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臉色變得極爲蒼白，顯然沒有能夠接受從帝辛口中分析出來的殘酷現實。
“所以，百姓們的真實想法就是要推翻我這個皇帝嗎？”殷天搖搖欲墜，心裡發苦。
多少個夙興夜寐，多少個費神費力批改奏章的夜晚，這一切都是爲了誰，還不是爲了大商的百姓一個個都能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
沒想到百姓卻不念着她的好，心裡抱着的是這樣恐怖的想法，這讓她不由有些萬念俱灰。
“那倒不是，你這個大商皇帝做得還是不錯的，百姓又不是瞎子聾子，看不來誰是一個真心爲民的好皇帝。”帝辛認可殷天的成就，答道，“他們心底只有一絲絲的想法，或者說苗頭，讓他們下意識地想要限制君王的權利，畢竟誰也不能保證皇帝一直是個英明的皇帝。”
“當然，現在只是苗頭，但平等的觀念愈發深入人心，遲早有一天他們就會站出來推翻你的統治，把平等真正灌實。”帝辛邊說，邊把牌一推，自摸大四喜。
亦瑤三女嗔怪地開始給錢。
“所以，父皇，我該怎樣做？”殷天問道。
面對殷天的詢問，帝辛又賣起了關子，“天兒，我看你每天御書房的燈都亮的很晚，天天批改奏章很辛苦吧，爲什麼不把一些權力下放，讓臣子們來做呢？”
“父皇，辛苦是辛苦，但這是我身爲皇帝的責任，責無旁貸。”殷天自然知道身爲皇帝也不能事事大包大攬，這麼大一個國家，一個人又哪裡顧得上來。
皇帝還得要有幫手，像明朝就有內閣，清朝有軍機處。
殷天也不是沒想過，將事情下放給臣子們，但身爲皇帝，她的驕傲不允許她頂着皇帝的名號，卻當個甩手掌櫃，不幹實事，說得就是她的某個父皇。
所以，她基本上是事事操心，每天忙得腳不着地，根本就沒有好好休息過。
“這我可得說兩句，帝辛，你可得好好管管你的寶貝女兒，真是有點不像話。爲了國事，連自己的身體都不管了，幾千年難得看她在牀上好好睡過一次覺，天天晚上都在御書房過夜，這像個什麼話啊？聖人修爲就是被她用來熬夜的？”塗山悠悠在旁邊摸着牌忍不住數落。
“這麼多年了，黃花大閨女花開得都要謝了，也沒看到她帶回來一個意中人什麼的，我盼星星盼月亮都想要抱一個外孫，結果發現是夢裡啥都有。”塗山悠悠有着很大怨氣。
“我這不是忙嗎？”殷天忍不住辯解，她的眼光很是挑剔，對於道侶的要求對標的都是帝辛，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人能夠入得了她的眼。
“好了，天兒不想找，你勉強她做什麼。”帝辛不樂意了，狠狠地揪了一下塗山悠悠背後的尾巴。
想起我家的好白菜要被不知道哪頭豬拱掉，帝辛心裡就悶得慌。
亦瑤這時也插嘴，“說道外孫，帝辛，你什麼時候用點力，再讓姐妹們懷上一個啊，這麼多年了，大家的肚子都不見動靜，你說你現在是不是不行了？”
帝辛打了個哈哈，身爲男人，他自然是很行，不過現在他的確不想要孩子，太過麻煩，於是又把話題往正路上扯。
“天兒啊，我看你當皇帝當得這麼累，有沒有想過不當了。”帝辛問道。
“啊，父皇，怎麼，你想把皇位拿回去啊？”殷天不解。對於此，她倒是沒有意見，帝辛的威望高，鎮得住，要是他在皇位上，自然也沒有這麼些狗屁倒竈的事。
“我都退位了，還要拿皇位幹嘛？”帝辛呵呵笑道，“我是問你還想不想當這個皇帝？”
“那我不當這個皇帝了，讓位給誰啊？”殷天很是不解，帝辛不當，她不當讓誰來當，自己的幾個姨母嗎？
“那些臣子不是爭權嘛，他們想要，你就把權利給他們嘛。天兒，你可聽過一個詞語叫做君主立憲。”帝辛開始給殷天一陣科普。
聽了半天，殷天終於弄明白了君主立憲到底是個什麼玩意，說得通俗點，就是皇帝不再管事，變爲一個橡皮章。
“一切的權利都交給了臣子們組建的內閣，父皇，那您的大商怎麼辦？您推行的大道怎麼辦？”殷天心裡很是疑惑。
“傻孩子，你就算變成橡皮章了，難道就不能暗中對內閣施加影響啦？”
畢竟，即使是君主立憲，君王的地位然而至高無上，依然有辦法用自己的影響力去影響政策，不過一切都是從明面上轉爲了暗中。
“至於我的大道，天兒，你把我的人道想得太簡單了。我的大道不是更換一個皇帝，不是更換一種制度就會被動搖的。不管洪荒界如何變化，甚至就算以後大商都不存在了，只要人們心中還依然認同自由平等，富強和諧的人道觀念，我的大道就不會有絲毫的偏轉。”
說到底，帝辛的人道已經成爲了一種文化，深深鐫刻在了大商所有人的骨子裡，就像藍星那個偉大民族一樣，不管多少次國破家亡，異族入侵，文化傳承依然歷經幾千年嗎，沒有更易。
帝辛的人道也是這樣，國家制度已經影響不了他的人道了。
帝辛一臉心疼的看着殷天，“而且，君主立憲之後，天兒你就可以從繁多的事務中解脫出來了，可以有大把的時間幹自己喜歡的事了。”
其實說來說去，還是帝辛心疼起了自己的女兒。
想當初自己習慣性地當起甩手掌櫃，偷懶勁一上來，再加上大商的疆域愈發廣大，帝辛實在是不太想管，於是就退了位，把這擔子扔給了殷天。
卻從未問過殷天心裡是否樂意，看到殷天現在這麼勞累，帝辛心裡委實過意不去，畢竟是自己的寶貝女兒，自己不心疼誰心疼啊。
“就依父皇的意思吧。”殷天一番思考過後，還是同意了帝辛的想法。
她畢竟也不是個戀權的人，君主立憲之後，更加開明的政治制度也更有利於大商這個日益強盛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