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行孫被飛虎兵擒回大營後,一直嚴加看守,陳奇知道他會地行術,所以特地找法戒要了一張符,定住他的泥丸宮,又將一根粗木安置在帳內,用繩子將他五花大綁,雙手吊在粗木上,底下置一鍋滾燙的熱油,派幾名士卒日夜輪流看守。
入夜,鄧九公屏退了士卒,徑直走了進去。
土行孫見到鄧九公,暗叫不妙,心念如電,在想怎麼躲過這一劫。鄧九公在西岐諸將眼中,那是有名的心狠手辣,他斬黃天化時眼睛都不眨一下,自己落在他手下,豈能有好果子吃。
“土行孫,別來無恙。”
鄧九公一臉笑意,對於土行孫只是不恥他的人品,談不上多討厭。但是此人背叛自己,還敢打自己主意,絕不能輕饒。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爲此,鄧九公寧願做一個狠人,讓人談虎色變的狠人!
“鄧元帥饒命!”
土行孫開口求饒,對他來說,命纔是最重要的,其他東西統統往後站。氣節,爲闡教犧牲的氣節在他這裡是完全行不通的。
鄧九公淡淡道:“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土行孫一怔,低聲道:“我爲元帥立過大功。”
他居功自傲,總認爲鄧九公能在西岐屢敗姜子牙,他是出力甚大。若無他鼎力相助,鄧九公哪有今天這般局面,連姜子牙也懼怕三分。
鄧九公笑道:“那又如何,若我不給你機會,你能在戰場大放異彩!況且,你下定決心背叛本帥的時候,你之前所立功勞被抹除的一乾二淨。如今的你,對本帥來說只是一個階下囚!”
土行孫語塞,自己現在是闡教身份,在立場上來講,與鄧九公是勢不兩立的,是他的敵人。鄧九公這麼說,倒是沒錯。
“土行孫,世人皆惡死愛生,你想活命的心思,本帥理解。只是想活命,必需要付出代價。”
土行孫眼前一亮,忙表明立場,言語無比誠懇:“鄧元帥,我願棄暗投明,重歸你麾下,幫助你對付姜子牙等闡教門人。”
鄧九公看了他一眼,說道:“土行孫,若本帥所料不錯,這番話你在加入西岐陣營時也說過吧。你也不必動什麼心思,在本帥慧眼之下,你的小心思無所遁形。”
土行孫心中一凜,他原來打算先與鄧九公虛與委蛇,待身上神符解掉後,再趁機逃回西岐。精通地行術,鄧九公也攔不住自己。
“土行孫,我這人最喜歡做買賣,上次,哪吒落在我手上,西岐的贖金一送到,我說放就放了,可曾動他一根寒毛。所以你想活命,必需拿東西來換,否則本帥彈指間,便能讓你灰飛煙滅!”
殺了土行孫一了百了,可他身上有兩樣東西讓鄧九公頗爲心動。若是換成別的闡教門人,基本沒戲,但是土行孫不同,此人貪生怕死,立場又不堅定,若是從他身上入手,成功的希望還是很大。
土行孫臉上陰晴不定,姜師叔之所以會同意用這麼多法寶換回哪吒,那是因爲哪吒在西岐的地位無可代替,自己何德何能,能與他相提並論。
“鄧元帥,贖金這一塊怕是要讓你失望了,我在西岐寸功未立,之前又與他們爲敵,導致黃天化被斬,姜師叔縱然有心想救我,估計也拿不出東西。”
上次贖回哪吒,相府兵庫中的法寶幾乎全給了鄧九公,現在具體還剩幾件,自己不清楚。
鄧九公搖搖頭,道:“法寶本帥多的是,丹藥亦有十幾粒金丹,還是你從師門盜來的寶物,所以對這兩樣本帥暫時不需要。”
土行孫驚道:“那鄧元帥你想要什麼?”
“很簡單,拿你身上最寶貴的東西換你的性命。”
“最寶貴的東西?”
