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大門,又掀開卷簾門,口中 不耐煩的臭罵道:“別敲了,特麼的催命啊!”
外面才止息,門一打開,何進焦急的面容印入眼簾,拉着我的手腕就往車上跑。我扯開他的手,看了看四周,問道:“你發什麼神經呢?”
何進急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我的祖宗哦,快點跟我回去吧,歐陽藍出事了!”
“什麼?!”
“是真的,昨晚發生的事,我以爲你也出事了,打電話也不接,加上包隊那羣人死傷慘重,現在局長要我們覈對人數。”
我坐在副駕駛,一溜煙的趕往蔚藍醫院,何進耐心的給我解釋着。下了車,急匆匆地往歐陽藍所在的病房趕,當我看到擋在病牀上,頭上包裹着一層厚厚的紗布的時候,推門闖入。穿着不過膝護士裝的女護士攔了住了我,嚴厲開口道:“現在病人需要靜養!”
我停下腳步,心急如焚的想要看看歐陽藍的情況,何進跟上來,喘了兩口粗氣,對護士道:“放他過去。”
護士非常聽何進的話,讓開路。我衝了上去,看到原本美麗無暇的身子上纏滿繃帶,一條腿包裹着石膏,吊在半空。呼吸平穩,好像睡着了一般。
護士走上前來說道:“她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接下來只要修養一段時間就會好起來的。”
何進拉着我退出了病房,讓我做到走廊過道中的座椅上,遞給我一支菸,自己也點着一根,吐出一口菸圈,對我道:“還有一個人你需要去看看。”
“誰?”
當何進領着我來到老婆婆所住的病房前時,我差點忍不住內心的被悲痛哭出來。何進平淡的說道:“她兒子在外面打工從高樓上失足落下來摔死了,卻還以爲兒子活着,經過確定是精神病。現在你打算把她孫女死的消息告訴她嗎?”
嗡的一聲轟鳴,我的腦子炸裂開來。卻看到眼前的玻璃窗上跑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我驚呼出聲,“囡囡!”
何進一臉疑惑的看着突然大喊的我,我環顧四周發現周圍人一臉看神經病似的看着我,何進拍着我的肩膀,嘆息道:“人死不能復生,屍體就交給你埋了吧。至於兇手,找到了會給你說的。”
我疑惑,難道他們都看不到懸浮着的囡囡嗎?可是何進的確是沒有看到,眼睛還是直直看着病房裡的動態,我明白了,囡囡只有我能夠看得到,忽然間好像鬆了一口氣似的。不過心裡面有點不爽,她竟然不告訴我,害我白擔心一場。
何進見我剛纔還悲傷萬分,又忽然一驚一乍,現在又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以爲受到的刺激太大,便不再說什麼,靜靜地陪在我身旁。
囡囡臉頰滑出兩道淚痕,問道:“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她我的心會很痛,她是誰?”
我聽說過死去的魂靈會將最重要的記憶封存起來,我也不願讓她再次回想起之前的記憶,就說道:“她是你最親近的一個人。”
囡囡低聲自語,身子鑽過玻璃,飛到老婆婆身邊,懸浮她身旁,眼睛緊緊的注視着她蒼老充滿皺紋的臉龐。我想要阻止她已經來不及了,而且何進已經開始懷疑我是不是精神失常了,竟然對着空氣說話。
我只能安靜的看着,但是見到囡囡只是陪在老婆婆身旁,沒有其他過分的舉動就放心了。我問道:“你們打算怎麼安排她?”
何進將菸頭彈進一旁的垃圾桶裡,道:“之前她兒子死的時候留下一筆錢,我們打算把她送進養老院,讓她在哪裡安度晚年。”
“但是……”
我道:“又怎麼?”
“但是那筆錢被她親戚拿走了,現在能不能要回來還不一定呢,如果沒有那筆錢的話就只能送回家了。”
我皺眉道:“她不是有親人,爲什麼不讓他們照顧?”
“你這不是廢話嗎,他們要是願意養,這祖孫倆還至於幾年都生活在那艘破船裡?現在這就屬於家事了,我們警察插手用暴力也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那就放任她自生自滅?”我已經對不起囡囡了,決定不能讓她唯一的親人在過的這麼慘,我希望何進能夠像個辦法。
可是何進搖搖頭,任憑我說破嘴皮,也是雷打不動,一言不發,最後說了一句,“我會盡力給老婆婆要回那筆錢的。”接着話鋒一轉,說道,“你先別擔心別人了,現在你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
我驚奇道:“我?我怎麼了?”
何進皺起眉頭,看了看四周似乎不願在人多的地方說,“跟我去局子裡,有個人物要見你。”
我知道自己是非去不可,因爲何進手裡已經拿出手銬,只要我敢說個不字,他就會一套擒拿手把我摔翻在地,然後像押犯人一樣把我帶回警察局。這樣就不好看了,雖然我想走,可是囡囡還在裡面。
我猶豫着,何進語氣立刻冰冷下來,“怎麼,我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了,你還想怎麼樣?”
聽他的語氣似乎本就不該帶我來到這裡的,這時候囡囡從病房裡飛出來,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平靜,夾在我和何進中間,對我道:“我跟你一起去。”
我看着車子逐漸偏離前往市警察局的方向,駛向一片我從沒有來過的地方,穿過一片松林,停在一棟三層別墅前。那房子看似很老舊了,牆壁外面爬滿了青藤,鐵門頭上豎立着幾隻烏鴉。
走進院子裡看到一片沒有修剪的荒草,窗戶也是破破爛爛,西式雕花木門半掩着着,好似一陣風吹來就會掉一樣。
我不禁奇怪,何進帶我來這個地方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