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弘深的話音剛剛落下,趙全有的腳步就是一滯,一副不知是否該進來的樣子。
帝辛也是彷彿才發現趙全有推開了門,連忙將握緊的拳頭鬆開,一臉熱情地說道:“趙先生來了,快快請進。”
曾弘深卻似乎已經不想要掩飾一般,不滿地看了趙全有一眼之後,繼續說道:“或者,等到這位趙先生幫助殿下修復好根基之後,老朽自會離開。”
說完之後,他就往旁邊座位上一坐,顯然是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了。
趙全有心中暗喜,臉上卻露出了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話以及被先天大宗師瞪了一眼後的惶恐,低頭之後,微微顫抖着說道:“見……見過殿下。”
然而,帝辛這個時候卻沒有功夫搭理他了。
淺綠色的長裙,腰間的挎包,圓圓的臉上熟悉的嬰兒肥……跟着趙全有進來的女子,居然就是那日在荒郊野外遇上的那位霸道的姑奶奶。
趙月兒。
帝辛也沒有想到,那個時候出手解救他的女子居然是趙全有的女兒。
眼看計劃馬上要暴露,帝辛果然就要先下手爲強,然而他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看到趙月兒不斷地對自己使眼色。
意識到這其中有什麼隱藏的劇情之後,帝辛停頓了一下,然後就發現趙月兒雖然大致還是那日的打扮,但是頭上多了一隻金釵,腳下換成了一雙淡綠的步履。
最重要的,就是雙手微微交疊放於腹前,儼然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和她那日在樹上晃盪,用石子敲人自己動不動就自稱姑奶奶的風格完全是大相徑庭。
若非身上涌動的氣血傳來的熟悉感,還是原先的模樣,以及不斷傳遞莫名信息的眼色,從風格上看完全就是不同的兩個人。
有意思。
瞬間得出結論的帝辛嘴角挑起一絲弧度。
看趙月兒的反應,她平時在趙全有面前明顯是裝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只有在偷跑出去的時候纔會恢復自己的本性。
帝辛那日,就是碰到了偷跑出去玩的趙月兒。
而且看她那焦急的神色,似乎也不知道趙全有接近他的真正目的,否則的話那日見到理論上根基被毀的他,她就算不出手殺他,也可以選擇袖手旁觀,讓那些土匪動手。
既然如此,那這場戲還可以暫時演下去。當然了,情況是否真的如他所料那般,之後還需要再試探一下。
給了趙月兒一個放心的眼神之後,帝辛的表情恢復了正常。
一直低着頭的趙全有,並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和裕王在短短的時間內就達成了某種共識。
見過禮之後,他發現女兒居然愣愣地站在那裡,連忙低聲呵斥一句:“月兒,還不趕快拜見裕王殿下。”
趙月兒這纔像是回過神來一樣,連忙屈膝行禮:“小女趙月兒,見過裕王殿下。”
那日,她趁着父親趙全有因爲一些原因離開客棧的時候,偷偷跑出了客棧,甚至爲了不意外撞上趙全有,還特意跑出了雁雀關,放鬆一下自己因爲在客棧憋了太久之後的心情。
至於危險,依舊修煉到武道中期的她也不擔心自己會出什麼危險,或者說有危險的應該是別人纔是。
隨手解決了兩個不成氣候的土匪窩之後,心情大好的她才發現已經錯過了城門關閉的時間,幸而趙全有說了第二日纔會返回,所以她也就沒有着急,等着天亮之後城門打開,再進城返回客棧。
第一次一個人在外面過夜的趙月兒,而且還是在荒郊野外,新鮮感帶來的興奮讓她一絲睏意都沒有。
長夜漫漫,又是亢奮之下,她索性繼續白天那樣的行俠仗義。
只是,因爲邊軍前段時間的圍剿以及近幾個月來帝辛頒佈的政策,邊關的土匪數量已經大大減少,她找了一夜,加上白天那兩個也不過就三個土匪窩。
而且都是不成氣候的那種,若非他們看到趙月兒一個女子只有孤身一人主動跳了出來,根本沒人會將這些最多隻有三五人組成的小窩當成土匪窩。
不過第一次做這種事情的趙月兒依舊覺得很有意思。
只是,從小連一隻雞都沒有殺過的趙月兒,自然也不會殺人,只是教訓了這些土匪一頓,讓他們承諾不再做土匪之後的話就離開了。
因此趙月兒也不知道,那些說是土匪更像是乞丐的傢伙在她離開之後轉頭就找那個真正的土匪幫威風寨告狀去了。
帝辛遇到的那些土匪實際上是去找趙月兒的,但那些被打的土匪不好意思說他們是被一個女子孤身一人打成那樣的,所以那些搶劫帝辛的土匪在看到趙月兒之後也沒有認出來她就是他們要找的目標。
於是就這樣,趙月兒救下了當時偷偷溜出軍營突破修爲的帝辛。
然後得到了一個“子受”的名字。
子受居然就是裕王殿下,怪不得姑奶奶找了好多天都沒有找到他。
趙月兒身姿款款的行李,表面上一副恬靜的模樣,心中卻不斷吐槽。
帝辛看着她微微轉動的眼珠,也知道她在想什麼。
“月兒姑娘不必多禮。”
“謝殿下。”
等趙月兒起身之後,帝辛笑着對趙全有說道:“趙先生的女兒溫婉有禮,倒是讓人好生羨慕。”
趙全有謙虛道:“殿下謬讚了,小女頑劣,沒有冒犯到殿下就是幸事。”
確實頑劣。
帝辛在心裡補充一句,笑着說道:“哪裡哪裡,趙先生不必自謙。快快請坐。”
“謝殿下。”
趙全有謝過之後,坐下書房內剩下的最後一張椅子上。
趙月兒走到父親身後站定,狠狠的瞪了帝辛一眼。
她哪裡聽不出來,也就是父親不知道實情一位裕王是在誇她,那所謂的溫婉有禮實際上是在變着法兒的揶揄她呢
帝辛就當看不到,依然滿臉熱情看向了趙全有:“趙先生,不知你突然來訪,所謂何事?”
“確是有一個好消息,小人想要稟告殿下。”
說着,趙全有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疊好的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