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還未完全下山，嫣紅的晚霞將西邊的天空映成了一片火海。
“停。”
隨着領頭將士的一聲令下，後面的大軍很快就停了下來，火頭軍則迅速開始埋鍋造飯。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正常來說，火頭軍應該出發在大軍之前，提前在前方埋鍋造飯，這樣後面的大軍在到達之後，正好可以趕上吃飯的時間。
這是最省時間的辦法，否則數萬人的伙食，若是等大軍停下來之後再開始做，就算是大鍋飯，等到全部做好也好耗費大量的時間。
再加上吃飯和消食的時間，一天可能連之前的一半都走不了。
但之前說了，這是在正常的情況下。
帝辛在出發之前就下了命令，大軍沒前進五日，便原地休整半日。
因此，在上頓飯吃完之後，火頭軍並沒有提前出發，而是隨着大軍一起行動。
如此，等到大軍停下休整的時候再埋鍋造飯，正好可以趕下下一頓吃飯的時間。
這次就正好是大軍的第一次休整。
火頭軍在做飯，其他的將士也沒有停下。
他們先搭建好了營地，點燃一堆堆篝火按照各自的規制各自圍成了一個大圈。
低落下去的士氣自然不是休整半日就能改善的。
這半日的時間，真正的目的是爲了舉辦一個活動，這個活動若是放在藍星的公司上，叫做團建。
而帝辛選的活動類型，叫做篝火晚會。
帝辛當然找不出讓三萬將士集體娛樂的活動，但是沒有關係，將這個決定權交給他們就好了。
當一羣大老爺們聚在一起，告訴他們今夜不用再遵守軍隊的什麼條律，他們有的是辦法給自己找樂子。
當然了，因爲第二日還要行軍，喝酒的量還是要控制一下的。
但是這對將士們來說不算什麼，按照軍中的慣例，大軍出征之後除非打了勝仗，否則的話是一滴酒都不許喝的。
如今每隔一段時間就讓他們喝酒就已經讓人喜出望外了，誰還會因爲限量這個問題發牢騷？
萬一惹的上面的人不高興了，這點酒都不讓喝了，那他們想哭都沒地方哭去。
而事情的發展也和帝辛預料的一樣。
在兩杯酒下肚之後，圍繞着各處篝火的將士很快就將氣氛弄得熱鬧了起來。
唱歌，跳舞，摔跤，投壺……只要是能夠想到的娛樂活動，幾乎都能找得出來。
無所謂輸贏，埋頭行軍了幾日的鬱氣在這樣的氛圍中，很快就消散一空。
而早已得到帝辛吩咐的各部將領，更是趁着這個時候對他們進行暗中引導，將他們心中還未滅掉的種子重新激發。
“特麼的蠻夷……”
不知道是哪出篝火的哪一個士兵第一個罵起來的，很快軍中到處就充滿了對於高句麗，琉球等大離周邊這些勢力的聲討。
被消磨掉的士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過來。
雖然如今高漲的士氣在第二天天亮之後會不可避免地再次下降一些，但卻會保持在應有的範圍之內。
中央的帥帳之中。
帝辛聽着外面愈發嘈雜的聲音，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西子給帝辛將酒杯倒滿，佩服地說道：“殿下的這個計策真好，不費吹灰之力之力便恢復了將士的士氣。”
帝辛擺擺手，隨意地說道：“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不值一提。”
帝辛說得是實話，西子卻只當帝辛是在謙虛。
在她看過的兵書中，長時間的行軍導致士氣下降，爲了防止產生逃兵，大部分將領對於條律的執行只會更加嚴苛，而激發士氣的辦法也不過就是給未來畫大餅一樣的獎賞和功績，效果略等於無。
大部分戰爭，如果出征的一方需要長途跋涉，那麼在即將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都會重新召開一次誓師大會。
而後，更會用一段時間將將士的士氣重新激發之後再發動攻擊。
在這之前，只會紮營進行防守。
而帝辛卻反其道而行之。
在將士士氣開始低落的時候，他反而暫時放開了對於條律的限制，讓將士們能夠進行適當的發泄，而後再經過幾句普通的引導，就能讓將士們恢復原有的士氣。
西子有一種感覺，若是他們進軍的第一個目標高句麗用以前的方法應對裕王殿下的大軍，恐怕一開始就會吃一個大虧。
……
“報……”
帳篷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通報。
帝辛微微皺眉，喝酒的動作不停，隨口說了兩個字。
“進來。”
等到魏三走進來，帝辛面不改色地問道：“何事需要現在通報？”
魏三身爲將軍府的侍衛，自然知道西子這次隨軍而行，因此他並沒有產生任何意外之色。
聽到帝辛的問話後，他拱手說道：“啓稟殿下，有人來報，似乎抓住了兩名裝扮成我軍的探子。”
“探子？”
帝辛一愣，稍微有些意外。
大軍行進幾日，還沒有離開草原的範圍，按理來說此處還屬於他的統轄範圍內，而距離高句麗還有最少十幾日的路程。
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冒着風險在這種荒郊野外允許將士們開篝火晚會。
帝辛是自信不弱於任何人，但並不傻。
首先可以排除是很早以前就安插入軍中的探子的，那樣的棋子基本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暴露自己的身份。
也就是說，這兩個探子是在最近才被安插入他的軍中的，而且時間應該就在出徵的那兩日。
究竟是什麼樣的勢力，居然有能力在出徵的軍隊被確定下來之後，還有實力將探子插入他的軍中？
而且這個時候冒着風險插進來的探子，未免也太不堪了一點，這才幾天就被發現了。
帝辛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一絲好奇，決定要親自審問。
“魏三，去將那兩個探子連同抓住他們的將士一併帶入帳中。”
“是。”
魏三拱手退了出去。
帝辛用眼神示意西子暫時迴避。
西子微微頷首，起身走入立於帥帳側面的屏風之後，隨後用帝辛教導的法門將自己的氣息隱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