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昂太子雖未成準聖,但爲人沉穩,且威望頗高,可代我掌蓬萊島,且有四大靈猴爲護法,上洞八仙爲智囊,龍鬚虎等人從旁協助,可保太清一脈無虞。”
“青龍老祖福緣深厚,轉世迴歸後貴爲關聖伏魔帝君,懂兵法有威望,功德法力萬中無一,可代勾陳大帝之位,掌萬神圖。”
“天蓬元帥爲人厚重且精通太清雷法,人間尚有他傳下的神霄雷法傳承,這些年在紫薇垣也愈發幹練,可代普化天尊爲雷部正神。”
若不是當年無人可用,武吉又何苦什麼事情都要自己一肩挑?
如今太清一脈人丁興旺,準聖高手都有好幾個,自然也就不用他繼續多操心了。
二人卸下肩上重擔,也不必再多做什麼勾心鬥角,這才得以坐在窗邊對飲。
兩人眼看着這八仙負重前行逐漸克服難關,一點一點將局勢扳了回來,最後終成正果登臨蓬萊島。
“恭喜道友。”
兩人對碰了一杯,往日種種不足用言語描述,唯有在此杯中而已。
飲罷,多寶道人伸手招了招:
“降龍,你過來。”
濟公被晾在一旁許久,剛纔兩人的對話也沒有刻意迴避他,因此他這才知道,今日跟他同處一室的,居然是這世間如今最強大的兩個人!
“佛祖……”
濟癲僧上前見禮。
“今日你遇到我們兩個也是有緣。你且看好了,見證他人成聖的機會,只此一次!”
濟公有些顫抖地雙手合十,這機會豈止是有緣二字能說得清的,自傳說中的上古時代之後,豈止是成聖的場面,就連聖人的蹤跡都已經難以尋覓。
能見證成聖的過程,簡直就是天大的福分!
“弟子……準備好了!”
濟公激動得不能自已,連忙雙手合十調動渾身的法力,全力運轉在自己的天眼通上,深怕錯過着期間哪怕一絲一毫的細節。
多寶道人閉目凝神,片刻之後這才睜開眼睛。
“你可看清了?”
濟公一愣:
“看清什麼?”
難道就剛纔佛祖眼睛一閉一睜,這就算成聖了?
他可聽說當年三清道祖成聖的時候,可是天上地下各種異象接連而至。
聽說那時候,天地間降下無數祥瑞,各種奇珍異獸爭着前來觀看,那可是好大的勝景。
到了佛祖這裡,怎的還沒有放個屁的勁頭大?
濟公暗自腹誹,多寶道人忽然一拍腦袋:
“差點忘了!”
只見多寶伸手在眉間一點,霎時間濟公只覺得天旋地轉,一陣恍惚之後自己竟然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
“這是,靈山!”
這地方濟公再熟悉不過,正是那西方的靈山,尤其是山上的那座大雷音寺他更是眼熟的很。
只是在這裡他並沒有見到熟悉的各路諸佛,這一座靈山就好像是剛剛建成似的,周遭並沒有太多的生靈出沒,有的只是一片靈氣盎然的陸地。
“佛祖!”
濟公忽然雙手合十,只因他擡眼望去,忽然見到靈山頂上站着一位白衣人。
這白衣人一身裝束非僧非道,氣質淡雅,舉止從容,望之似凡人,但這般氣質絕非常人所有。
濟公也只是從他的面容上認出釋迦摩尼的輪廓,這才上前見禮。
白衣人似乎是沒看到他似的,雙眼直視眼前,伸手一指:
“我前半生意氣風發,拜師通天聖人,學千般法門,掌千種法寶,三界同輩之中幾無敵手,故而自稱‘多寶’。”
虛空一抖,飛出善屍多寶如來,盈盈一笑。
濟公連忙上前參拜,這尊佛陀非同一般,因他博學廣知,在西天時許多人都曾向他請教過佛法,所以任何人見了都要向他行半師之禮。
“但傲氣凌人,卻對成聖之法總是不得門道。最後痛下決心,而後數千年,我化胡入佛,終於將心頭不忿、不甘化作五大明王,徹底斬出。”
半空中又現出五大明王相,各個怒目而視嫉惡如仇,威武不凡,都是西方響噹噹的降魔高手,鎮壓過的邪魔外道不計其數,佛陀見了都要退避三舍。
“先道後佛,先傲後怒,如何纔是我?”
白衣人雙手合十:
“非佛非道,我就是我。”
佛祖一言既出,當即聖光涌現,靈山之中飛出萬千生靈,遍佈這一方天地,爲他這一片靈山勝境補上了最後一塊短板,自此他便擁有了一片完全獨立於洪荒世界的空間,三千大道齊全。。
濟公原先只覺得這裡靈氣逼人,但卻毫無生機;如今一觀,方纔覺得如開天闢地一般多姿多彩,讓人忍不住要閉上眼睛深吸一口這裡的靈氣。
等他再次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又再度回到了“蓬萊閣”中,只是眼前的白淨道士卻已經變成了方纔所見的白衣人。
“恭喜多寶聖人!”
濟公哪裡會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誰,連忙上前道賀。
“恭喜道友。”
武吉也在對面賀喜。
白衣人回頭看向武吉,面無表情地問道:
“道友的真身呢?”
“在這裡呢。”
武吉搖身一變,變成個穿着牛仔褲T恤的年輕人。
與大徹大悟的白衣人不同,這年輕人眼神裡毫無頓悟之後的純粹,反倒是像新生的嬰兒一般,對這個世界滿是好奇,種種慾望與迷惑更是顯而易見。
白衣人困惑了:
“道友這身奇裝異服……也就算了,怎的聖人之姿會如此……輕浮?”
年輕人聞言再度搖身一變,變成了武吉的道人模樣。
“斬去自我,便是要直面本我。我本是如此,赤條條地來,大喇喇地行,倒是佛祖你自己着相了。”
武吉斬出的自我,正是前世的吳紀。
武吉認爲,斬出自我,並不意味着是塑造出一個完美的人格。
世界上就沒有所謂的完美存在,即便是聖人,也未必就是一切的終點,更談不上完美。
若聖人們真的完美,那麼三教相爭就不會發生,東西道傳更不會如此對立。
由此可見,追究完美,纔是最大的自我欺騙。
而能夠面對最本初的自我、最真實的自我的勇氣,纔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