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在北疆和草原上的表現，可以說讓老皇帝越來越滿意。
比起成王的算計，裕王的表現無疑更能體現皇家威儀。
而在這個時候，將其調離京城，使得裕王被京城的權利圈排除在外，反而成爲了老皇帝萬一決定離裕王爲太子之後的最大障礙。
但是老皇帝卻絲毫不急。
有了暖爐之後，他的傷勢已經得到了大大的緩解。
雖然無法根治，但是御醫檢查之後，情況卻要比以前好了很多。
說句不太好聽的話，因爲暖爐的存在，老皇帝可以比以前預計的再多活幾年。
而只要他一天不死，這天下就一天是他說了算。
數十年的餘威足以讓老皇帝即使是躺在那裡，也能夠震懾朝堂上的所有牛鬼蛇神。
在老皇帝看來，再將裕王放在北疆打磨幾年，若是表現良好，那麼就可以想辦法調回京城，將太子之位傳給他。
至於其他王爺？
二皇子造反被廢，八皇子是商賈之女所出，基本沒有競爭皇位的能力，而其他的皇子則都已經被大皇子成王成功壓制。
若是沒有橫空而出的裕王，那麼雖然算計多了一些，大皇子成王未嘗不是皇位的合適人選。
但是現在，無疑老皇帝對於裕王更加蠻夷。
現在只看如今烈火烹油之下的裕王，還能否堅持本心了。
可很快，雁雀關按察司傳來的消息和裕王的奏摺，卻讓老皇帝有些失望了。
在草原上建造起兩座城池之後，裕王居然想帶着大軍出征討伐蠻夷。
在看到裕王的奏摺之後，老皇帝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莫非在滅了突厥之後，小五就真的以爲自己天下無敵了？
若是僅僅出兵平定一處蠻夷也就罷了，但他居然放下豪言，要率領大軍沿着大離的疆域，將周邊侵擾過大離邊境的蠻夷全部平定。
先不說能不能做到，他這樣讓其他邊關的將士如何去想？
這等行爲，就不能僅僅是用張揚來形容了。
但是老皇帝考慮了一下，卻沒有下旨阻攔。
在他看來，應當是裕王這一路上，走得太過順暢了。
普及煤爐，平定突厥，佔領草原……哪一項單獨拿出來都是流傳千古的功績，可現在這些功勞卻都集中在裕王一個人的身上。
而同時，他自離開京城之後，唯一的挫折或許就是被毀的根基。
但是被毀的根基也是他以後天武修之身，協助先天大宗師天殘老人大戰魔武雙修的二境強者阿史那思才受的傷害。
雖然無法再修煉，但說出去同樣是讓人驚歎的戰績。
因此老皇帝是覺得，裕王應當是有些飄了。
其實也很正常，換做任何一個人，在獲得了這些功勞之後都會自得意滿。
但皇帝不是普通人，想要登上那個座位就不能被這些事情干擾了情緒。
再大的功勞，可以慶祝，可以狂歡，但在這之後必須要冷靜下來，恢復平常心方可。
而這一次，老皇帝想的，便是要讓裕王受一點挫折。
有天殘老人的保護，除非多名二境強者的圍攻，否則的話是並不用擔心裕王的安危。
即使在大軍之中，那位先天大宗師也應當可以帶着裕王從容離去。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去好了。
想要經過這次遠征，失敗之後，裕王應當就能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個道理了。
只要不被挫折打垮，那麼清醒過來的裕王，只需要再打磨一段時間，就真的有了繼承皇位的資格。
懷着這樣的想法，他甚至將其他邊關的請戰奏摺都一併拒絕了。
可是最終，裕王卻有一次帶給了老皇帝新的驚喜。
遠征軍在自身損耗不大的情況下，首戰告捷。
老皇帝在聽完隨侍太監唸完奏摺之後，之所以問胡城改名字這個並不怎麼重要的問題，不過是爲了掩飾心中的驚詫而已。
沒錯，以老皇帝的城府，在聽到裕王首戰告捷的時候，都差點沒有控制自己的表情。
並不是因爲裕王攻下了胡城。
老皇帝雖然覺得裕王親征會失敗，但也不是一開始就失敗，而是在討伐的攻城中將率領的兵力逐漸消耗，從而不得不選擇了退兵。
能夠滅掉突厥的北疆大軍，實力不可能孱弱到一座城池都攻不下。
但是北疆大軍的實力依然讓老皇帝驚詫。
高句麗不過是一個小國，城市的規模不會很大。
但再怎麼規模有限，那也是一座城池，而衆所周知，在所有的戰爭中，攻城之戰是最難的，否則的也不會倍則分之，五則攻之的說法了。
想要攻下一座城池，沒有數倍的兵力和付出巨大的犧牲，是很難攻下來的。
而高句麗的城中，守城的將士比起攻城的大離軍隊來說還要多出一萬人。
這樣的兵力對比，而高句麗選擇的還是據城而守而非出城作戰，居然還能被一天攻破，五天全滅。
而大離一方，才損失了千人左右。
千人對四萬。
這樣的戰損比，他的這個五皇子，究竟在北疆訓練處了一支什麼樣的軍隊？
“不死之軍吶……”
老皇帝呢喃一聲。
如果是他健全的時候，北疆出現了一支實力如此強橫的軍隊，那麼北疆的將領只有兩個選擇，要麼解散軍隊，要麼交出訓練之法。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身爲大離皇位，最強的兵力只能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
但是如今這個情況卻截然不同。
身受重傷之下，老皇帝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如今更多的是考慮下一任皇帝的合適人選，而裕王又恰好是他看重的人選之一。
因此，他很樂意看到裕王麾下的軍隊實力更強。
若是裕王成爲了皇帝，那麼在可能的情況下，訓練之法必然會普及到全境，屆時大離的整體實力又能夠上升三分。
至於最後是其他皇子成爲了皇帝，那麼要煩憂此事的就是信任的皇帝了。
老皇帝不可能爲了以後不確定的新任皇帝人選，就選擇因噎忘食。
而他之前因爲裕王冒然遠征帶來的失望也悄然消失。
有這麼一支實力強悍的軍隊，握在北疆之地的確是有些浪費了。
就是換作老皇帝自己，恐怕在保證了北疆的安全之後，也會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