到勇哥回來了嗎?!”
“跪下,聽勇哥的發落!”
“……”
而鄒北國的一幫心腹手下,也不甘示弱,擋在鄒北國身前,也罵了回去:
“大膽,國哥現在是福海幫幫主,你們想造反啊!”
“你們早就被幫裡除名了,叫條毛啊!”
“勇哥是誰啊,這裡只有國哥!”
“你們這幫乞丐,打哪裡冒出來的,趕緊滾!”
“再特麼唧歪,一巴掌呼死你們!”
“都閉嘴!”,阮智勇陰着臉喝了一句,他還有點餘威,兩邊的人都閉上嘴不說話。
“我再問一句,誰給你的膽子!”,阮智勇直勾勾地盯着鄒北國。
“簡先生!”
鄒北國手裡亮出一根短小的龍頭玉杖,這正是福海幫幫主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