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嶺,一間破敗的廟宇在大風中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會被風壓塌。
而此時此刻兩人同行至破廟之前,其中一人是個身着白衫,腰懸長劍的中年男子,面容滄桑,眼中似乎化不開的憂愁。
中年男子身邊則是一個紫衣少女,臉上蒙着面紗,看不清楚長相,但在若隱若現中卻有一種朦朧之美。
紫衣少女身上有一股幽香,似花香,又似體香,讓楚江月感覺很是舒暢。
“帶你到了那裡,你便乖乖將誅仙陣圖奉上來,再與我拖延計較,我取你性命。”少司命冷冰冰地說道。
楚江月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這是他跟少司命所做的一個交易,帶他到大荒東部的司幽之國,而他還僅將誅仙陣圖書寫下來,甚至爲少司命講解八十一劍的催動之法。
若是初始的誅仙陣圖,不過能傷聖人,對少司命而言價值不大。
但那九九八十一劍所匯聚的誅仙陣,卻是少司命渴望得知的。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合虛,日月所出。合虛山中,便有三個國度,曰司幽之國,曰白民之國,曰黑齒之國。”
少司命說道:“司幽之國。帝俊生晏龍,晏龍生司幽。司幽生思士,不妻;思女,不夫。食黍食獸,是使四鳥。白民之國。帝俊生帝鴻,帝鴻生白民,白民銷姓,黍食,使四鳥:豹、虎、熊、羆。黑齒之國。帝俊生黑齒,姜姓,黍食,使四鳥。
你要尋找的司幽國乃上古天帝帝俊所創,然而如今已經消失在大荒東部數萬年,誰也不知該如何找到,哼,你找司幽之國做什麼?”
楚江月知道她所說的便是《山海經》中的國度,這些國家大多早已毀滅。
他思緒倏地飛遠,腦海中忽然閃過一條黑色身影,縱馬向着一座被黑暗籠罩之城而去。
在黑色身影之後,又有一個紅衣少女騎馬飛奔,追着黑色身影,一起衝向了那座被黑暗籠罩的城市,轉眼前便消失在那座城市當中。
楚江月心中猛地一震,一股強烈的哀傷從心底瀰漫開來,劇烈的痛楚讓他忍不住握緊了雙拳。
“你到底是誰?爲什麼會出現在我的記憶當中?爲什麼一看到你便痛成這樣?我分明不記得你的容貌,不記得你的聲音,不記得你的一切,可你卻仍然存在我的內心?”
楚江月腦海一片混亂,他可以確定的是,記憶當中的兩個人與自己關係極大,但是卻想不起來哪裡見過這兩個人。
他是子受的善屍,可以明確的肯定這並非子受所經歷的事情,紅衣女並非女媧,黑衣男也非子受,可是那兩人卻又是誰?
一經細思,他的元神便傳來了陣陣的劇痛。
倏忽之間,眼前似乎又出現了一座危城。
在那座危城當中,竟然出現了滿天的黑霧,黑壓壓彷彿一隻恐怖的怪物,緊接着一道紅色身影縱身衝向了那恐怖的怪物,消失在黑霧當中。
身後出現一個黑衣男子縱馬疾奔,忽地仰天長嘯,嘯聲中盡是淒涼痛苦。
楚江月心痛如裂,認真辨認着那座城,終於他看到了那座城的一角,城牆之上出現了一塊門牌,牌上赫然以古字書寫着司幽二字。
回過神來,楚江月說道:“那是我記憶中的一個重要的地方,也許有我要找的人。”
少司命冷笑一聲,說道:“到前面的廟宇歇歇吧,再往前走,便是合虛山的地盤,合虛山中不能御空,仙人亦受限制。”
楚江月微感奇怪:“你是大道?”
“嗯哼。”
“既是大道,爲何還有能限制你的地方?”
“有些地方稱爲無道之域。我是大道,又非真正的道。”少司命冷冷道:“何況我們還要等,司幽之國只有子時(23:00-1:00)方能進入。”
楚江月道:“是大道,又非真正的道……”
他數數時辰,此時離子時尚有一個時辰的時間。
兩人隨即進入破廟,破廟中供着一尊山神,楚江月認不出是什麼神靈。
畢竟山海世界每座山頭都有山神,每個山神皆有移山填海的大神通,凡人在此,反而是少數。
“遍地是神的國度,以前覺得道主乃山海世界的至高神,如今看來,卻並非如此。”楚江月心道。
他來到山神像前坐下,閉目養神,體中真氣緩緩涌動,溫養着身上的創傷。
少司命則是站在一旁,不言不語。
休息了不到半個時辰,忽聽到一個冷峭的聲音叫道:“陰風邪月獵人骨,你到底是罪人,便該被壓在千屍神窟當中,永不復生。”
聲音陰森森似刻刀,令人毛骨悚然。
“可憐呢,有的人就是該死,該死不死之人,是爲世間的陰神,千屍神窟是萬神的墓地,也是你該長睡的地方。”
楚江月擡起頭來,聲音冷漠道:“你是誰?”
那個詭異的聲音咯咯地笑道:“岑寂秋知深草下,幽情處處埋葬君,陰間開戶,幽府敞門。活人暫避,諸冥長安……我的兒,我們豕身人面十六神齊出,你今日走不了啦!”
這聲音從遠處傳來,卻似在耳邊響起,着實讓人毛骨悚然。
緊接着外面風吹草動,傳來嘶嘶之聲,一道火光慢慢出現在破廟之外,忽明忽暗極爲詭異,竟像是一盞明滅不定的青燈。
這盞青燈緩緩從廟口移動,黯淡的青光從地上移起,忽然間躍到上方,一個模糊的身影慢慢出現在破廟上方。
“岑寂春知深草下……幽情處處埋葬君……青燈半提明滅火,是問陰魂在河川……”
此人的淒涼歌聲就在頭頂響起,顯然就站在破廟上方。
忽然之間,一團團的綠火隱現在其上。
楚江月透過破廟之縫能隱約看到一道朦朧的白影,周遭有着許多綠火。
“我們豖身人面十六神齊出,楚江月,把魂還來!”那人淒厲的叫道:“你逃不掉了,逃不掉了!”
少司命道:“豖身人面十六神是大槐山的鬼神,豕身而人面,見之必受其害。”
“哈哈,哈哈,哈哈!竟然有人知道我們豖身人面十六神的名號,還不跪下叩拜!”聲音嘶啞地叫着。
楚江月道:“裝神弄鬼!”不見拔劍,只見劍光一閃,劍已回鞘。
緊接着一條白色的身影摔破屋檐,重重落在地上,發出厲聲慘叫。
少司命看了一眼,那人果然豕身人面,此時滿臉猙獰,雙腿已被人斬下。
“此人也是混元仙,你一劍便將其斬落,倒是不錯。”少司命冷冰冰道。
……
讀者:催更。
葉天遲:裝神弄鬼!
不見拔鍵,只見鍵光一閃,鍵已出手,斬斷催更者的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