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此山是我開

聞太師首戰受挫,而姜子牙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

當天晚上,姜子牙立刻派出諸將去劫聞太師的行營。

黃飛虎父子衝左營,與鄧忠、張節大戰,殺的乾坤暗暗;南宮适、辛甲等衝右營,與辛環、陶榮接戰,直殺得慘慘悲風。

正酣戰之際,楊戩從聞太師後營殺進去,直奔糧草堆殺去,二話不說先放起火來。

聞太師見糧草被燒,知道這大營是保不住了,於是且戰且退掃興敗走。

商營中殺聲震天,但人羣之中唯獨不見武吉和哪吒的身影,衆人正殺得熱火朝天也顧不上旁人,因此倒也沒人發現。

在黑不隆冬的灌木從裡,有兩雙賊溜溜的眼珠子在四處偷瞄,看樣子雖然是一對大一對小,但在狡猾程度上卻是不分伯仲。

“武吉師兄,你爲什麼攔着我不讓我去殺敵?”

黑暗中小哪吒偷偷問道。

論起來哪吒比武吉入仙門的時間要早,但在之前那一場武吉表現格外“大度”的交易過後,小哪吒對武吉親近了不少,一口一個“師兄”叫得可親熱了。

誰讓金吒木吒這兩兄弟對他有成見,平日裡老是老氣橫秋地想批評他。

而且因爲哪吒曾經追殺李靖的事情,兩兄弟對哪吒也是非打即罵,從來沒有什麼手足之情可言。

哪吒對這兩個幾乎從未謀面的兄長本來就沒有什麼印象,再加上被這般對待,要不是因爲看在師父師伯們的情誼上,他連理都不想理。

相比之下還是跟着武吉玩比較有意思,順便還能氣一氣兩個煩人的兄長。

“你懂什麼!你看看人家楊戩!”

武吉一指戰場上的楊戩,哪吒順着方向看去,這才發現楊戩正一臉正經地忙着摸魚。

在諸將之中楊戩來的最晚,而且其他人都是忙着斬將殺敵,楊戩一來就是燒糧草,火點起來之後,他更是舉着三尖兩刃刀挑着火星從這邊撩到那邊,再從那邊撩到這邊,一臉正經地忙得是不亦樂乎。

“楊大哥這是在做什麼?直接吹一口法力就全着了,怎麼還自己動手跑來跑去到處點火?”

哪吒看不明白,疑惑地望向武吉。

武吉正頂着一團樹葉縮着身子蹲在草叢裡,伸手摸着下巴,看着楊戩的精彩表演直點頭:

“沒想到……我還以爲西周最大的滑頭是我,沒想到,楊戩你這濃眉大眼的傢伙也叛變革命了?”

不愧是玉帝的親外甥,闡教三代弟子的翹楚,知道的事情也比別人多,像黃天化、金吒、木吒這幾人純粹是不知死活,一味地只知道殺敵建功,這一路不知道造下多少殺孽,難怪最後黃天化只能是替老師身死上榜,金吒兩兄弟要逃到西方借西方法門逃避業力。

這楊戩顯然是受過高人指點的,儘量地置身事外,能不殺人就不殺人,能不染業力就不染業力,而且不讓人輕易看出破綻,這演技簡直堪比影帝。

如果武吉沒記錯,封神全過程中,楊戩多數時候都是在幹放火、運糧這樣因果極少的活,再加上後面還有個袁洪去做他的替死鬼,難怪這人最後能肉身成聖。

“哪吒你學着點,你看看人家這一本正經的表情,這忙忙碌碌的小眼神,這演技,嘖嘖嘖……記住,咱們是修仙的,功名利祿多跟少都沒關係,少造點殺孽比什麼都好!”

小哪吒點點頭:

“這次下山的時候師父好像也這麼跟我說過……但我一不小心就忘了。”

武吉無奈地搖搖頭,哪吒要是能記得這些叮囑收起殺心,也不至於弄個什麼蓮藕化身來續命。

小哪吒想通了此節,但接着又撓撓頭問道:

“那咱們真的就什麼都不幹了嗎?等下回去可怎麼交差?”

“好辦!”

武吉伸手一指那邊的小路,正是剛纔衆將護着聞太師退走的方向。

“咱們要是能捉住這聞太師,不是能比誰的功勞都大嗎?記住咱們的原則,能拿活的就絕不殺人!”

“有道理啊,那咱們快走!”

哪吒聽了之後急不可耐地踩起風火輪,一提火尖槍,“滋溜”一聲就殺了出去。

“你這小子!”

武吉搖搖頭,立刻顯化出古雷神法相也提槍追了出去,灌木叢中只留下一地落葉,無人知道在兵荒馬亂的時候這裡曾經悠哉地藏了兩個人。

聞仲在辛環、陶榮等人的保護之下一路退去,一路上老太師始終一言不發,爲了接下去士氣不被進一步影響他只得繼續昂着頭顱走下去,但心頭的疑慮卻愈發沉重。

西周大軍之中既有黃飛虎、南宮适這等能征慣戰的強將,也有武吉、黃天化這等奇人異士,能人齊聚此地恐怕後患不小。

更何況,聞仲身爲截教弟子,不會看不出來西周衆將三教出身的底子,其中雖然闡教居多,但獨獨一個武吉還是人教的道法。

難道,人、闡兩教已經商量好了要站在西周這一邊了嗎!

聞仲心頭思緒萬千,騎着墨麒麟匆匆行軍,但一想到一團亂麻似的戰事心頭就煩躁得根本毫無戰意。

“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武吉先一步跳出來,攔在幾人面前。

“對,留下來!”

小哪吒晚到一步,他沒聽清武吉的臺詞只聽了個大概,所以才把“留下買路財”聽成“留下來”,咿咿呀呀的童子音邯鄲學步,竟然顯得有些可愛。

辛環和陶榮聽了這臺詞是又好笑又好氣,他們四人本就是黃花嶺落草的賊寇,這種臺詞向來是他們對別人說的,沒想到現在當了官兵,反倒還讓人給搶到了頭上。這真是太歲頭上動土,純粹是活膩了。

不過,當他們看清來的是哪吒和武吉之後,又立刻緊張起來:

“你們護着太師快走,我們來攔住他們!”

陶榮和張節把馬一橫,攔在武吉兩人面前。

辛環和吉立等人一咬牙,雖然擔心自家兄弟的安危,但爲了保全大局還是忍痛選擇護着聞太師快速離去。

“沒給好處就想走?”

武吉眼疾腳快,一拍雙翅立刻追了上去。

哪吒也想跟去,但反應過來的陶榮張節立刻撥馬殺來,不給他絲毫起身的空隙。

哪吒只好撇撇嘴:

“每次有好東西都跑得這麼快!那我就要這兩個人好了!”

哪吒挺槍飛起,接住兩人的攻勢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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