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東昇。陽光從天幕上灑下之後,照耀在雲海上,整片雲層如同金色的海洋。
自牧雲在垂云云海入口,牽引過來方圓百里的雲與燭九陰一戰之後,這些剩下的雲便一直徘徊在這塊地界,即使在離開之後,一連數日這些雲也不曾消散。
因此,雲海入口的這片土地已經很多天沒有見到過陽光了,沒有被這場浩劫波及的植物在沒有陽光的日子裡極度萎靡,植株葉子都無精打采的耷拉在枝幹上。
這一片死氣沉沉的場景與雲層之上的霞光萬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突然,雲層上來了一個男人。
來人沒有實體,更像是一個靈魂,陽光可以毫無阻礙的穿透他半透明的身體,照耀在雲層上。來人皺皺眉,似乎有些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動動手指,腳下的雲層中有一片雲朵從下方升起,緩緩的飄到他的頭頂,替他擋住了陽光。來人滿意的笑笑,輕輕的落到雲層上,環視整片雲層。
“沒想到這牧雲境界也不低,對於雲的規則感悟竟然這麼精深,可以凝于于此終日不散,如果讓他再修行十幾年,說不定真他真的就能用之前的招式,殺死燭九陰了。”來人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語。
“唉,後生可畏,後生可畏。”最終,他搖搖頭,嘆了口氣。
“聚。”來人對着雲層揮了揮衣袖,雲層無風自動,整片雲海以這個男人爲中心旋轉起來,一些細小的黑色粉末從雲海中升起,聚合在男人的頭頂處。
黑色粉末越聚越多,形成了燭九陰的虛像。
“不錯不錯!”男人滿意的點點頭:“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燭九陰你既然是天地規則的兒子,那你就絕對不會在這一片天地中死去。”說着男人伸出手,對着虛像隔空一握,虛像受到男人靈力的牽引,飛到的男人的手上。
“看你這個樣子,估計再有個百八十年就能復活了吧。”男人伸出手指捏住燭九陰虛像的蛇尾,將他倒提起來。
然後……男人把倒提着的虛像放進了自己的嘴裡。
“我去,明明只是一團規則,爲什麼吃起來的時候還是難免感覺到噁心呢。”男子苦着臉,一副作嘔的表情。
“行了,任務完成,可以溜了!”把燭九陰吃掉之後,男人用衣袖擦擦嘴:“是時候醒過來了,再不醒過來老婆大人該擔心了!”
說罷,男人轉過身,便要離開雲層上空。可是,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他愣住了。雲層上方,不知道什麼是時候又多了一個女子。
女子一襲青衫,面若冰霜,自帶着睥睨天下的氣場。最重要的是,這女子他還認識,而且他還知道這位人物現在來這裡,絕對不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好消息。
“額……”男子嚇了一跳,轉身作勢就要跑。
“陽宇,你再動一步,我就殺了你!而且將你的魂魄一起打散。”女子的聲音不大,但是卻依舊震懾的陽宇的內心。
陽宇硬生生的把自己邁出去的腳步又收回來,尷尬的衝青衣揮揮手:“青衣大神,又漂亮了哈。”
七位創世,除了小女孩柔以外,剩下的五個人無論誰在陽宇面前,陽宇都會扯開嗓子怒罵,說不定還會直接動手嘗試殺死這些創世。
但是唯獨青衣,陽宇見到她就會感到一陣心驚膽戰,有時候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廢話我不想多聽。”青衣輕輕向前踏出一步,然後便穿過空間來到了陽宇的身後,右手順勢放在陽宇的後脖頸處。
陽宇只覺得後脖頸傳來一陣寒意,靈氣此時已經在青衣的手中匯聚。
“我問你答,多說廢話直接殺了你。”青衣冷聲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陽宇攤開手,以表示自己不會反抗。
“你背叛了我。”青衣直言說:“這和我們計劃的不一樣。”
“天地良心,我可沒有背叛你啊。”陽宇信誓旦旦的說:“當初我們約定,你幫助我破了執子和縱星的賭局,從創世的手中贏過天下,而我則同意你的要求,成爲第八位創世。現在牧雲還沒有封神呢,我們的約定也沒有完成,這裡哪裡有什麼背叛不背叛?”
“那你告訴我,燭九陰是怎麼一回事?”青衣的右手逼近陽宇的脖頸:“以燭九陰的恢復速度,絕對不應該在這個時間點甦醒。”
“燭九陰甦醒這種事誰能算出來。”陽宇搔搔耳朵:“這都是天意,天意啊!”
青衣沒有說話,二人間沉默如死水。
“好吧,好吧,我承認燭九陰是我放出來。”陽宇嘆口氣,輕輕轉過身,與青衣對視,這樣一來青衣的右手對着的就是他的喉嚨。
“但是放出燭九陰並沒有影響計劃的施行不是麼,而且燭九陰也死了。”
“別以爲我沒有看到你剛纔幹了什麼事情。”青衣冷笑道:“你剛剛吸收了燭九陰的規則之力!規則之力誕生在天地間,你擁有了規則之力完全就可以成爲下一個燭九陰!”
