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結束的要比想象中的更早。
歷城內的守軍其實一開始就知道，在大離不死之軍的進攻下，他們根本無力將城守住。
而即使一時守住了，沒有援軍支援的他們也撐不了多長時間。
因此在一開始，歷城內的守軍便已經心存死志，做好了殉國的準備。
他們放棄了那種沒有意義的巷戰，而是將所有的兵力都壓在了守城之上，和大離的遠征軍展開了不死不休的決戰。
但不論如何，在雙方實力的差距下，守城的士兵自然無法對帝辛的不死之軍造成什麼太大的麻煩。
僅僅用了一個時辰不到，歷城就完成了易主的過程。
在這個過程之中，守城的士兵無一例外，全部都選擇了戰死沙場。
而帝辛也滿足了他們的遺願。
在站上歷城遍佈血跡的城牆之後，帝辛看着呈上來的戰報，明顯要少於正常情況的城內守軍數量，心中明白了過來。
除非那種刻意培養的死士，否則的話一支軍隊的信念再強，麾下的士兵也不可能都是那種在明知沒有希望之後仍舊選擇赴死的“傻瓜”。
若是不出他所料，歷城中少了的那些守軍，便是那些不願意赴死之人。
而那些人的去處，應當就是從汗城到歷城中間的那幾座城池和山谷，這也能解釋爲何樸公一出場，他們幾乎沒有怎麼反抗就直接選擇了投降。
他們本就做好了這個準備，缺少的只是一個理由罷了。
樸公的出現，正好給了他們這個理由。
而那些決定赴死的將士，則集中到了這最後的歷城當中。
視線掃過那些渾身浴血的衆將士，帝辛說道：“吩咐下去，不論敵我，厚葬那些死去之人。”
“是。”
傳令官拱手退去。
帝辛將視線收回，因爲立場的問題，他無法手下留情，但在結束之後，他也不會吝於給這些守軍最後的體面。
那是他們應該得到的尊重。
……
戰鬥剛剛結束不久，城牆上的戰場還未打掃乾淨，便有人彙報，有一支軍隊正朝着歷城而來。
那支軍隊不是他人，正是歐陽軒率領的一萬將士。
或許是湊巧，在歷城戰鬥結束之後，歐陽軒方纔率軍堪堪趕到。
對此，趕到之後的歐陽軒很明顯露出一絲遺憾，但很快他就將這絲遺憾隱去。
城牆上，歐陽軒單膝跪地，身上的甲冑發出一陣互相碰撞的聲音。
“卑職拜見殿下。”
帝辛並未將視線收回，隨意地擡了一下手，說道：“不必多禮，起來吧！”
“多謝殿下。”
歐陽軒謝過之後，站起身來恭敬地站在帝辛側後的身位。
他彙報說道：“啓稟殿下，安大人從雁雀關送來的糧草物資，卑職幸不辱命，已經押到。”
帝辛微微頷首，對此並不意外。
那些糧草其實並不重要，在攻下胡城之後，從城內高句麗軍營中繳獲的糧草就足夠大軍一段時間內的消耗了。
真正重要的是那些武器防具。
連番戰鬥之下，帝辛的遠征軍雖然損耗不多，但是防具和武器卻在不斷的磨損。
從高句麗繳獲的武器防具雖然並非不能用，但是質量很明顯是比不上大離工匠打造的裝備，因此最好的選擇自然是由雁雀關重新補充。
與那些糧草物資一併來的，還有北疆補充而來的三千騎兵。
有了這三千騎兵，在加上之前化整爲零的兩千將士，帝辛的遠征軍便恢復到了三萬人的滿編制。
歐陽軒之所以這麼遲才追上來，就是因爲他還在接收了補充的兵力後，還要將安君山遣人送到胡城的糧草、武器、防具等輜重，一併押送而來。
身爲統帥，帝辛自然是早就收到了消息。
他看着遠處起伏不定的山脈，吩咐說道：“打掃完戰場之後，將新的武器防具分發下去，休整一夜之後明日出發。”
歐陽軒既然已經歸來，這些瑣事他自然不用再親勞親爲。
“是。”
歐陽軒領命之後，卻繼續說道：“殿下，除此之外，卑職還有一事彙報。”
帝辛這才收回了視線，轉過身來問道：“何事？”
歐陽軒嚴肅地說道：“在到達胡城之後，斥候發現了一隊羅剎兵的蹤跡。”
“羅剎兵？”
帝辛楞了一下，開口說道：“本王若是沒有記錯，羅剎應當是在西域之外，爲何要繞道來這東部邊關之外的地方？”
“不知道。”
歐陽軒搖頭說道：“那隊羅剎兵非常警覺，在察覺到我軍斥候之後很快就隱去了蹤跡，卑職派了幾隊斥候尋找，但直到離開胡城之前依然沒有任何線索。”
“一路上，卑職同樣沒有發現羅剎兵的任何蹤跡。”
他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卑職推測，那隊羅剎兵並未進入高句麗境內，而是從外面繞道而行。”
從高句麗境外繞道而行，而且還遮掩蹤跡，很明顯是怕被帝辛的遠征軍發現，因此若是他們從大離西域之外的地方千里迢迢繞道而來的目的和不死之軍沒有關係，這種話說出去也無人會相信。
但是失去了那隊羅剎兵的蹤跡後，饒是帝辛也無法一時判斷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
他倒也不會因此責怪歐陽軒辦事不利。
歐陽軒最重要的任務，乃是率領麾下將士和帝辛匯合，讓不死之軍變得完整，並且那那些極爲重要的糧草物資運送而來。
他不可能爲了一隊情況不名的羅剎兵，便主次顛倒，耽誤了真正的任務。
至於現在，既然情況不明，就只能多加一些防範了。
帝辛開口吩咐說道：“增加斥候的數量，探查的範圍擴大一半。”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只有陣法成型的時候，遠征軍纔是真正的不死之軍，但是衆將士又不能時刻維持着陣法，因此更加需要防範來自暗處的算計。
“卑職遵命。”
歐陽軒再次領命。
身爲都指揮同知，又是一名神將，他自然知道遠征軍的弱點，因此即使裕王殿下不吩咐，他也會如此去做的。
見歐陽軒沒有再要彙報的事情，帝辛隨意擺了擺手說道：“好了，下去吧。”
“是。”
歐陽軒拱手之後，大步退去。
在戰場打掃完之後，帝辛離開了城牆。
而西子，則早已帶着智囊團和剩餘隨軍的文臣一起，開始討論起了對於歷城之後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