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帝辛看着手中傳回的情報，無奈地笑了一下。
能夠被成王派來北疆之地的神使，果然不簡單。
樸公之事雖然做的隱秘，但終究還是讓他察覺到了異常，此次的綢緞鋪之爭便是一個試探。
綢緞鋪沒有什麼秘密，位置雖然不錯，但也不是沒有可替代的選擇。
那位神使之所以爭奪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甚至拼着用高出市場價一倍還多的價格買了下來，便是想要看看，能否釣出阻攔他們擴張的勢力。
但是很可惜，這次他雖然確認了的確有人在暗中對付在北疆的明月樓勢力，但是卻沒有釣出真正的目標。
因爲帝辛的囑託，哪怕知道樸公的人不多，但他行事的時候也一直處於暗中。
即便是在跟明月樓神使爭奪綢緞鋪的時候也是如此，明面之上，自有人不同的人替樸公跑腿，他只負責暗中行事。
帝辛心中的疑惑盡消，隨手將手中的情報疊起來。
既然綢緞鋪沒有什麼秘密，那麼他也不需要將注意力放在這上面了。
有樸公在暗中盯着，明月樓在北疆的勢力翻不起什麼風浪。
也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帝辛將疊好的紙條夾在書中，口中說道：“進來。”
吱呀。
一聲清脆的推門聲，宋倩薇和趙月兒從外面走了進來。
帝辛見到是她們，有些愕然地挑了挑眉，開口問道：“你們兩個今天不是逛街去了嗎？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說着，他還偏頭，透過窗戶的縫隙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陽。
沒錯，現在還不到午時。
宋倩薇隨手將門關好，無奈地說道：“還是小月兒，今天看到了一個好玩意兒，說什麼也好買回來送給你。”
“好玩意兒？”
帝辛再度挑眉，看向了站在宋倩薇身後的趙月兒。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居然能想起來給他買禮物？
“誰說我要送你了？”
看到帝辛的眼神，趙月兒下意識抱緊了懷中的包裹，又彷彿想到了什麼一樣，小心翼翼地鬆開了一些。
她低頭看了一眼包裹，察覺到並沒有什麼事情後，鬆了一口氣。
然後她才重新看向了帝辛。
“說好了，我就是買回來讓你看看，你看完要還給我。”
語氣像極了新玩具到手的小孩子，迫不及待地向自己的小夥伴炫耀。
帝辛：“……”
“好好好。”
他對於趙月兒淘到了什麼寶貝並沒有興趣，但還是順着她的話說道：“我不搶，就看看好吧。”
“食言是小狗。”
當面詛咒大離的一位王爺之後，趙月兒才挪到了書桌之前，將懷裡的包裹放下，然後再小心翼翼的打開，生怕碰壞了裡面的東西一樣。
“怎麼樣，好看吧？”
帝辛：“……”
半晌之後，他才捂着額頭說道：“你是不是忘了，本王是大離王爺？”
“啊？”
趙月兒並未從帝辛的臉上看到絲毫新奇，反而被他的話弄暈了：“我知道啊！”
帝辛扯了扯嘴角，接着說道：“那你知不道，從數十年前開始，西洋番邦便三年一次來我朝納貢，貢品之一就是琉璃。”
趙月兒愣住了。
她看了桌子上，被自己當做寶貝買回來的兩件琉璃製品，又看了看帝辛，難以置信地問道：“所以這些東西……”
帝辛頷首說道：“你如果喜歡就去找王妃要，往年宮裡賞賜了不少琉璃製品，之前一併帶來了雁雀關。”
“你之前跟着父親四處行商，和西洋番邦打過不少交道，難道就沒見過……”
說着帝辛才反應了過來。
“也不怪你。”
他開口說道：“因爲路途遙遠且產量極低，琉璃製品在往年一直都是西洋上貢的貢品，這一兩年朝廷才放開了在民間的流通。”
說白了就是宮裡這東西多了，皇室不稀罕了，所以才允許民間開始了買賣。
而在這之前，不論是番邦來的西洋商人，還是遠渡重洋歸來的商隊，都不允許買賣琉璃製品，所以趙月兒沒有見過也實屬正常。
不過後面的話趙月兒就沒有再聽了。
聽到這隻琉璃製品府上有很多之後，她的眼神就黯淡了下來。
她着急回來，自然不只是要炫耀，否則她也不會買兩個了。
正如宋倩薇說的那樣，其中一個她本來是想要當做禮物送給帝辛的，只是走到門口之後有些捨不得了。
當然，也不是不打算給了。
而是打算先炫耀一番，如果帝辛表現出了特別喜歡的意思，她再給他一個。
但是現在嘛！
聽到府裡有很多類似的琉璃製品，本想炫耀卻被打了臉，她當即對眼下的這兩件“寶貝”失去了興趣。
但帝辛的話卻還沒有說完。
“就算民間開通的買賣，但因爲琉球製品運輸不便，每次番邦商隊都不會帶上很多，北疆又遠離大海，這兩樣東西你們是從哪兒買到的？”
帝辛皺起了眉頭。
從西洋之地來大離只能乘船，而大離只有南疆靠海，一次你西洋商隊從來只在南疆登陸，然後一路前往京城。
在京城賣掉所有貨物之後，他們就會原路返回，只有很少的商隊纔會繼續往北或者往東。
而琉球製品雖然允許在民間買賣，但因爲數量稀少的緣故，基本買回去的人都不會再將它賣出來。
不是沒有大離商人進行倒賣，而是以趙玉兒和宋倩薇手中的錢，從西洋人手中買還有可能，但絕對買不起倒賣商人中的貨物。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
帝辛看着兩人問道：“雁雀關內有西洋商人？”
趙月兒還在看着自己買回來的“寶貝”暗自神傷，所以回答的人就變成了宋倩薇。
“殿下，你怎麼猜到的？”
宋倩薇微微睜大了嘴巴，眼中都是不可思議。
若不是看到了西洋商人，又是從他們手中買到的“寶貝”，趙月兒又怎麼可能想着來找帝辛炫耀。
能夠讓一朝王爺沒有見過的好玩意兒，只有可能是來自大洋彼岸的造物了。
得到了答案之後，帝辛反而平靜了下來。
視線也再次落在了書桌上的兩間琉璃製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