沉默,二人間又是沉默。
“唉!”陽宇聳聳肩:“所以說青衣你最不好騙,我騙了你這麼長時間,沒想到最後還是被你發現漏洞了。”
青衣的右手顫抖一下,她最擔心的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燭九陰,有勇無謀,難成大器,有違他的身份。所以他的規則之力只能爲我所用,才能創造出跟大的價值。”陽宇負手踱步,繞開了青衣的手臂,青衣的手臂輕輕放下。
“有了規則之力,我就可以自己破開這片天地,成爲與創世等同的存在,而不是依靠你青衣的力量離開這裡。”陽宇猛然回過頭,似笑非笑的看着青衣:“若是一直藉助青衣大神的力量,我怎麼能夠殺掉其他的人呢?”
青衣一愣:“你心中的仇恨竟然還沒有放下?”
“仇恨?”陽宇笑着搖搖頭:“我本來就沒有仇恨,我只是不喜歡那種感覺。”
“執子、飲酒、縱星、提燈、塑魂、還有你青衣。”陽宇依次說出創世們的名字:“利用棋盤界,分出無數位面,你們自詡爲創造者,這沒有什麼問題。你們覺得自己應該掌握生殺大權,這也沒有問題,畢竟我們都是你們創造的,你們當然可以說毀滅就毀滅,說殺就殺。”
“但是!這並不能讓我服這種命運!不能每一個位面中的芸芸衆生服這種命運。”陽宇眼神狂熱。
“你看我生活的這個位面啊。”陽宇揮手驅散雲霧,露出了茫茫大地的景象:
“千年以前,就因爲你們的一個賭局,整個江湖生靈塗炭,我拼勁全身力氣,卻仍然無法守護身邊之人。最可笑的是,最後我爲了保護整個人世竟然還不得不沿着你們制定下的規則,走上封神梯。”
“我已經準備讓你成爲第八位創世了,爲什麼你還不服?”青衣語氣冰冷。
“成爲創世?”陽宇嗤笑道:“別以爲我不知道,雖然其他的創世怕你,但是他們卻並不怕你殺他們,因爲你根本做不到,你受到規則的束縛,不能殺。”
“不得不說,青衣你很聰明,如果我真的聽從你的話,成爲第八位創世,恐怕我就再也沒有辦法報仇了吧。”
“你就是爲了復仇?你難道不想守護這個位面麼?”青衣動容道:“成爲第八位創世,你就可以守護自己的深愛的這片位面了啊?”
“別鬧了。”陽宇笑道:“欲殺魔而成魔,這種事情我是不會去做的,既然有辦法親手殺掉你們來保護天下,爲什麼要做這種費力的事情呢?”
“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你難道不怕?”青衣向陽宇踏出一步。
“我勸你不要這麼做。”陽宇退後一步,但是是臉上卻並無懼色:“創世深處棋盤界,實力就會下降到神道巔峰。我在這一片天地生活已久,而且已經吸收了天地規則,真動起手來,你不一定是我的對手。”
“你是一個瘋子!”青衣咬牙說道:“我終於明白你陽宇是怎樣的心狠手辣。”
“燭九陰爲天地規則,想殺燭九陰,必然被天地反噬,所以你纔會欺騙陽洛天替你出劍。”
“你知道燭九陰視你爲知己,在你出現之前,不會濫殺無辜,屠戮人間,所以你就遲遲不出現,直到把他耗死。”
“陽宇,這就是你守護人間的方式?”青衣冷笑一聲:“這就是號稱愛着人世間一切的陽宇?當真是殺人不見血啊。”
陽宇俯瞰着大地,看着江河奔涌,看着垂云云海,看着拍潮奇景,緩緩說道:“對,這就是我守護人間的方式。”
“這話說說就行了,千萬不要讓巧巧聽到,她還不知道這些。而且你以後也不要再出現在人間了。”陽宇瞥了一眼:“我與你無仇,不代表我不會殺你,如果你不想隕落在自己創造的位面裡,就趕快走吧!”
青衣深呼吸一下,最後還是忍住了出手的慾望。
正如陽宇所說,現在這個並不是自己的意念,以這個身體和剛剛吸收了天地規則的陽宇戰鬥根本討不到好處,而且還會自損實力。
“對了!”陽宇突然叫住準備離開的青衣:“你替我給執子他們傳個話,十年之後,牧雲開天門時,我會殺了他們!”
“所有人!”陽宇又強調一遍。
“就憑你?”青衣不屑的說。
“靜神觀千年以來留下登七位封神梯之人,加上我比你們創世人還多呢。”陽宇笑道:“而且啊,你別忘了還有一個牧雲呢。”
“對了,他們的賭約還沒結束吧!”陽宇似乎是想起什麼,說道:“待牧雲封神那天,你們誰都阻止不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