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睿，大離成王，當今聖上的長子。
在大多數人的眼中，眼前這位被包圍的男子的身份都是如此。
然而，現場也只有成王自己和帝辛兩人，知道這具皮囊之下，真正是身份是什麼。
成王同樣知道隱藏在裕王身體下面的神魂來自於古月界之外，因此也是第一時間那邊理解了他說的“真相”是什麼。
然而雖然聽了出來，但他卻猶自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帝辛話音落下之後，成王瞳孔一縮，求證道：“你說得‘真相’難道是……”
說着他還用手指了指天上的月亮。
這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帝辛頷首，臉上重新帶上了笑容。
“雖然不是全部，但也相差不遠。”
“只不過這真相畢竟超出了他的認知太多，所以才需要找人求證。”
成王皺眉問道：“既然如此，他爲何不先找我求證，畢竟我……”
“畢竟你一直就在京城，何必召回我來，捨近求遠對嗎？”
見成王頷首，帝辛也不覺得麻煩。
今夜他有的是時間，對於這幾年他最大的競爭對手，在這最後關頭，他也報以最大的善意。
同時，他也想讓他明白一件事。
雖然已經超脫大世界成爲一方界主，但也莫將那些普通的生靈看作螻蟻一般。
懂得敬畏，方纔有尊重。
若是不出意外，成王晉升界主的那個世界中，亦是人族爲主。
雖然那個世界的人族還不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但身爲人道之主，他希望有了這次的教訓，迴歸之後的成王再對待界內生靈之時，能夠以平等的態度對視。
哪怕一時無法做到這點，能夠扭轉一些成王那因爲界主之位而變得的傲慢的想法也是好的。
在古月界兩人的最後一場談話，既是帝辛給與他的尊重，同時也想要完成自己的一點小私心。
“依舊是那句話，這個世界的人雖然限於眼界見識有限，但卻並不蠢笨，他們亦有自己的想法。”
“那位如何不知，當時尋你是最快求證的辦法。”
“然而，風險也是最大的。”
“他雖然放任我們爭奪，但君心本就多疑，對於你我手中不斷增強的力量，他同樣會有所忌憚。”
“你的勢力便盤踞在京城，那位又久臥深宮之中，已經無法保證自己能夠完全壓制你了。”
“而他想要求得的真相又太過匪夷所思，若是一個處理不好，很有可能自己無法得到善終。”
帝辛頓了一下，接着說道：“然而我卻不同。如果只論兵力，我手中的力量自然要超過你，然而這些力量卻離京城太遠。”
“再加上京城有你存在。”
“相處鉗制之下，只要我還對大離的皇位未曾死心，那麼自然不能再京城對那位出手。”
“尋我求證，風險自然要比尋你小了很多。”
“也就是那一次，我們達成了協議。”
成王自嘲說道：“原來如此。”
“沒想到我辛辛苦苦編織的勢力，最後卻成爲了自己的阻礙。”
但是，他只要不想放棄大離的皇位，那麼這些事就必做不可，這是無法避免的過程。
而問到此處，成王也不想再探尋皇宮裡的那位是如何察覺到真相的了。
左右就是他們這些降臨在古月界的界主，雖然在避免被其他的競爭對手提前發現，但面對這些土著的時候，卻存了一份輕視之心，然後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露出了馬腳。
不過，能夠從一些細微的馬腳，一步步尋找到真相，甚至不惜打破自己一貫以來的認知，也足以證明那位的能力了。
是他小瞧了這些土著了。
“多謝。”
成王對帝辛說道。
而這聲感謝，不僅是解決了他的疑惑，同時也讓他警醒了一些。
比起古月界這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土著，他所證道的高魔世界中，界主和虛空海的存在卻不是什麼秘密。
這個世界的土著能夠通過一些簡單的線索做到這點，那麼他所在世界的生靈，知曉的東西更多，能夠做到的也就會更多。
那些生靈不是他養在世界內的豬羊，不是爲了推廣自己大道的工具人，若是對其予取予求，就算他是界主，也未必沒有翻車的一天。
能夠晉升界主的生靈大多不是蠢貨，經過這麼一提醒，成王便瞬間明白了所有。
他不知道帝辛是有意還是無意，但這聲道謝卻是真情實意的。
帝辛則是坦然接受了這聲道謝。
同時，而這次的談話也基本到了尾聲。
該說的話都說完之後，帝辛退後一步說道：“來人，恭送成王殿下。”
唰唰唰……
隨着帝辛後退，穿着黑衣的侍衛集體向前一步，將包圍圈壓縮。
成王卻依舊不急不躁，看着蓄勢待發的一羣黑衣人，他展顏笑道：“你若是將幾個街區之外的大軍調來也就罷了，靠這區區幾個人，莫非以爲真的能留住我？”
“試試不就知道了。”
帝辛站在後面，笑着說道：“聽說你一直在暗中研究遠征軍的陣法，今日親身體驗一次，豈不更好？”
成王臉色一黑。
二境強者之所以面對大軍依然需要退避三舍，那是因爲修行難度造成二境強者數量稀少，軍中個人戰力再低，數量也足以彌補修爲上的察覺。
若是手中真有一支完全由二境強者組成的隊伍，哪怕只有數千甚至是數百，也足以對戰局造成巨大的影響。
遠征軍的戰鬥方式，便是通過陣法，讓神將暫時擁有更高的修爲和恢復能力，從而以點破面，打開僵局。
成王手中雖沒有軍權，但若能研究出遠征軍使用的陣法，便可以用在明月樓內。
屆時，以天字號成員爲神將，黃字號成員爲神兵，地字號和玄字號成員負責提供情報，他甚至可以直接起兵奪位。
雖然這個陣法名義上失傳的古老陣法，但成王卻知道這是佔據了裕王身體的那位界主拿出來的，是另一個世界的產物。
但是沒有關係。
以他界主級別的經驗，一個適用於低魔世界的陣法，並不覺得有多麼難研究。
然而，什麼事情都有一個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