土行孫面色凝重,他不是很明白,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能入鄧九公的法眼,賓鐵棍,這東西估計雙手奉上,鄧九公都懶得瞧上一眼。忽的,他見鄧九公盯着地面,心中一動,又驚又怒道:“你是想要地行術!”
地行術是師門功法,通地行之利,據自己所知,普天之下僅自己一人會,這鄧九公居然有膽打它的主意,他就不怕師父知道了,親自下山除了他。
世間修行之人,最重道統傳承,闡教爲什麼能成爲天下數一數二的教派,受世人景仰,那是因爲有一套完善的道統,門規分明,自己若敢違背,會遭師門遺棄,到時天地間難有自己容身之地。
“不錯,你還算聰明。”
土行孫搖了搖頭,拒絕道:“師門功法,何等重要,豈可傳於別人,鄧元帥你這個提議,恕土某萬萬不能答應。”要是師父懼留孫知道自己將地行術傳於別人,定會滿世界追殺自己,想當初學地行術立誓之言的場景,歷歷在目,土行孫不禁打了個寒顫。
鄧九公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熱鍋中洗個澡吧。”
地行術能不能得到倒是其次,畢竟這門功法學習條件苛刻,一般人根本學不了。但是闡教正統功法,若有機會,鄧九公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得到,土行孫作爲三代弟子,完整的闡教功法估計以他的境界難以接觸,但是即便僅其中一篇,夠自己受益無窮了。
《九寒心經》漫說是殘篇,最多能達到天仙境界,即便是完整的,也不及一篇闡教功法深奧。所以,對於功法的渴望,鄧九公是久旱盼甘霖。雖說,以他的名聲,好好謀劃一番,未必就不能拜入某位積年大仙名下,學得高深的修仙功法,但未來的事,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他等不起。
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既然有希望從土行孫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功法,爲什麼不試試呢。至於拿到功法後,闡教門人知道了,會不會追殺自己,這點鄧九公卻不怎麼擔心,首先在他沒有足夠的實力前,土行孫他不會放,其次,他在西岐乾的幾件大事,將闡教上上下下得罪個幹盡,在姜子牙等人眼中,他是罪不可恕,死不足惜,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又豈在乎多添一條罪狀。
見鄧九公拿出刀,明晃晃的大刀散發出冰冷的殺意,輕輕一動,自己便要葬身油鍋,土行孫嚇得魂飛魄散,忙道:“鄧元帥且慢,我願將地行術的功法告訴你。”
命都快沒了,還堅持闡教門規戒律豈不是天大的笑話,自己又不是一根筋的黃天化,能坦然赴死。自己還想着立幾樁功勞,娶一個媳婦好好過日子呢,即便不能娶上鄧嬋玉,換別的女人也行。
鄧九公收了刀,和顏悅色道:“這纔對,只有你肯乖乖配合,本帥保證不會動你一根寒毛。還會讓人好酒好菜的招待你,奉你爲座上賓。”
土行孫道:“請鄧元帥將我手中繩子割開,我好將功法傳於你。”
鄧九公點頭,伸手一指,土行孫手中繩索自動脫落,他整個人往油鍋中掉去,他嚇得面色慘白。鄧九公卻不慌不芒,施法將整個帳內弄成冰天雪地,土行孫重重跌落在冰上,摔得鼻青臉腫,十分狼狽。
土行孫鬆了口氣,他到沒想着逃走,因爲地上都是冰,地行術只能在土中穿行,無法在冰中穿行,況且泥丸宮被定,鄧九公又在旁虎視眈眈,手中法寶衆多,自己只怕沒逃出這頂帳篷,就死在他手中。土行孫是聰明人,非常惜命的聰明人,他知道只有配合鄧九公,纔有生機。
他盤坐冰上,單手揮動,從頭上繞了幾圈,伴隨着金光涌動,無數的金色小字如蝌蚪一樣遊動,最後他伸手一推,這些金色小字全部鑽進鄧九公的身體裡。